巧艺
毛大可善歌,沈康臣吹洞箫和之,能曲折倚其声“沈工书法,王柳颜欧,钩画摹脱尽变极神,旁通篆籀,偶刻石为印记,士林宝之”。
万年少自诗文画之外,琴棋剑器百工技艺细,而女红刺绣粗,而革工缝纫无不通晓。唐叔升叹谓:我辈十指虽具,乃如悬槌,若是何种慧性,一能至此“万名焘祺,江南淮安人。已卯孝廉。唐名堂,江南金溪人”。
顾樵水诗篇秀绝,画亦属能品。尝作秋林图赠吴梅村,吴叹曰:对此尺幅,使人幽思顿生“顾名樵,江南吴江人。吴名伟业,字骏公,江南太仓人,举辛未会试第一,历官司成”。
洞庭叶林屋少尝学翁家枪,每投石超距,以验其法。会有贼舰泊太湖,欲上山肆掠。叶倡率乡勇却之,一时称其绝伎。
王筠侣工绘事,不屑屑师古。所画山水楼观人物草木虫鱼,萧远闲旷,间出古人之上。人争贵之。性任诞不羁,非其所悦,虽权贵人迫之,不轻作“王名崇节,直隶宛平人,大宗伯敬哉母弟。生五岁而孤,多病习懒慢,不喜为章句学。学击剑走马,举武科为兴州卫千总,久之不乐弃去,放浪家居,益肆力为画。宗伯素友爱筠侣,未尝倚门地请谒,足不至公卿门。或乏食,不肯向其兄及从子辈索一钱,甘心贫约,以绘事自食其力。士大夫雅慕其人,求画者满户外,必先偿直后欣然命笔。梁大司农见之,称为绝艺,厚酬以绘帛,辞不受曰:崇节贫,安用帛为,更易金。如其常直强之,乃受其廉。于取又如此,朝廷闻其名,召见中和殿。筠侣伟丰仪,须长数尺,上命起立视良久,令供奉画苑。时年六十余,以足疾引退,从子司空为筑室娱老,遂不出。未几病卒。画益贵。生平不饮酒,喜妇人,得金即持往狭邪立尽。初私一妇,其夫觉挞之创甚,妇自经。一夕坐室中见妇忽至,似有所语。筠侣大惊愦,家人于帘间见妇裙影,随之入,遂不见。亦异事也”。
蔡子佩具绝人之姿,不恃攻苦,辄能为文章词赋歌咏论议,即下及书数绘画博塞,游娱之细,无不意志所至,手目毕达“蔡名瑢,浙江萧山人”。
毛稚黄小姬瘵,势渐欲肉骨,沈去矜以一刀圭愈之。毛大惊叹曰:曾闻敌二竖,过于五丁东,阳顾影腰带几何,竟具神力乃尔。沈文人,工绘事,兼善音律。间为小词,直窥稼轩之奥。其秾情逸韵,周勒山谓蕙草雪消,不足方也“沈名永令,江南吴江人。官龙门令”。
胡循蜚下第南还,至汶阳之西,遥望黄埃起处,一矢骤至。少顷贼披介胄奔耀日中,同行者尽蒲伏,胡跃怒马从众中出,拓弓大呼,连击数贼。贼披靡走,胡徐过市,下马解衣踞胡床,乘风绿槐树下。久之同行者始至,惊曰:神人也。
钱塘蓝田叔工写生,陈章侯请蓝法传染,已而轻蓝。蓝亦自以不逮陈,终其身不写生。曰:此天授也“陈名洪绶,好画莲,自称老莲。浙江会稽人,数岁见李公麟画孔门弟子勒本,能指其误处。十四岁悬其画市中,立致金钱。后游于酒,人所致金钱随手尽,尤喜为窭儒画。窭儒藉陈画给,富豪家索之千缗勿得也。尝为诸生,学使索之亦勿得。顾生平好妇人,非妇人在坐不饮,夕寝非妇人不得寐。有携妇人乞画辄应之。崇祯末命供奉,不拜,寻以兵罢。所写博古牌为新安黄子立摩刻,陈死后子立昼见陈至,因命妻子办衣敛曰:陈公画地狱变相成,呼我摩刻,遂死”。
张闲鹤性简旷嗜饮多,少进辄醉,醉辄喜画兰,勃勃有生气。陆子黄尝得所画,悬之素壁,忽发香满室中。陆异之,因额其处曰兰堂“张名道岸,字悬渡,浙江湖州人。苕南四隐,张其一也”。
祝培之年已七十,能于径寸牙牌上书桃源记,细发为行,微尘遮字,更留其下为作图。周栎园见之叹曰:使刘子骥遇此,定应畏其局促,攒眉而去,岂复生问津想“周又尝称,济南胡春以鹅管作萧笛,有穿云裂石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