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玉春道:“我们堂主是属下的师兄,名叫姚中。我们师兄妹三人当年有个匪号,叫‘凉山三鹰’。堂主现在南阳府,待会我传信让他来拜见少教主。”李尘逸道:“那不必了,今天我到这里来,有件事想麻烦张老兄一下,不知老兄可能办到?”
  张玉春赶忙站起身来,道:“属下但凭少教主吩咐!”李尘逸道:“我这一趟南阳之行,本意是游览武候故居,可到了这里,却听说你们这里出了一个横行乡里的恶霸,不知你对他的情形知道多少?”张玉春一听少教主打听这件事,登时来了精神,道:“少教主若问别的事,属下可能不一定知觉得详细,可这事属下这几年十分留心,把这恶霸史老大的情况了解得十分详尽,待我慢慢向少教主讲来。”
  李尘逸听张玉春这样一说,心中很是高兴,道:“你把这史大户的事情仔细给我说一说。”
  张玉春道:“这史大户是关外白狼河人氐,名叫史天赐,据他们庄中人说他原是关外的大牧场主,其实他是关外的一个大盗。前些年他着实发了几笔横财,但因为他心狠手黑,得罪了很多同道和白道的英雄,没办法他只好跑到关里来。他到关里还有个原因,他有个姐姐,是当朝宰相长孙无忌的侧室,正因为如此,他结识了很多权贵,加上他又肯大把花钱,官府中人竟把一个大盗当成了贵宾。史大户入关,来到南阳地界,购置土地,摇身一变,成了一个大财主。当年跟着他的人,也随他来到此地,成了他家的管事人。”
  说到此处,李尘逸插言道:“跟着他的都是什么人?”张玉春道:“史家庄中着实有几个厉害人物,不可等闲视之,史大户有两个师爷,大师爷姓田,人称‘阴阳笔’田从云,二师爷姓韩,人称‘笑里刀’李成。这两个人都是笑里藏刀,阴险毒辣,坏得头顶生疮,脚底流脓的人物。但他二人手底下确实有几下硬活,可以算是一流高手。庄主史大户依仗的高人,是一个人称张老道的异士,此人生就一付异相,五短身材,头大如斗,走起路来象鸭子一样。但他的本事非常人能及,一身奇门功夫加上异术,令人生畏。史大户当年的仇家寻到此处,都被这张老道打败。另外,史大户当年盗时的搭挡,匪号吴煞神,也随他来到此地,与十多个当年的狠角色寄居在离此二十余里的野猪沟,与史家庄遥相呼应,一但有仇家来此,吴煞神往往从后面包抄,将撤退的敌手赶尽杀绝。”
  说到此处。李尘逸道:“那他们这些年在这里都干了些什么坏事哪?”张玉春一拍大腿,道:“史家庄这几年里,在此干了许多丧尽天良的坏事,不然我们堂主也不会令我在此卧底,调查他们的根底,准备时机成熟时将他们一举歼灭。”李尘逸道:“原来你们堂中已有此打算了,如今大家一块干,成功的机会更大。”
  张玉春道:“有少教主领着大家干,准能将这恶霸除掉!”李尘逸道:“张老兄你还是先把史大户所做的坏事讲一讲。”
  张玉春应了一声,道:“这史大户来到这里后,刚开始不过勾结官府,购置一些地产,并在这里建一座庄园。过了一年多,他就在这一带方园数百里内大肆强行收卖农田。离此约二十里地有个郭家庄,庄中有一私塾先生名叫郭啸云,家里有二十顷田地,是个小康之家。不想史大户看中了他家的地,要卖过来,郭先生也知道惹不起这个恶霸,本待答应出让,可谁知去买地的韩师爷,给郭先生一两银子一顷,一共出二十两银子。郭先生听了大怒,决定不卖给他们。双方一言不合,吵了起来,郭先生被庄丁一顿暴打,家里也被砸得乱七八糟。郭先生气不过。到南阳府状告史大户。可那知南阳府给郭先生扣个为富不仁、霸占农田,延误农时之罪,又将郭先生打了一顿板子。郭先生气怒交加,到家即病倒在床。过了几天的一个晚上,几个蒙面人闯入郭先生家,当着郭先生的面污辱了他的妻子,郭先生下床与贼人拼命,被贼人一脚踢中心口,当时背过气去。当晚,郭先生的妻子自尽而死。郭先生怒气攻心,气得疯了,不久死在路边。郭家的二十顷良田就此归了史家。”
  李尘逸听到此处,气得牙齿咬得“咔、咔”直响,道:“如今世上竟有这样的事?真是气煞人也!”张玉春道:“还有比这更令人气愤的哪!”李尘逸忽地站起身来,吓了张玉春一跳,李尘逸道:“还有什么事,讲!”
  张玉春接着道:“史天赐此人不仅凶残贪财,而且性喜女色,他家中有几房妻妾不算,还经常在外污辱民女。有一次,他在山上与家丁打猎时,见一民女长得身体健康,并有几分姿色,就让家丁将民女强行抢入家中,污辱了几天。女孩的父兄到史家苦苦哀求,反被家丁戏耍殴打。最后,女孩放回家时,已被折磨得不象人样。女孩家人怕她寻短见,日夜看守,过了几个月,事情渐渐平息,女孩也基本恢复了健康,女孩的兄长就去寻一个老实巴脚的农家子弟将妹妹许配了出去。谁知这件事被史大户知道了,在女孩成亲的当天晚上,几个蒙面人闯了进来,将那农家子弟出重手打得残废,并放了一把火,烧了他的家院。那女孩也是气得疯了,第二天跑到史家庄前,脱光衣服,破口大骂,最后一头撞死在史家庄门前石狮之上。该说人死也就罢了,史天赐说女孩坏了他家的风水,又强行将女孩家的田地夺去,说是赔偿他家的风水。女孩父兄一怒之下,与史家庄的人拼斗起来,结果全被打残,无奈自尽而死。”
  李尘逸听了,气得牙都咬出血来,道:“如若再容这样的禽兽横行,当真是苍天无眼了!”张玉春道:“这史大户所犯罪行还不仅如此,其它的坏事真是数不胜数,如若详尽说来,三天三夜也难说完。”李尘逸站起身来,道:“这样说来,我们如能将此霸除掉,当是为一方百姓造福了。”张玉春道:“依属下看来,当是如此。”李尘逸道:“张老兄,依你看,我们当如何除去此獠?”张玉春虽遵从李尘逸,但见他不过是个半大孩子,虽位尊在少教主,可他能力有多大,还是难以知晓,于是他就道:“若想为民除害,除掉这伙恶徒,还需请出教中总执事等人再做定夺。”
  李尘逸听出这张玉春是看自己年纪小,难以承担重任,于是道:“张老兄,齐总执事现在何处?你尽快通知你们堂主,要总执事、罗护法等尽快赶来此地,商议除掉史天赐这个恶霸的事儿。“张玉春道:“虽然属下不知道齐总执事他们现在何处,但咱们教中传信极快,我这就去传信给堂主,要总执事他们尽快赶来。”说罢张玉春出屋布置去了。
  李尘逸站起身来,在屋内转了几圈,心中兴奋不已,暗道:“等齐总执事他们来时,定要他们尽力除掉史天赐这个恶霸,为一方百姓除害,也算自己为民众做了一件好事。”
  过了足有一顿饭的工夫,张玉春转回屋内,向李尘逸道:“少教主,信已传出,大约明日就能有回音,少教主就在属下这里等候如何?”李尘逸点点头,道:“这样也好,我在这里熟悉一下环境,再摸摸史家庄的底,做到有备无患。”于是李尘逸在张玉春家中暂时住了下来。
  第二天上午,张玉春兴冲冲跑进李尘逸住的屋子,向李尘逸道:“少教主,堂中传来信息,说总执事他们十日后来到。”李尘逸笑道:“十日后我们将他史家庄弄个天翻地覆,看看是他姓史的厉害,还是咱们摩天教厉害。”张玉春听了李尘逸的话,心道:“少教主究竟是少年心性,将这性命相搏的争斗,看成儿戏一般。”
  过了两日,李尘逸正闲着无聊,突然张玉春跑了进来,道:“少教主,史家庄出了一件事。”李尘逸忙问道:“是什么事?”张玉春道:“庄中有我们教中的一个眼线,听他说,史天赐当年的仇家找上门来,约好十日后在前面五里处的山坡下决斗,一了当年恩怨。”李尘逸又问道:“知不知道是什么人与他们约斗?”张玉春道:“目前不太清楚,只听说是关外来的人。”李尘逸点点头,道:“那好吧,等齐总执事他们来了再说。”
  过了几日,夜色降临,天空一片灰蒙蒙的,几条黑影躲闪着,悄无声息地从后门进了张玉春的店铺,李尘逸早就等在屋内。几个人一进门,李尘逸“噌”地跳了起来,见当先一人正是摩天教总执事“铁罗汉”齐三霸,后面跟着“追月手”罗显平,再后面是三个中年人,其中之一是李尘逸在葫芦镇时见到过的身着怪八卦的道士。几个人一进屋,以齐三霸为首,一齐向李尘逸躬身施礼,道:“属下参见少教主!”李尘逸忙还礼,道:“各位前辈,你们大家好!”
  “铁罗汉”齐三霸道:“我们一见少教主的信,赶紧奔这里而来,但路途太远,直到今日才到,让少教主心急了吧?”李尘逸一笑,道:“几位前辈来得正好,你们大家受累了!”“追月手”罗显平道:“教中有事,大家理应如此。”
  “铁罗汉”齐三霸一转身,道:“你们几个过来,让少教主认识一下。”
  三个中年来到面前,当中一道装打扮的人道:“属下‘无影手’石巧心,见过少教主。”李尘逸一边还礼一边想:“怪不得这道人身上的八卦是个红心,而不是阴阳鱼,原来他叫无影手。”另两个人也上前见过李尘逸,一个叫“火鹰”田三郎,一个叫“云里雕”崔道明。三人见过礼,齐三霸道:“这三位是教中巡查使,因为这一次事关重大,教中能招集的人手都来了。除了我们几个,还有三百名教中好手也都来了,他们埋伏在二十里以外的山谷中,一有消息,马上就到。”李尘逸赶紧道:“为了此事惊动大家,李尘逸在此谢过!”齐三霸等忙向李尘逸还礼,道:“少教主差遣,属下当尽全力!”
  大家坐下,闲说了一会话。张玉春轻轻走了进来,一见屋中这么多人,吓了一跳,等看清是总执事等教中首脑在此,慌得赶忙施礼。齐三霸道:“张头儿,你这一次干得不错,等事情办完,给你记上一功。”张玉春赶紧道:“属下为少教主办事,理所应当。属下刚刚得到消息,与史天赐约斗的乃是关外五门派的掌门,听说是当年他们的门人与史天赐争斗,结下仇怨,这一次是为寻仇而来。”
  李尘逸问“铁罗汉”齐三霸道:“齐前辈你知道这五门派是什么路数吗?”齐三霸道:“这个我知道一些,关外五门派其实乃是一家,是一伙坐地分赃的强盗,不是什么好人。”李尘逸沉吟了一会,道:“各位前辈,大家看这样行不行?”齐三霸等赶紧道:“少教主尽管吩咐!”李尘逸笑着一罢手,道:“即然关外五门派也不是什么好人,不如咱们等他一等。让他们先争斗一场,咱们躲在一旁,看他们如何打架。一来让他们狗咬狗,二来咱们观察一下他们的武功路数,好做到有备无患。”众人齐声称是。
  到了双方约斗之日,张玉春引导李尘逸、齐三霸、罗显平等人装扮成农夫,事先来到山坡上,装成干农活的样儿。将近午时,史家庄几个庄丁赶来,见有五六、个农夫在干活,于是大呼小叫起来,将李尘逸他们赶到坡上的一片矮树丛中,喝令他们藏起身来,不许乱说乱动。其中一个庄丁向张玉春打了一个手势,李尘逸他们知道此人是张玉春布在庄中的眼线。
  不一会,从坡脚下转出一伙人来,排列成队,静静站在那里。他们刚站好,从另一面走出一伙人来,人群当中是一乘小轿,不知里面坐的是什么人物?张玉春低声道:“这伙人就史天赐他们,前面的伟岸大汉,就是史天赐,左面是韩师爷,右面是田师爷,另外十几个都是庄中的好手,估计轿中的就是那个张老道。”齐三霸道:“那一方必是关外五门派的人了。”
  大家仔细望去,见前面一排五个人并列站着,中间一人身材高大,穿一身宝石兰的衣褂,方面大耳,一团和气,象是一个有身份的绅士。左面两人,一个是身着土布衣衫的瘦小老头,十足是个普通农夫;一个是身材健壮的中年女子,手执一对碗口大小的亮银锤。右面两人,一个是中年书生模样,左手执柄扇子,右手提一枝尺来长的判官笔;另一个是笑嘻嘻的道士,手执拂尘,背插一支长剑。五人的后面是十余个手执兵刃的壮汉,看气势手下都有几把硬刷子。
  双方对好阵势,关外五门派之首,金枪门门主“追风枪”丘道云,就是那身着宝石兰衣褂的人,向史天赐道:“史当家风采依旧,令丘某欣慰得很。”史天赐哈哈一笑道:丘门主的意思是怕史某先行一步,留下丘门主一人觉得孤单吗?“丘道云道:”史当家果然是聪明人,丘某这么多年,就盼望这一天到来,见识一下史当家的‘翻天八掌’,以慰平生。”史天赐又是一阵仰天大笑,道:“丘门主有此雅兴,史某敢不奉陪吗?”
  手执双锤的中年女子有此不耐,道:“今天大家是死约会,谁耐烦和你斗口,来,大家手底下见真章,让拳头说话,比玩嘴皮子利索得多。”史天赐一仰头,道:“还是双锤高夫人痛快,来,少说废话,大家痛快打一架,省得浪费时间。”他话音刚落,使双锤的女子一步跨到场子中间,高声叫道:“史天赐,你过来,和姑奶奶斗上三百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