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海中的群鲨正在攻击水中的水鬼,凶猛的鲨鱼将水中诸人撕咬得肢离破碎,海水中一片血红,腾起阵阵血腥之气。
  两边船上的众人,被海中突然出现的这一血腥场景和李尘逸神奇的身手惊呆了,全都停下手来,瞪大双眼紧张的盯着海面。
  李尘逸飞跃而起,直奔最近的大船,距船舷尚有二丈余,其力已竭,身体下坠。船上众人“啊”的一声,齐齐叫了起来。叫声未停,只见李尘逸左手一扬,袖中飞出一道黑色闪电,搭在船舷上,人又重新飞起,转眼间就站到了船舷之上。
  两边众人齐齐的呼叫一声:“好!”李尘逸在众人雷鸣般的叫好声中,刚在船舷上站下,一道亮光突起,齐腰横削过来。
  这一下暗算,拿揑得恰到好处,正在李尘逸力尽之时,按常理就是大罗神仙也难逃过这一招,船上敌我双方又大叫起来:“停手!”
  好李尘逸,危急中身体后仰,来个空中铁板桥,脚跟挂在船舷上,在闪过暗算过来的利斧的同时,双脚一扭,脚尖一扣船舷的横樑,身体倒飞入船,微笑着站在了甲板上。众人又是雷鸣般的叫了一声:“好!”李尘逸双手抱拳,向四周来个罗圈揖,算是对大家叫好的答谢。然后他转身来,对暗算他的人道:“阁下身手不凡,必不是无名之辈,为何出此下流手段,暗算与我?”
  那人瞪着眼睛,露出佩服的目光,道:“某家姚崇,我哥哥姚江海命丧你手,我为兄报仇,恨不得生吃你肉。再者说来,你手段光明也是杀人的,只要能杀人,什么手段都一样!”李尘逸看了他一眼,点头道:“你说的不错!看来你们知道我们是谁了?即然你们知道我是谁,还不放下兵器,束手就擒!”
  姚长林上前一步,道:“这第一阵算你们胜了,占了上风,但你若要不战而胜,那是妄想!告诉你,别说你们还没有全胜,就是我们打不过你们,真拼起命来,鹿死谁手还不是定数。”
  顾九柳走上两步,剑指姚长林,道:“姚长林,我劝你还是不要顽抗的好,免得你门下弟子无故牺牲。”姚长林仰天大笑,道:“江湖人还有怕死的吗?今天姚某拼着肉头撞金钟,就是战死也要拉几个垫背的!”说完这话,他转过身,高声叫道:“儿郎们,今天大家就是拼了命,也要维护姚家名声,大家给我上!”
  东海姚家的人一向以凶悍著称,与人拼斗不死不休,听到门中长辈下令,立时将刚才惊险的场面忘了,齐刷刷的亮出兵刃,不要命似的向前扑了过来。
  中原群雄见到姚家子弟给李尘逸叫好,心中均升起同情之心,不忍下重手杀掉他们,但到了此时也就由不得他们了,陷入了生死相搏的地步,只有拼命向前,击杀敌人。这些人以顾九柳、齐三霸、田大可为首,差不多抵得上大半个江湖,加上刑部总捕赵镇山带领四大捕头,秦怀玉率六侍卫相助,武功实力较东海姚家高出何止一筹,他们这一奋力拼杀,姚家的人可就惨了,纷纷中招,轻者受伤倒地,重者魂归异乡。姚长林这时急了眼了,他奋力挥动大斧,抵挡顾九柳的宝剑,嘴里突然发出长啸。
  李尘逸正刀劈拳打,下面脚踢,将几个姚家弟子击得或死或伤,听到了姚长林的啸声,不由警觉起来,忙提起功力,横刀前望。
  武学名家自幼的培养,使他能在任何时侯对不利于己的意外变化都能提前警觉。他这一望,立时发现从船甲板下突然出现两道黑影,快如闪电,直扑过来,他的脑海里马上出现了征战九幽门时罗显平被难的声景,脱口叫道:“大家小心,是鬼斧!”边喊边迎上前,舞动渔棱儿,直劈出去。
  “鬼斧”姚长山,名列江湖四奇,功夫非同几响;李尘逸是武林第一号杀星,武学修为不在姚长山之下。二人第一招相碰,未分胜负,姚长山急了,右手大斧抡开,急风暴雨般直攻过来。李尘逸哪会与他硬拼攻势,手中渔棱儿一个盘旋,使出金刚伏魔式中的护身绝技“雾锁灵山”,将周身上下护得风雨不透。他这一式运起,别说姚长山的大斧攻不进来,就是天降急雨,也难落进刀幕之内。周围的人只听得一阵暴豆般鸣响,二人身形立即分开,随即又听得一声大喝,两条人影又战在了一处。
  甲板上距李尘逸最近的左侧是秦怀玉,他一见小王爷与人剧斗,心头火起,抡起金顶狼牙棒,猛力斜劈姚长山的耳门;右侧的田大可,左手格开对手的进击,右手一翻,短柄钩镰枪向后剌出,闪电般点击姚长山胁下;后面的“翻天掌”闻道庄,大喝一声,凭空飞跃而起,双掌齐出,推击姚长山前胸。
  姚长山真急了眼了,狂叫一声,右手大斧抡开,硬劈李尘逸,左手一缩,要施展绝技击伤对手。可他哪知道面前这小子是天字第一号杀星,周身怪异本领天下无人能及,而且心智机敏,应变速度快极。李尘逸目光中闪过姚长山左手的动作,左手在腰间一带,“斩魔”宝刀连连闪动,挡在身前,正好格挡住姚长山怀中突发而出的“鬼斧。”
  姚长山百无一失的绝学无功,不由微微怔了一下,就在此时,秦怀玉的金顶狼牙棒、田大可的短柄钩鏮枪左右袭到,惊得他不及细想,双手一分,挡住两件兵器的同时,双肘内扣,心田内运起一口玄门真气,阻挡闻道庄的翻天神掌。能同时挡住这三大高手拼全力的一击,按理说也够姚长山骄傲的了,但这不是寻常比武较量,是生与死在呼吸之间的变幻,他挡住了三大高手,可却挡不住小杀星李尘逸。
  李尘逸压力一减,看到姚长山招式变动,将周身守得十分严密,口中呼叫一声,下面脚猛地踢起,正中姚长山小腹,立时将姚长山踢出足有三丈来远。李尘逸的这一招无中生有,发无不中,但可惜力道不足,威力不不够,没能将姚长山踢毙当场。好个姚长山,虽败不乱,张嘴吐了一口血,双足用力,跃起空中,划一道弧线,落入海中。
  李尘逸见他落海,惊得大叫一声:“不要,水中有鲨鱼!”紧跟着跑到船舷边,向海中望去,只见海水黑沉沉的,鲨鱼都不见了踪迹。过了好半天,水中仍不见任何动静,这姚长山不是逃得远了,便是已葬身海底了。李尘逸向海水中呸了一口,道:“便宜了你这老小子,让你死得这么痛快。”他回过身来,向船甲板上望去,见战事已基本完结,仅有顾九柳在与一个黑衣老者拼力相斗。他转身来到近前,叫道:“顾前辈,别再与他缠斗了,结果他就完了!”顾九柳笑着应道:“这家伙罪不致死,杀他何来?”李尘逸大声道:“那就将他踢下海去,生死由他。”说着,上前几步,左手一领,右手疾点对手双眼,同时脚下又是一个无中生有,飞速踢出一脚。
  这个与顾九柳放对的人,是东海姚家排位仅次于姚长山的长老级人物,武功极高,真实本领还在姚长山之上,李尘逸这一脚虽然怪异疾迅,但若是平时,还真踢他不着,但现下他正与顾九柳相斗,那里容得他分出半点心神应对其它事情。因为如此,李尘逸这一脚正中他的胁下,将他踢得飞了起来,越过船舷,落入海中,随姚长山去了。
  船上东海姚家的人,此时或死或伤,均无再战之力,齐三霸吩咐教中弟子,将死者尸体收敛起来,伤者进行救治,然后升起风帆,几艘船一齐驶向蓬莱岛。
  至此一役,东海姚家高手或死或逃,元气大伤,江湖之上再无争雄斗狠的实力。
  顾九柳拉着李尘逸的手,站在长安城外大道边,笑着道:“我与二弟要回太行去了,过一段时间再回长安来与你叙话。我们哥俩不在这里时,你事事要加小心。”闻道庄这时插言道:“被咱们打败的那些灰孙子,还有他们的门人弟子,不会就此罢休,找到机会一定要寻你报仇,所以你要加倍小心。”李尘逸笑道:“你二位放心,经过这几场大仗,我也练成了听风辨色的本事,一见风声不好,我老早就跑得远远的,包管没事!”
  唐代时,高丽国与唐交恶,两国在边界时常发生争战,最终暴发了唐大举伐高丽的战争。
  李世民与众臣议罢讨伐高丽,准备御驾亲征,心中兴奋不已,精神抖擞,来到御花园,想与李尘逸商议,要他陪自己东去,征讨高丽国。等他来到御花园,见李尘逸正皱着眉头,站在园中思寻着什么,不由大奇,忙上前问道:“逸儿,见到了孤怎么不开口说话?”李尘逸淡淡一笑,道:“父皇,儿臣有一事藏在心内,不吐不快,但说出来又恐父皇不高兴,故而神情它移,未注意父皇来到园中。”李世民笑道:“逸儿,自打你一回到朝中,我就与你说过,我先当你是朋友,后才视你为子,所以你我单独在此,不管什么话,尽管说就是了!”
  李尘逸道:“父皇,我朝本次征讨高丽,乃两国之争,我不想多说什么,但对父皇御驾亲征,我倒认为有些不妥,而且我有预感,父皇这次东去,恐有些风险,所以我倒是认为,父皇不亲去的好!”
  李世民叹了一口气,道:“逸儿,大唐与高丽之战,是早晚的事情,不是咱们打他,就是高丽打我们,有些事情不是以我们的意愿来发展的。这次东征,是满朝文武共同议定的,就连我去亲征,也是大臣们商讨后,逼着我去做的,为了江山社稷,就是再危险,我也要亲自出征!”
  李尘逸摇了摇头,道:“父皇,国家大事我不太懂,但我想高丽国的百姓和我们大唐的百姓,一定是不愿意打仗的!所以我倒是认为打高丽国不是什么势在必行的大事,倒是在朝中整治朝纲,将那些重臣们的纨绔子弟收拾起来,教育他们好好做人更有意义。”
  二人这一番争执,虽然表面平和,但由于所议是关系到国家气数的大事,所以二人心内都甚是激动,如果再有一会,可能就会因此而发生争吵。
  李世民于大事上的见识,那是非常人所能比拟的,他感到李尘逸内心对此次东征有着不同看法,但碍着自己的面子,不好明说,本来肚子里的一堆话想对他说,但即感到如此,也只好罢了。于是他一摇手,道:“逸儿,我知道你的心思,你即对东征有看法,我也不勉强你,但这次我亲征高丽,那是议定了的事情,谁也更改不了,所以咱们俩不要再说此事了,等我去东征后,你在朝中事事要多加小心,免得为人所乘。”
  李世民说这番话,是知道由于江湖中人与朝中官员的做法相异,李尘逸与朝中大臣们交情不好,而且皇族内也视他为异己,虽然碍着自己这皇帝的面子,平时不敢发作,可一但自己不在朝中,就可能有人不利于他,甚致向他发难。
  李尘逸知道李世民的意思,点头道:“父皇放心,万事我自会小心,我一定在长安城中恭候父皇得胜还朝!
  大唐朝皇帝李世民御驾亲征辽东高丽国,那是何等大事。大军出发之日的清晨,满朝文武及长安城中的百姓,齐齐候在长安城外,等待皇上的到来,为东征的皇帝送行。
  李世民亲率大军在十里长亭告别送行的众文武,一声令下,号炮连天,浩浩荡荡向辽东进发。
  李尘逸站在送行队伍的后面,目送李世民的身影渐渐远去,摇了摇头,独自一人上了坐骑,默默的返回长安城。看样子他不仅有些感伤,还有点孤独和凄凉。在这长安城中,除了江湖朋友,朝中只有程知节和他还谈得来,但可惜程知节随李世民去东征了,满朝文武没有可交的朋友,都是些阴险狡诈之辈,他想到弃京师长安而去,又怕伤了父皇的心,他想:“唉!等父皇东征回来,向他辞行,返回山野之中,快意恩仇,重作江湖儿女,与朋友们相聚!”
  算来,人也是天命所限,李尘逸这一犹豫,差一点就断送了自己的性命,也因此而改变了大唐朝的气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