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伸出手来,大家一看,“玉面灵狐”林雯的手中还抓着小半截黑色的衣袖。李尘逸仔细看去,见“玉面灵狐”林雯的指端有些血迹,就问她道:“林小姐的‘飞狐爪’抓下了飞贼的衣袖,还伤及了飞贼的手臂吗?”林雯道:“我的‘飞狐爪’出必伤人,一般能伤及经脉,可能飞贼内功怪异,只伤了他的皮肉。
李尘逸从“玉面灵狐“林雯手中拿过她从飞贼上扯下的半截衣袖,左右看了看,又放在鼻子下闻了闻,隐约有一股药味香,他脑中“哗”地清亮起来,仿佛眼前已经见到飞贼伏法的情景。李尘逸又问姜五娘道:“姜大姐,你去追飞贼,可有什么发现?”姜五娘道:“那飞贼身形极快,我拼力追去,仅见其背影,眼见越离越近,他突然一个转身,就不见了踪迹。我在他消失不见的地方寻找半天,也没见到线索,又向四处转转,见那地方离城墙不远,料他可能逃出城去了。”
李尘逸微笑着,一付成竹在胸的样子,道:“你们大家先休息一会,等天明时,咱们大家共同去擒拿飞贼。”众人将信将疑,望着李尘逸。李尘逸一摆手,示意她们放心,向屋外走去。
第二摩天大早,李尘逸就与郭捕头、“圣手大圣”侯风平一同来到林家,众人汇合到一起,浩浩荡荡向县城南郭家而去。
“圣手大圣”侯风平边走边问:“敢情咱们是到哪去找飞贼?”李尘逸瞪他一眼,没有吱声。捕头郭斩铁边走心内边嘀咕:“恐怕李老弟印象中是与我家的人有关,从种种迹象看,他是胸有成竹,咳!如果真是与自己猜测一样的话,也只好秉公办理了!”
来到郭家庄,庄门口的家院见来了一大群人,骇了一跳,忙要进庄通报,李尘逸一伸手,示意郭斩铁拦住他。郭斩铁拉住家院,不让他进去。
众人一涌而进,来到大厅之内。“佛心刀”郭天威见来了这件多人,并且与自己没有什么交情的城内林家的人也在内,神色一变,开口问道:“铁儿,一大早你们这么多人来此,不知有什么事儿?”捕头郭斩铁咧了一下嘴,刚要说话,李尘逸抢先道:“郭前辈,我们一大早来到郭家庄,是有一件重要的事儿,请你将令公子郭落雨唤出,我们有一件事想认证。”郭天威一听此话,脸色“唰”地变得苍白起来,道:“难道犬子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吗?”李尘逸道:“暂时还不知道,等验证后,大家才能明白。”
“佛心刀”郭天威一伸手,示意捕头郭斩铁去叫郭落雨。不一会郭斩铁领着郭落雨来到厅内,郭落雨见屋内这许多人,有些吃惊,问郭天威道:“爹爹,怎么一大早家里来这许多客人?”不待郭天威说话,李尘逸即道:“郭公子,我们有一件事想认证一下,望你能大力支持。”郭落雨奇道:有什么事诸位解决不了,要我来帮忙?”
“佛心刀”郭天威道:“雨儿,你不要多问,按李公子所说的去做就是了。”郭落雨看了看爹爹,口中应了一声。
李尘逸道:“郭公子,请你将衣袖巻起,我们想见见你的双臂。”郭落雨闻言,不由笑道:“这有何难?”说着,动手将衣袖挽上。众人目光齐盯郭落雨的双臂,只见他双臂白晰,皮肤完好无损,那里有一丝伤痕。
郭落雨见大家紧盯自己双臂,开口笑道:“我这双胳膊不知有什异处?要大家这么劳心,一大早就来观看。”说着,慢慢将衣袖放下。李尘逸在一旁突然伸手,疾如闪电,捉住郭落雨右臂,伸手一掳。众人眼前见郭落雨右臂的皮肤随李尘逸的手掌巻起好大一片,露出几道鲜红的指痕。
郭落雨一见事情败露,大喝一声,挣脱李尘逸捉住他的手掌,反手一掌,击向李尘逸前胸。
这几下动作,快如电光火石,众人虽见他行凶,可那里来得及阻拦,耳中只听“啪”的一声,李尘逸前胸被他一掌重重击中。郭落雨一招得手,身形一动,闪电般奔向门外。
他刚到门口,只觉眼前一暗,一道人影堵住了去路,郭落雨心中一惊,暗道:“什么人如此身法,比自己还快?”他抬头一看,正是吃了自己一掌的李尘逸,这一下他心更慌了:“这少年敢情是铜打铁铸的鬼怪不成?自己这一掌,就是铁石也要被打裂,怎么这少年竟似毫发无伤?”想归想,郭落雨双手一动,使出混身解数,闪电般攻向李尘逸。
众人见二人动手,“唰”地围了上来,但二人身手太快,别说插手,就是想分辨出俩人手下招数,亦是困难,只有在一旁干看的份儿。
也就是十数个照面,众人只听“嘿”的一声,郭落雨手抚胁下,脚下一个趔趄,停下手来,眼睛睁得大大的,望着李尘逸,慢慢倒在地上。
“佛心刀”郭天威见儿子与李尘逸动手,对两人的武功着实吃惊,他自有生以来,从未见过这么绝高的身手。儿子对自己隐瞞武功,证明自己对这个儿子的忧患是对的。他脸色苍白,慢慢走到儿子身旁,声音颤抖,道:“雨儿,县中所发生的事儿,真是你所为吗?”郭落雨轻轻点了点头,算是回答。“佛心刀”郭天威见儿子点头应承,眼泪“唰”地流了下来,手指儿子,道:“逆子!我们郭家怎么出了你这样的败类。我怎么对得起本县的父老乡亲啊!”
捕头郭斩铁、“圣手大圣”侯风平上前扶住郭天威,郭落雨坐在地上,手抚丹田,道:“爹,不是我心存歹念,故意去做坏事,是我所练的邪门功夫,逼得我去,我实在控制不了自己。”郭天威道:“逆子!干了坏事还去找原因!”郭斩铁一旁道:“郭落雨,你将事情说出来,大家或者能原谅你。”郭落雨虚弱的苦笑一下,道:“我做下丧尽天良的坏事,也不要谁原谅,我只是想把事儿说出来,以此来表明我不是良知泯灭的坏人。”
众人听郭落雨这样一说,都想知道详情是怎么回事,均瞪大眼睛望着郭落雨。
郭落雨瞅了瞅自己的父亲,又望了望众人,道:“我随师傅在终南山学艺,初时只觉师傅所修习的功夫有些邪门,他专采一些古墓中的朽尸来帮助练功。过了几年,我基本把师傅的功夫学全,当功力浅时,还不觉怎样,可随着功力的加深,体内真气燥动,时时感到欲火焚心。
师傅每在关键时刻,就用丹药为我清除热毒,并告诉我,这种功夫十分阴毒,当功力练深时,若不用丹药解毒,必须采处子元阴来治疗经脉内由极阴而产生的热毒。可谁知前几个月,师傅突然暴毙,我四处寻他收藏的丹药,可找遍了所有的地方也不见丹药的踪影,只在师傅的床下找到了几张药方,也不知是不是丹药的方子。灰心之下,我下终南回到家中,到家中我就到药铺按师傅的药方买药,可谁知这些药贵得要命,买全了差不多得上千两银子。
我拿不出这么多银子来,可要命的是经脉内热毒又要发作,只好夜晚到大户人家盗了一次。买来药后,配成了药丹,可吃后效果不好。在一次热毒发作后,我就成了飞贼大盗。唉!人一走错路,就一发不可收拾,到今天这种地步后悔也是晚了。这位小侠击散我的毒功,内毒反噬,我也头脑清醒了!爹爹,大哥,我对不起郭家,对不起乡亲!”
说着说着,郭落雨头慢慢歪向一旁,嘴角涌出一股鲜血,脸上象是带着一丝笑容,身体向后一仰,停止了呼吸。
众人眼见为害一方的飞贼倒地毙命,都长出了一口气,但回味起郭落雨方才的一番话,心中又不知是什么滋味。“佛心刀”郭天威更是又心痛又愤恨,仰天长叹一声,道:养不教,父之过!养不教,父之过!”说着,猛一抬右掌,击向自己顶门。李尘逸在一旁,见他右手一动,立即一指点出,正中郭天威右臂曲池穴,郭天威右臂一麻,无力垂下,他望了一眼地上的儿子,又望了望众人,道:“郭某生此逆子,为害百姓,虽然他今日伏诛,但郭某也难辞其疚,只好以一死告慰受害的人们,李少侠何苦阻止于我。”李尘逸道:“令公子犯下死不足赦的罪行,但与郭老前辈无干,正所谓‘一人做事一人当’,老前辈的心情我们大家理解,还望前辈自重。”
“佛心刀”郭天威无奈地摇了摇头,对捕头郭斩铁道:“逆子已死,你身为捕头,当秉公办理此事,好与众受害人有个交待。但他又是你的兄弟,他的身后事你也一并处理了吧!”说完,缓缓走向后边。捕头郭斩铁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是好,眼望叔叔离去,又看看躺在地上的郭落雨,道:“此事已了,大家请先回去吧!我现在心情很乱,就不送大家了。”
众人见事情已完,飞贼伏诛,可事情牵涉到捕头郭斩铁的家事,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是好,互相瞅了瞅,纷纷起身离开郭家庄。
大家回到林家,刚刚坐定,姑娘林茹云对李尘逸道:“小叔叔,你怎么肯定飞贼就在郭家庄,又怎么知道是郭公子的?”此话一问出来,正好符合大家的心意,众人的目光一下子都集中在李尘逸身上。
李尘逸笑了笑,道:“这件事我也是慢慢琢磨出来的。刚一开始,我只想到飞贼肯定在这里有稳定的住所,后来,听侯兄讲述了他们伏击飞贼的事儿,飞贼掌伤侯兄,而捕头郭斩铁毫发无伤。想侯兄与郭捕头武功相若,侯兄伤重而郭捕头无恙,我就猜测飞贼可能熟悉郭捕头,或者与他有密切关系。我向郭捕头询问本县内武林人士情况,他讲述了与郭家庄的关系,而恰巧郭公子郭落雨是从外归家的武林人物。在昨天我们去拜访郭家庄时,更加确定郭落雨是飞贼了,因为昨天我见到他是练邪功的人,他的印堂及太阳穴隐隐有青气闪出,并且他故意隐瞞武功。但我没想到的是,他能在喝完酒的当晚出来做案,不仅未当场擒获他,而且连累林小姐受了伤。”
说着,歉意地向“玉面灵狐”林雯点了点头。“玉面灵狐”林雯冲李尘逸嫣然一笑,没有言语。李尘逸见了林雯的笑容,吓了一跳,不敢再与她对视。
李尘逸接着道:“飞贼昨晚的行动虽在我意料之外,但从林小姐抓下他的衣袖上,我闻到了在林家庄郭落雨郭公子屋外闻到的药香味,我就确定飞贼是郭落雨了。等到我们在郭家庄逼郭落雨露出双臂时,未见伤痕,我就想起了‘黑风堂主’娄公公讲过人皮覆盖术,在我伸手撕下郭落雨盖在伤痕上的人皮时,他用‘玄阴掌’一打我,飞贼的真面目就出现在大家面前了。”
停了一会,李尘逸又对“圣手大圣”侯风平道:“侯兄!此事对郭捕头一家无异于迎头一棒,你若有时间去劝解一下。这里事情已了,我还有事要到太行去,你替我向郭捕头道声歉。”
第二摩天大早,天刚蒙蒙亮,李尘逸就悄悄出了县城,来到一个山坡上,回身向县城望去,嘴里自言自语道:“这个地方不太好玩,还是尽早离开为是。”话刚说完,就听身后有人娇声道:“你认为哪里好玩?咱们一起去怎么样?”李尘逸听到声音,吓得双腿一软,差点坐在地上,因为他听出这话音出自“玉面灵狐”林雯的玉唇。不由暗道:“我的天妈啊!麻烦来了。”
骇怕归骇怕,还得面对这个千娇百媚的“玉面灵狐。”李尘逸转过身来,故做奇怪的样子,问“玉面灵狐”林雯道:林小姐一大早不在房中休息,老远跑到山坡上干吗?”林雯闻言也不生气,对李尘逸微微一笑,道:“我在此专为等你,昨天我就看出你想不辞而别。我且问你,你要我来助你抓捕飞贼,我尽了全力不用说,还在你面前出丑,你不对我有个交待,一走了之,叫我今后怎么为人?”
李尘逸听了她的这番话,吓得苦胆差点破了,声音有些发抖,道:“林小姐,不是我偷偷摸摸而走,实在是我必须马上到太行去,有两个小孩子身中奇毒,得赶快去为他们解毒。”“玉面灵狐”林雯道:“我也懂得一些岐黄之术,陪你前去,可能会有些用处。”李尘逸赶紧道:“林小姐,这可使不得,我是个四处漂荡的人,随处而居,你一个大姑娘家,很不方便。不如这样,你先回家里去,等我事一办完,就到林家庄去看你,对你有个交待!”
“玉面灵狐”林雯横眼瞥了李尘逸一下,道:“那也好!我在家中等你,你若不来,天涯海角也去寻你。”李尘逸闻言,心中这个叫苦,想起“妙手仙娘”姜五娘的话来:“我那徒儿外表瞅似柔弱,其实内心刚烈无。”心中暗道:“这下可坏了,自己惹了个大麻烦上身,这小妮子性情刚烈,若处理不好此事,此生定难安生。”想到此处,他一下决心,道:“林小姐请放心,李尘逸只要不死,定到庄上去看你。”林雯轻笑一声,道:“看你这人,这是怎么说的?好象是我逼迫你似的。你若是得了空闲,就过来看我,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