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在醉仙楼停了下来,黄海涛率先跳下了马车。
  “将你们这儿最烈的酒都给我送上来!”黄海涛坐到了位置上,双臂撑在腿上,面色沉郁的喊道。
  小二不敢触其眉头,连连应声退了出去。不多时两个跑堂小二一人抱了两坛最烈的汾酒进来放到了桌子上。
  黄海涛拎了一坛酒放在面前,抬手撕去了酒坛上的泥封,就准备抱坛而饮。
  司雅雅拦下了他的动作:“大哥这是做什么?酒什么时候喝都不迟,还是等下饭菜上来,吃些饭菜垫垫肚子再喝吧。”
  黄海涛抬手打开了她的手臂,道:“弟弟你莫要管我,唯有饮酒能使哥哥心中畅快一些。”
  司雅雅作势再拦道:“大哥,俗话说借酒消愁愁更愁,大哥这又是何必?”
  黄海涛和司雅雅僵持,好在醉仙楼的饭菜上的也快,在他们僵持的时间,小二们端着饭菜鱼贯而入。
  色香味俱全的饭菜被端上了餐桌,司雅雅松开了拉住酒坛的手道:“大哥吃些东西,我陪你喝。”
  她说着,拿了旁边未曾动过的那双竹筷,给黄海涛夹了些菜肴放进了他面前的瓷碟里。
  黄海涛出了一口粗气,给自己倒了满满一大碗汾酒,夹了一筷子菜肴塞进了嘴里,然后就给自己灌了一碗酒。
  司雅雅看着他如牛饮水般,不多时一坛汾酒就全部进了他的肚子。她脑海中闪婚了前世看到过的喝酒喝的胃穿孔,胃出血致命的新闻,又见黄海涛又抱了一坛酒准备开,生怕他出什么意外,连忙拦了下来。
  “大哥,大哥莫要再喝了。这世上有什么难坎过不去的,要这般折腾自己?大哥若是为外边的那些流言烦忧就更不必了,小弟听说钦差都已经离开了,他们一走,这黄鹰城天高皇帝远的,不还是要仰仗大哥?”司雅雅劝慰着他。
  黄海涛已显醉意,他摇了摇头,拍开了司雅雅的手道:“让,让开。”
  司雅雅不放手,他们还没有把想要的东西挖出来,不能放任他这么喝下去!万一他出事死在这酒桌上,他们将功亏一篑!
  两人再次陷入了僵持,司雅雅在脑海里不停的思索着任何能劝动黄海涛的办法,突然脑袋中灵光一闪。
  “想想刘小姐!大哥你想想刘小姐!汾酒这般烈,你图一时痛快空腹喝下这么多,万一出了意外,刘小姐怎么办?大哥能忍受她嫁给旁人吗?”
  黄海涛脑子里虽然昏昏沉沉的,但是听到司雅雅提起刘小姐,脑海里还是出现了一张笑颜如花的脸颊。
  “他奶奶的,她这辈子只能嫁给我黄海涛!”黄海涛身上酒气熏天,但是这句话却说的格外清楚。
  司雅雅感受到他拿酒坛的力气松动了不少,赶紧趁热打铁,将酒坛子从他手里抢了过来,放到了一边。
  哪知她这边刚把剩下的三坛酒搬到了墙边,这边坐在桌旁的黄海涛却伏案哭了起来。
  声音如同受伤的野兽嘶吼一般,充满了压抑与痛苦。
  “静静,你不能嫁给别人静静。我这么多年,这么努力,都是为了你,你不能嫁给别人啊静静……”黄海涛一边哭,一边喃喃自语道。
  司雅雅在那日黄海涛问完她之后,派人出去打探过他嘴里的那位小姐。小姐叫刘静,也正如他所说是个温文尔雅的女子,其父是个读书人,从小教育的她熟读四书五经。按理说她这样的女子,应该是早早的许了人家,只是不知为何,这位刘小姐如今已经双十年华,却依然待字闺中。
  而且听黄海涛这么念叨,他们之间的关系显然不是黄海涛那日嘴里说的那么简单!
  “大哥,大哥,刘小姐没嫁别人,没嫁别人,别哭了。”司雅雅拿出了随身带的手帕递给了黄海涛。
  手帕是深蓝色,角上绣了一朵兰花。这是红玉前两天特地给她做的,就是怕她穿男装却掏出个女子丝帕惹出麻烦,司雅雅一直没用过,却不曾想这时排上了用场。
  “静静……司五!”黄海涛睁开了朦胧的醉眼,认出了面前的人是司雅雅。
  “是我是我,大哥你喝醉了,我扶你回府休息吧。”司雅雅见旺财推门进来,作势要去扶黄海涛。
  黄海涛却往后退了退:“不,我不回去,不回去。老,老弟,来,你来坐下,哥哥跟你谈谈心。”
  司雅雅没想到黄海涛喝醉之后力气这么大,一个不防被他拉的一个踉跄。不过这也正是她的目的,她顺势坐到了黄海涛身旁道:“好好好,大哥你说,小弟听着呢。”
  黄海涛像是怕她跑掉一般紧紧攥着她的手道:“弟弟,我的好弟弟。”
  他喊了两句,眼角瞥见旺财还在门口站着,破口大骂:“让你进来了吗!本大爷跟我弟弟说话,你还要站在这里听着?滚出去!”
  旺财诚惶诚恐的退了出去,十分有眼色的掩好了房门,守在了外边。
  黄海涛骂完,打了个酒嗝,看着司雅雅道:“老弟啊,还是你最好,京城那些个人,都特么不是东西。想利用老子时话说的一套一套的,用不上老子了,就想把老子一脚踢开!我跟你讲没门!”
  “是是是,他们都不是东西。”司雅雅应和着道。
  黄海涛对于她的上道表示十分满意,又道:“想当初,老子五岁就在这条道上混。要过饭,偷过钱,从被人欺负到死,到拥有一群手下,那都是用身上一道道伤疤换来的,他们一有事就想把自己摘干净,没门!”
  司雅雅倒没想到黄海涛还有那样的曾经,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接上话。好在黄海涛醉醺醺的,只是想倾诉,也没在意她的反应。
  他说完抬手解开了衣襟,露出了原本被紧紧裹住的脖子。一道狰狞的疤痕在他脖子的右侧纵横着。
  黄海涛指着自己的脖子道:“老弟你知道这疤是怎么来的吗?是我八岁那年隆冬,为了跟人抢一块长了绿毛的馒头被人打的。我差点就死在了八岁那年,但是我遇到了静静。”
  “我到现在都还记得她那天穿了一身粉色的袄裙,白嫩嫩的样子跟我们住的那个破庙完全不同,是她救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