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斯精致的眼晴一紧,他微微眯着眸子的时候,像是一只狐狸:“秦可岚你知道吗?当时从开始到现在,你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对我说过,我可以做为恋人的身份出现在你的世界里,你的眼里看到的我,不管你现在说的是不是出自你的真心,这对我来说都是一个时代的结束,一份那么浓烈的感情的完整。”
  费斯微微一用力,把秦可岚拉了起来:“可是,就像以前的我可以轻易地踢出凌空腿,现在却连压腿横杠都抬不上去,我应该惭愧我老了,但又庆幸当年我那么想要的东西现在不想要了,像是一个小老头一样,每天健身,工作,饮食规律陪伴在爱着我的女人身边,这才是我想要的生活。”
  突然听到轻微的嘀的一声,秦可岚含笑着从身后拿出一支录音笔。轻轻按了一下,里面传来狗血而亢奋的声音:“有没有觉得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你录音?”费斯跳脚,反射性要去夺秦可岚手上的录音笔,秦可岚轻巧一转,费斯拖着一条废腿当然没得逞。
  “当然了,如果你敢背着云静初对别的姑娘有非份之想,我就把这段录音分五章十四回分集循环播放。”秦可岚得意地把录音笔举高:“不过,本宫觉得费斯的态度还算端正,值得嘉奖。”
  “那启禀娘娘,是不是可以删掉了?”费斯抱着秦可岚的手,无比心酸与狗腿,这样的录音虽然根正苗红,可是让云静初的那妞听到了,一定会分四章十五节嘲笑自己的,比循环播放还可怕。
  “当然不行。”秦可岚断然拒绝:“我要拿着这个证据,费斯,如果你敢辜负云静初,我会跟你拼命。”
  “要不要这么血腥暴力啊?”费斯苦着一张脸,刚刚被算计又被恐吓什么的果然很痛苦。
  秦可岚慢慢收敛的笑意,静静地看着费斯:“刚刚的都是开玩笑的,可是最后一句是认真的。”
  “我知道,我会对她很好的。”费斯难得安静下来,看着镜子里两人的身影,从这个角度看,他们两人像是要重叠起来,以前就是这样毫无意义的细节,费斯也会按不住激动半天。
  可是现在不会了,从自己可以毫无压力说出,以前拼了命想得到的,现在不想要了,自己就彻底跳出了以前自己以为永远走不出的局。现在的不想要不是因为自己老了,而是身边出现了更合适的人。
  “权烈,以前也对我说过同样的话,可是他现在要把伊芙琳接到玫瑰庄园。”秦可岚突然说,可是一说完就像是把自己吓着了,在云静初的幸福面前,自己真的不应该说这样的内容。
  可是就是隐忍了太久,又因为刚刚沉浸在毫无芥蒂的友情之中,所以这样悲伤的话忍不住就跳出来,她也想找个人诉说。
  所以秦可岚连忙隐起泪意,做轻松模样:“呸呸呸,我就是乌鸦嘴。”
  “没关系。”费斯紧接着说:“因为做为朋友,我和云静初希望的从来不是仅仅只有我们是幸福的,我们希望的是,你也一起幸福,包括叶诗涵与韩恩。所以我们不会介意,我们更知道,现在除了我们,关于伊芙琳带来的疼痛,你也没有人可以说。”
  秦可岚伸手抚住额,费斯从来不像表面看到的那样没心没肺,玩世不恭。他的温柔与睿智用最让人舒服的方式在某一瞬间直击人心,当你反映过来的时候,已经毫无招架之力,当年的少女杀手,情场浪子绝不是浪得虚名。
  秦可岚深呼吸了几次:“伊芙琳这样的存在,给任何一个女人带来的都是锥肤之痛,她聪明地把任何一个把权烈夺走的过程与细节,都清晰地让那个女人看到。我很感谢你的理解与同理心,但是伊芙琳所带来的……”
  秦可岚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目光澄澈而坚定:“再痛,也与友情无关,所以我不想影响你们的幸福。”
  秦可岚低下头没有说话,费斯停了停说:“秦可岚,如果有一天你真的觉得很辛苦,想要有所依靠,就来找我吧,我跟静初……”
  费斯还没有说完,就听到云静初的声音响起:“可岚,费斯。”
  秦可岚抬头,看到云静初一袭浅绿色的香奈尔小西装把腰线身姿衬得婷婷袅袅,笔直的工装裤利落而得体,与以前跟自己住在一个公寓,身上勃发着的女汉子气息的女人几乎判若两人,秦可岚拉着她上看下看:“静初,这个高端洋气路线的女人真的是你吗?我都认不出你了。”
  “人都是会变的嘛。”云静初微微皱着鼻子:“倒是你,没有什么改变。”
  “我穿着训练服,你哪能看出我什么改变?”秦可岚看到云静初是真的开心,上看下看,仿佛看到当看两个女孩气吞万里如虎来到察里克斯的样子,那时的一切都简单而美好:“静初,你怎么才来,你脸色看上去不是很好。”
  “我,去了一趟洗手间。”云静初答道:“费斯一听到你可能出事,就急吼吼地跑过来了,我在想反正也少不了拳打猛虎的戏码,与其我跟着收拾残局,不如等战事告一段落我在出现。”
  说着云静初勾着脖子看:“咦这次我怎么没看到有伤患?”
  “不要讲得我跟恶霸一样好不好?”费斯抗议道。
  秦可岚捂着唇笑:“那两个遭殃的家伙已经被拖出去喂狗了。”
  秦可岚话音刚落,就看到那两个倒霉的工作人员,抬着一箱子什么东西进来了,闻言幽怨地默默地抬头看了秦可岚一眼,秦可岚只觉得自己一个惊雷把自己劈得头皮一麻,天呐,她从来很少在别人背后说别人家坏话的好不好?
  为什么说了这么一次就要被现场抓到,这边秦可岚无比惊悚,那边云静初与费斯勾着手臂看好戏,费斯啧啧地说:“估计这最后的一补刀,比我刚刚一人赏了他们一脚更疼痛啊。”
  秦可岚脸黑了一大半,云静初叹了一口气:“估计连请十天的下午茶也不能弥补他刚刚受到伤害了。"
  秦可岚的脸全黑了,追着跑了过去,费斯云静初这对无良夫妻还手挽着手看她笑话,秦可岚一边追一边回头恶狠狠地说:“你们两怎么还没滚?”
  费斯与云静初就手拉着手滚了,秦可岚追过去指天呛地地安慰致歉,又包了到比赛结束之前的下午茶,终于把两个工作人员碎成饺子馅的心拼回了七八分原来的样子,再回到训练室,整个天都黑了。
  秦可岚觉得今天也练不下去了,在更衣室准备换好衣服离开,可是一打开存衣柜,就发现里面的东西有被人翻动过的痕迹,秦可岚啪得把门关上,反身靠着柜门,手上操起半截压腿用的横杠。
  “秦小姐,许久没见,你还是没有变。”优雅温柔的声音响起,一抹纤细从阴影走到了光明中来。
  “王后?”秦可岚看清来人,把横杠放下:“你怎么会在这里?”
  “你已经拿到褚氏家族的犯罪文件不是吗?等了这么久,也没有看你把它们交给我。所以只好亲自走一趟。”皇后依然笑得像任何一个云淡风清的贵妇。
  秦可岚看一了眼被人翻过的存衣柜,恐怕就是为了找那份文件吧,秦可岚看着皇后的眼睛:“那是因为,我并不准备把文件给你。”
  “是我让你去偷取那份文件,又提供进入密室的方法,我以为秦小姐拿到了文件,理所当然会交给我。”皇后语气紧了一步。
  “在环蛇轩辕出现之前,我确实是这么想的,但环蛇轩辕不仅想杀了我,还想杀了权烈,所以想得到这份文件的人,除了权烈与王后,还有一个想要殿下消失的人。”秦可岚后退了一点,琥珀色的眸子里充满沉静。
  “我会去偷这份文件的目的是不想让权烈通过这份文件,让权禹哥哥受到伤害,但我也不想权烈受到伤害,所以与其这份文件可能落在想要伤害权烈的人手中,不如放在我手里。”秦可岚静静说完。
  “听上去,这件事不容商议。”皇后深深叹了一口气,秦可岚虽然一口一个其他想得到这份文件的人,但她的意思却十分清楚,她开始怀疑皇后得到这份文件的目的,是不是像她自己说得那样弱势,只为保护自己的儿子。
  “我已经做了决定。”秦可岚总结说。
  “你不知道,世界上最蠢的事,就是跟皇族讨价还价吗?”皇后的口气像是在讲一个笑话,但美丽的眼睛却在黑暗中都发光。
  “我知道也许现在我在皇后的眼中,已经失去了只有我能做到的不可替代性,你可以随时让我死于非命。”秦可岚轻叹一声,皇后一句话都没说。
  之前秦可岚是可以顺利拿到文件的唯一人选,但现在既然文件已经出来玫瑰庄园,皇后可以用尽方法让秦可岚交出来,包括以命相挟。死于非命这四个字,就像是冰凉的雾气散进空气中,像要把人的灵魂死死勒住。
  “褚翎王后,您经常夸我聪明,到底有没有一丝想到过,这个世界上聪明的人不止您一位,尤其是在保命这种问题上更能激发人的潜能。”秦可岚却依然波澜不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