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开口,伊千寻就更能沉得住气。两人之间相顾无言,空气中只有司雅雅玉筷和瓷碟时不时碰撞的声音。
  终于,司雅雅埋头吃饱了。可她还是没有长出来有什么委婉的方法可以开口。
  她见伊千寻拿起一旁的手帕擦了擦嘴,似是吃饱了准备起身。她弹簧似的,腾的从位置上弹了起来。
  伊千寻还未起身,被她的动作吓了一跳:“你做什么?”
  司雅雅双手撑在了桌面上,一双美目盯着他道:“不知殿下打算如何处置黄海涛?”
  伊千寻一听她第一句话就是问黄海涛,眉头不可抑制的一跳,不过很快被他压了下来。
  “自然是秉公处理。”他声音冷淡。
  司雅雅急了:“黄海涛那日说的话殿下应该全都听到了,他说的不无道理。我们若能同他合作,一起彻底的拔出黄鹰城的帮派势力不是很好?若是眼下就这么将他定了罪,处置了,那黄鹰城其他的帮派怎么办?就算我们可以靠自己,可是到时候又要耗费多少时间,多少人力物力?”
  她一下子说了一大段话,生怕自己心中的考量不能表达完整,说不动伊千寻。
  伊千寻抬头望她,看到她因为说话急而憋的满面通红,虽然知道她是出于大局考量,但是看到她为黄海涛说话,他还是心中一阵酸涩。
  “你说这番话是为了大局,还是?”伊千寻鬼迷心窍般,他明明自己心中告诉自己司雅雅是为了大局,但还是忍不住的猜测她是否堆黄海涛动了情。
  察觉到自己这个想法的伊千寻先是心惊,他这是喜欢上司雅雅了吗?
  司雅雅还在站着,听到伊千寻这个牛头不对马嘴的问题皱了皱眉头道:“殿下在说什么?我不是为了大局还能是为了什么?”
  他听到司雅雅这么回答,心情突然豁然开朗起来,唇角不经意绽开了一抹笑容。
  “你吃好了吗?”他又道。
  司雅雅听到他又问了个无关紧要的问题,站在他面前恨不得找个东西撬开他的脑子看看他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
  她是在跟他说正经事啊!他这脑回路到底是怎么长得啊!
  虽然司雅雅心中吐槽的像是再说单口相声,但还是回答了伊千寻的问题:“吃饱了。殿下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啊!”
  “既然吃饱了,那你同我一起去见见黄海涛吧。”伊千寻说着唇角带笑的站起了身。
  本来他坐着,司雅雅站着,是他抬头看司雅雅的。眼下他一站起来,该轮到司雅雅抬头看着他了。
  “走吧。”伊千寻站的角度逆光,他见司雅雅未动,扭头叫道。
  司雅雅这才回过神来,应了一声,跟着伊千寻一起出了客栈。
  白鹇一早就备好了马车,两人一前一后上了马车。白鹇一马鞭抽在了马屁股上,马儿嘶吼一声,迈开四蹄向前狂奔而去。
  司雅雅没坐稳,惯性的往后仰去,差点摔倒。好在伊千寻眼疾手快,扶了她一把。
  不过这扶是当真扶,伊千寻只是将要摔倒的她扶正,而后他的手又飞快的缩了回去。
  司雅雅:“……”她是洪水猛兽吗手收的那么快?
  很快的,黄鹰城大狱便近在眼前。
  “吁……”白鹇驾车在大狱前稳稳的停住了。
  “殿下,司小姐,我们到了。”白鹇在外边道。
  伊千寻率先撩起了车帘跳下了马车,司雅雅紧随其后。两人一前一后下了马车。伊千寻本来是准备伸手扶她,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伸出的手又缩了回去。
  不过司雅雅本就没有打算扶他的手,所以也没差,自己从马车上蹦了下去。
  她抬头,通往大狱的阶梯就在眼前。青石板铺就的台阶配合着整体灰蒙蒙的大狱,看着就让人心生压抑。
  而心情一压抑,她就有些想家。
  “怎么了?”是前边的伊千寻见司雅雅没有动静,回头问道。
  司雅雅回过神来:“没,没事。”
  她提着裙摆快步跟了上去,伊千寻多看了她两眼,总觉得她有什么不对劲。
  狱头得知了消息知道他要来,一早便在狱门外边等候着了。见伊千寻和司雅雅一黑一白的上来,脸上又是面无表情,活脱脱的就像是黑白无常一般。
  他抹了一把额头上溢出的冷汗,躬身迎了上来:“见过殿下,见过司小姐。”
  伊千寻淡淡的颔首道:“昨日压来的黄海涛,带我们去见见吧。”
  “是是。”狱头应着,躬身带路。
  进来大狱,里边一股腐朽的味道传来。司雅雅忍不住的皱了皱鼻子。
  “狱里边不比外头,小姐且先忍耐一下。”狱头不好意思的道。
  司雅雅本来也只是刚进来觉得难耐罢了,眼下被狱头这么一提,倒显得她有些娇气。
  她自诩女汉子,最忍不了别人说她娇气,淡淡的应了狱头一声算是回应,心里却多多少少有些不爽利。
  伊千寻扭头看她不开心,还以为是这里的味道让她生气,叹了口气。他从怀里拿出了随身携带的手帕,对角折了一下,绕到了司雅雅身后给她围到了脸上。
  司雅雅一蒙,伊千寻的气息从手帕中冲入鼻中。这是他最长用的那种香的味道,清淡又醒神。
  她还没来得及问伊千寻为何突然这样做,便听到身边的伊千寻伏在她的耳边低声道:“忍一下,我们等会儿就出去。”
  司雅雅的脸色一直从脸上红到了耳根,她慌乱的嗯了一声。只觉得自己面上发烫,不用想就知道自己又脸红了,暗暗感慨:还好这大狱里边暗,照明全靠昏黄的油灯,否则她真的丢人丢到姥姥家了。
  想前世她也是百毒不侵之躯了!这一世怎么这么容易脸红!
  一旁的狱头看到两人这么亲密,不由的大吃一惊。不过他混了这么多年,也算是个人精,自然明白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该看什么不该看,眼下便是不该说不该看的时候,所以就在一旁眼观鼻鼻观心的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