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喊一句,心里的疼就加深一份,那些多年沉寂的疼痛神经都像是清醒了过来,不知轻重地向身体的各自蔓延。
  “你不用安慰我,我想在七年前我因为一百美金祭出我的身体的时候,我就失去了幸福的权力。当我在那个雷雨的夜晚,在破旧废弃的房间里跟一个面目都看不清的男人……”
  秦可岚不停不停地说,已经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她只知道拼命宣泄,那些压抑的,从不敢示人的伤痕统统地翻出来,拼命地对自己残忍,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得到救赎:“我想那个时候,我就应该认命,不可能我透支了身体去换回妈妈,还有好命得到心爱的男人。”
  权烈紧紧地锁着眉头不说话,目光骇人地可怕,秦可岚认为权烈可能是让自己不寻常的过往震惊了:“是,我不该期待,我不争取了。”
  秦可岚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她不太明白自己应该干什么,满是泪痕的绝美容颜上是迷茫又满不在乎的神色,权烈一把拉住她:“你要去哪?”
  “打电话给静初,我想带子扬离开察里克斯。”秦可岚诚实地回答。
  “不准去,哪都不准去!”权烈目光严肃地骇人:“你说,七年前你曾在一个雷雨晚上在一个废弃的房间与一个男人发生过关系?”
  “我……”秦可岚被权烈几乎要把人生吞活剥的表情吓到,疯狂的情绪下了大半:“我不知道。”
  “在哪里?当时是几月份?”权烈几乎要捏碎了秦可岚,秦可岚被权烈骇人的目光彻底刺激地惊醒,她本能地保护自己:“我没……”
  “雷雨,就是夏季,所以你说你最害怕打雷。”权烈目光锐利,打断了秦可岚的企图掩饰。
  “这这……”秦可岚不知道为什么权烈会揪着自已那耻辱的一夜不放,她觉得他这是在刺伤自己,秦可岚像是逃命地小兽一样支起全身的刺,逃跑地十分矫健。
  “可岚可岚!”门外传来敲门声,秦可岚的脑袋一僵,权禹回来了?她狠狠地瞪着权烈,权烈趁着权禹的敲门声让秦可岚失神,一把把秦可岚捞在怀中。
  秦可岚奋力挣脱,权禹能够回来,这是她们之间最后的机会:“权烈,你想要做什么?”
  权烈不说话一把把秦可岚拽了下来,两个人狼狈地蹲在离门不远的墙角,权烈的力量秦可岚根本不足以反抗,秦可岚严严实实地全身都被固定,就像是被塞进了一对铁臂中一般。
  “可岚,你生气了吗?”权禹的声音透着罕见的模糊,敲门的力道也有些无力,秦可岚听到叮地一声,像是瓶子掉在地上的声音,秦可岚身子一顿,权禹去喝了酒了。
  “可岚,我知道你一定在里面听,我知道你一定考虑再三才会对我那么说。”权禹高大的身体靠着门:“我那样落荒而逃的不争气样子一定让你很伤心。”
  “其实,之前你就告诉过我,我的眷恋来得迟了,你说在对的时间一切都是美好,迟到的就成了傻帽。我应该想到你有喜欢的男人,是我一直不敢往那方面想。不错,我是一个普通的男人,就算贵为王子我也是一个普通的男人,我贪心地想,我希望我要迎娶的新娘纯净地像一张白纸,她的初吻初夜都是属于我的。”权禹胡乱地挥了挥手,要把因为酒精出现的叠影赶跑。
  “可岚,”权禹呢喃着秦可岚的名字:“可是我现在就想当一个傻帽,你知道心爱的人是什么感觉吗?就是不愿意生活里没有他,想无论什么时候一转身就能看到他,想无论年轻或者苍老,陪在自己身边的都是她。”
  秦可岚已经不挣扎了,在权烈的怀中只是哭,泪水无声地流下,权禹继续说:“当孤单的时候想到她就会喜悦,当喜悦的时候想到她就会孤单,我喝了许多酒,却发现你已经是这辈子冶不好的病,原谅我差一点想要放弃你,但我可以告诉你,我再也不会放弃你。”
  秦可岚已经泣不成声,低着头如何也无法压抑,她对权烈说:“你放开我,就算我不有跟权禹在一起,但在刚刚的那一刻,我一整颗心都给了他,就算你囚禁我,关押我,折磨我,我发誓我以后生命中的每一秒都会用来逃离你!”
  权烈看着眼睛红红,肤色却苍白地厉害的秦可岚,蓝色的眸子压了又压,突然一把把秦可岚推了出去:“就把你先寄存在权禹那里,如果你敢逃出察里克斯,我就不只是毁了权禹那么简单。如果确定那件事是真的,我会赌上一切。”
  秦可岚狼狈地跌坐在地上,等稳定下了身体,踉跄地往后一看,哪还有权烈的身影,秦可岚一把把门打开,还没来得及看清权禹,权禹就一把把秦可岚搂在怀中:“可岚,过去的事就让她过去,从今以后我们好好在一起。”
  接下来的两天,权禹就拉着秦可岚一起挑礼服,选配饰。最后定了一套纯白曳地的长裙,当秦可岚有些不适应地从试衣件走出来的时候,权禹终于明白为什么那么多准新郎在看到自己的妻子穿着婚纱出在眼前的时候会哭,权禹现在就体会到那种骄傲又圆满的感受。
  曳地的长裙完美地勾勒出秦可岚胸部恰到好处的丰盈,纤细的腰线,裸肩的设计展示了秦可岚如削的双肩,尤其是两道锁骨,白晢纤细像是玉色的蝶翅,用一颗闪亮的六爪钻石相衬,美丽地让人感动。
  如瀑的头发全部都绾到了肩后,露出不加雕饰就清新动人的容颜,化妆师对镜子中的容颜看了又看,觉得如何妆扮都破坏了她原本的美丽,只是在她的长睫上淡淡地扫了一点睫毛膏,让她本是安顺灵动的眉眼添加一丝妩媚与神秘,再淡淡添了一点唇彩,让她看起来鲜艳可人。
  秦可岚最后站到权禹面前,权禹简直看直了眼,她就像是那边兰铃花海的精灵,美丽地惊为天人,亦幻亦真。尤其是纤细手肘处那一抹白纱,秦可岚的伤口并没有愈合,所以还要緾着白纱,但那一抹淡淡地白纱却一点都没有折损秦可岚的美丽,反而给了一种因为她受伤了,所以才会留在人间的感受。
  权禹笑得诡异,把秦可岚圈在怀中:“突然不想带你去你宴会了。”
  秦可岚惊地脖子一缩,权禹压低嗓音低笑:“因为这样美丽的可岚,我不想被其他人看到。”
  秦可岚虽然有十年的时间生活在察里克斯,但是王城还是第一次来,两座巨大的貔貅神兽庄严而又肃穆,百米红毯奢华地向前延伸,大气鎏金建筑的每一个细节都在诉说什么叫皇家仪度。
  秦可岚跟着权禹,身上的毛孔不由自主地打开,这就是王城对于平民的震慑力,秦可岚纤细的身体一顿,秦可岚让自己强行镇静,但权禹却已经伸过手来。
  “可岚,你是世界上最美丽的女孩,这王城里的一切在你的面前都黯然失色。”权禹微笑地说,权禹笑起来很温和,这么自然的举动,在这样金碧辉煌中却有一股相得益彰的高贵。
  “你在我眼前也黯然失色吗?”秦可岚歪着头,想要转移自己的注意力,自己再这么紧张下去,背都要酸死了。
  突然后面传来一声啪的一声,像是有人生生挨了一个耳光的脆响,秦可岚不由自主循着声音望了过去,却看到了她这一生最不想看到的两个人。
  “哟,这不是飞天舞团领舞的那个女孩吗?”权禹还没有回答,一个尖锐的声音陡然响起,秦可岚几乎是陡然间指尖一寒,连祺,怎么她也来到了今天的皇家宴会?
  “怎么,今天是要给我们表演哪一曲,是天鹅湖还是睡美人?”连祺的嗓音不高,却及其地尖锐,在空旷拱顶的大殿之中显得极为突兀。
  巨大长形的宴会桌边,已经聚集了不少公卿贵族,听到连祺的声音都忍不住往秦可岚的方向瞄,看到权禹与秦可岚拉在一起的手有些愕然,又有些意味深长,像是看着胆敢在公众场合勾引的王子的大胆舞伶。
  权禹的绿眸一压,就倾身向前,不过很快连祺就被另一个裸粉色晚礼服的女子拉住:“连祺,你别乱说话,可岚可是权禹哥哥特意带来的,来这里的身份可不是来跳舞的。”
  说着霍丽对着权禹与可岚点了点头,在目光转过秦可岚之时,霍丽的目光掩饰地再好,也划过刻毒,这个女人凭什么生得这样美,看上去不施粉黛就盖过了自己用心装扮了两个小时的美丽!
  权禹退婚在先,对于霍丽是有一些愧疚的,所以也不能过多计较,拉着秦可岚到自己的位置旁边。霍丽看着权禹像是呵护珍宝一般护着秦可岚不由地逸出一丝冷笑,秦可岚,好戏才刚刚开始,今天我就扒光了你的羽毛,让所有人看到你低贱的本性!
  “太子权烈到。”随着一声低沉的声音,秦可岚的身体几乎一下子定住,今天的皇家宴会权烈也会来?
  很快秦可岚就回过神来,这是皇家宴会,那么权烈作为太子出现再正常不过,自己的反应会不会太大了一点,所幸的是,会出现这样的反映的不只是自己一个,刚刚在宴会桌旁边公卿大臣们一看到权烈出现,原本各自三两交谈地散淡马上自动分开,脸上微笑放松都换成了严谨与恭敬,躬身迎道:“太子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