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好眠,唐明睁开眼睛,眼前是夏岄安静的脸,阳光柔柔的撒进来,是梦过的每一个清晨。
夏岄的睫毛抖动,也慢慢睁开眼,朝唐明笑,“早安。“
唐明吻了吻她的唇,“早安。“
那天以后夏岄真的变了很多,整个人柔和了很多,没有了那么尖锐的棱角,对生活满足向往,积极向上起来。
会抱他,会撒娇,笑的像孩子,也没有了报复的心。有天夏岄半夜哭着喊姐姐,他想关于以前,关于夏胜朋和曾周,宋爸,很多事情,夏岄应该很后悔,也慢慢明白了她做错了很多,只是。
怀里的夏岄柔柔弱弱,虽然已经很配合治疗,但是还是没有太大的起色,身体还是很虚弱。
她现在,还无法去面对那些吧。
唐明捏捏夏岄的鼻子“懒虫起床啦“。夏岄不情愿却还是配合的坐起来,唐明扶她起床,在病房里走了几圈。
“洋洋,我出去拿早饭了,你先歇一会儿。“
“好。“看着唐明关门出去,她坐进沙发。这样的日子很不错呢,她们就像在一起生活了很多年的老夫老妻,早上醒来睁开眼看到唐明的脸,已经成了习惯,晚上也一定要听到他说晚安,才有好眠。
苏洋把脸埋进抱枕,如果这样其实也无憾。就这样平平淡淡的和唐明走下去,等到身体好一些了,还是让唐明回去上学吧。他成绩那么好,不能再耽误他了。
不能有好的生活,起码要给他应有的一切。她不要做负累,她应该是,他的翅膀。
夏岄痴痴的笑。
“洋洋,吃饭了。“唐明走进门,看见夏岄笑的甜蜜,忍不住落下一吻。
苏洋冲他吐舌,乖乖吃饭。唐明喝着豆浆,觉得人生如此,真当快活。虽然平淡,却温馨。如果这样一直下去,求之不得。
“洋洋……“唐明迟疑的开口,虽然苏洋现在越来越好,但是他不知道她对他妈……
“嗯?“苏洋一边吃一边应声,急忙咽下食物,问他,“怎么啦?干嘛这么迟疑。有什么事吗?“
唐明看着苏洋,他觉得自己想多。他的女孩儿已经很好了,已经不是以前那个样子了,他应该有信心。
“没什么,吃吧。“
“哦……“苏洋挑长了尾音,“真的没事?你确定?“
“嗯,等会儿你就知道了。乖,吃吧。“唐明哄她,他的苏洋是最好的女孩儿,妈妈一定会喜欢她的,也应该能够理解苏洋身上的事情,妈妈是善良宽容的女人,而且他真的,非她不可。
苏洋喋喋不休的追问,唐明却怎么都不明说,绕来绕去。苏洋瘪瘪嘴,“讨厌!“
唐明一笑。突然有人推门,苏洋瞪大眼睛看,是……唐明的妈妈!
天呐天呐!唐明居然不说他妈妈要来!苏洋慌乱的放下筷子,局促的站起来。
莫琪走进来,柔柔的笑,看着苏洋。早就知道儿子很喜欢她,之前还怕她嫌弃自己家穷。看着夏岄慌乱,不好意思的脸,她笑着说:“别怕,坐着吧。阿姨只是来看看你,身体还好吗?“
唐明拉着莫妈妈坐到沙发上。“妈你怎么来的这么早?“莫琪提了提手里的保温盒,“本来想送点吃的,不过看起来……不用了。“
苏洋坐下,忙说,“没什么我吃的下!“莫妈妈和唐明都一笑。她红着脸低下头,人家会不会觉得自己是饭桶?唔,刚才好傻。
唐明看着害羞了的夏岄,跟莫妈妈说,“没事儿中午吃吧。“莫妈妈点头,“嗯你出去逛逛吧”唐明一愣,看着傻在那里的夏岄,他妈来之前也没说有这出啊?赶忙说,“妈,不用了吧。“
莫妈妈拍拍唐明的肩,“我难道会吃了你女朋友?说些女人家的话,你还非要听吗?就离开这一会儿都不行啊。“笑着打趣。
唐明只好先离开,夏岄眼巴巴的瞅着他,他递给夏岄一个“没事“的眼神,还是听话的关门,守在门口。他妈并不反对,应该没什么事。
病房里,莫妈笑着仔细端详。听唐明说也是穷人家的孩子,却看不出来。小女孩儿长的很标致,还很有一股味道,是那种经历过什么,明白了什么,安安静静的味道。
她嘴巴拙,说不出来。莫妈妈笑着说:“我以前就常常听唐明说起你。“
夏岄紧张的不知道说什么,手心里渗出汗,她好怕莫妈妈看不上自己,像唐明有钱的爸爸一样。她最怕的是莫妈妈知道自己……自己做的事,自己以前的所作所为,那个爱慕虚荣小心眼的坏女人,对姐姐对爸爸……她紧张的脚趾都蜷缩起来。
“我……我……“夏岄努力了半天,也没我出个什么来。
莫妈妈看出她的紧张,坐过去想拉她的手,想了想还是收回手。夏岄却伸出去在半空中抓住,紧紧拉着。
“阿姨,我知道我以前很荒唐。以后我会好好跟唐明在一起的。我……您能不能,能不能试着接受我看看。如果,您觉得我以前太过分,我也知道我现在可能生不了孩子。但是我……“她看着莫妈妈,唐明的妈妈,一直捡垃圾供唐明,到现在唐明长大了,让她在家里清闲的呆着,帮人缝补衣服带什么的赚点小钱。
常年操劳,那一双手手心手指都里有厚重的茧子,粗糙的皮肤是生活留下真实的痕迹。她吃了所有苦,养大唐明,才有今天被救赎的自己。
以前总笑唐明他妈是捡垃圾的。捡垃圾又怎样呢,还不是一样努力的活着。尽自己所能去保护和照顾自己爱的人,用自己的付出去换来获得。而她,她的获得,她付出的比起莫妈妈,太肮脏。为了满足不知羞耻的虚荣心,她甚至可以在徐浩面前卑微的……甚至,最开始对楚旭说出包养。
自己,有什么资格去嘲笑和看不起别人呢?想到楚旭,心里居然已经云淡风轻,多久了,没有再想到这个人。曾经以为刻骨铭心的不可失去,居然也已经慢慢风化,太久没有再见到他,楚旭的脸在脑海里模糊成一团。
莫妈妈看着夏岄眼里的自嘲,也慢慢认同唐明说的。这个女生真的变了很多,像是长大了,懂事了,可以嫁人了呀。
她咧开嘴笑,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布,慢慢打开,展现在眼前的是翠绿的手镯。
“我都知道。谁年轻的时候不会犯错,走过来就好了。唐明都跟我说了,你也不容易,我希望你们能好好的在一起。身体好一些,出院了就跟唐明回来住吧,我别的不行,起码还能照顾你。“
她回忆着,当年仓皇被赶出来,躺在床上快要咽气的外婆,不忍的叮嘱她在自家玉米地里的那棵树下面的大石头右边,下面埋着老祖宗流传下来的镯子。
她咬牙,还是带走了。现在,给儿媳也不错。不过也不知道是不是好东西,实在没什么拿的出手,只希望夏岄不嫌弃啊,她往夏岄手里塞。
“拿着吧,我一点心意。“
夏岄被烫到了一样收回手,“阿姨,阿姨,不能这样,我不能收您的东西。我,哎呀我不要,阿姨您快收起来。而且我怎么能让您照顾呢,我照顾您才对。虽然我什么都不太会,但我会学的!我会很勤快!“
莫妈妈佯装生气,“见面礼都不要,是不想进我们莫家了吗?唐明可不答应。“
夏岄摇头。“不行不行,一看就是您宝贝的东西,我不能要。“
莫妈妈不管她,放下镯子起身,“孩子,我知道你以前走了弯路。但也不用这么害怕,我没念过什么书,但也知道通情理。我不会拦着你们,我只希望唐明高兴,幸福。没有孩子,你们还年轻,慢慢来。大不了,我看现在很多人也不要孩子嘛,或者孤儿院那么多孤儿。社会一直在发展,你也不要灰心。我来主要就是看看,另外,这是我家的老东西,给你也是代表我的认可,你真的不收吗?就是不要我这个妈妈了。“
这一番话,让夏岄不知道要怎么回答。她多么幸运碰到唐明,唐明有这么好的妈妈。她扑到莫妈妈怀里,“妈……“像是很久很久前,妈妈抱着自己的感觉,夏岄哭出来。
莫妈妈手抬了又放,终于还是轻轻的拍着夏岄的背。“别哭了,以后我就是你的妈妈。“
夏岄脸上犹有眼泪,她擦了擦,笑着收了莫妈妈再次递过来的手镯。“我会好好收着的。“
“好,那我改天再来。“
“嗯。阿姨……“
“嗯?“莫妈妈笑着看她。
“妈……“她红着眼睛喊。
“哎,那我先走了。“莫妈妈走到门前,很突然的一开门,唐明差点跌进来。
莫妈妈笑,“就这么不放心?啊?“
唐明嘿嘿的笑,夏岄红着眼睛也笑的很开心。
他的夏岄啊,真棒,真好。唐明弯着眼睛,心里暖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