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单冰低低“嗯”了一声,李尘逸道:“气顶虚凌,沿督脉沉入丹田,意贯经脉。排邪恶,正气汇入丹田。”说了一遍内功心法,李尘逸缓缓站起身来,仍闭着双目,一步步走向房门,边走边向两侍女道:“二位姐姐,火要不疾不徐,万万不可停顿。”二侍女答应一声。
  李尘逸摸到房门,开门而出,站到房门前睁开双眼,见院中众人无不焦急万分在等待,一咧嘴,笑道:“幸不辱命,小姐无碍了。”话音刚落,双腿一软,跌坐于地上。
  白玉楼见李尘逸从屋内出来,刚要发话相问,李尘逸已说出单冰小姐无碍了,他心中刚一乐,就见李尘逸跌倒在地上。白玉楼一步窜到李尘逸跟前,弯腰抱起他来,叫道:“二弟!二弟!你怎么了?”李尘逸苦笑一下,道:“大哥,我太累了!”说罢,头一歪,昏睡过去。
  白玉楼大急,单文举见状,忙搭腔道:“玉楼,李公子是累昏过去了,快将他抱到书房中休息。”白玉楼依言将李尘逸抱入书房,放在床上。单文举在白玉楼身旁轻声道:“看样子他是内力消耗过多而累坏了。可小孩子能练成什么厉害内功,能来为别人疗伤?”白玉楼道:“舅舅,我这二弟看来必非常人,第一天我看到他时,他来到我的身边,我一点也没有觉得。待我为他用内力推宫过血,恢复功力。”话音刚落,就见李尘逸在床上扭动一下,白玉楼忙将耳朵凑到李尘逸嘴边,只听他微弱的道:“大哥,你我内功不是一路,不要枉费力气,我休息一会就好了。”说完又睡了过去。白玉楼只好守在李尘逸床前,眼巴巴的看着他,无计可施。
  其实李尘逸并未昏迷,仅是内力消耗多了些,一时不得恢复正常。他装作昏迷,一是免得众人啰唣,问起疗伤的过程而场面尴尬,二是闭目养神,默运功力恢复内力。
  第二天清晨,李尘逸一伸双臂,伸了一个懒腰,坐起身来,见白玉楼伏在床前几上,想是一宿未睡守护自己,心中很是感动,一抬脚下了床来,轻声喊白玉楼道:“大哥,大哥!”白玉楼一惊,抬起头来,见李尘逸站在身边,心中一喜,道:“二弟,你好了吗?”李尘逸见白玉楼如此关心自己,眼圈一红,轻声道:“大哥,小弟全好了,有累大哥挂念了!”白玉楼站起身来,手抚李尘逸双肩,道:“二弟你没事,大哥很是高兴。”李尘逸道:“大哥你不知道,我从小开始练功,内力恢复的很快,这种小事情不会对我有多大影响,睡一觉就好了。”说罢,二人相视一笑,心灵上又拉近了一步距离。
  一名家丁进了书房,向白玉楼道:“老爷、太太有请二位少爷!”白玉楼和李尘逸随家丁来到上房,见单文举夫妇座在屋内,脸上容光焕发,想是因为女儿伤愈,老两口子十分高兴。白玉楼和李尘逸进屋后,见过了礼,分别坐了下来。单文举站起身来,向一使女道:“去请小姐出来。”使女应声出去。白玉楼接言道:“冰妹她伤势痊愈了吗?”单夫人道:“多亏李公子医术高明,你冰妹她不仅伤势全好了,而且比原来更有精神了。”白玉楼用眼一瞅李尘逸,意思是问他:“这是怎么回事?”李尘逸扭头头去,装作看不见白玉楼。不一会,后面又传来一阵脚步声,屏风后面转出单家庄大小姐单冰来。
  单小姐来到屋中,靠在单老夫人身旁,低着头不吭气。白玉楼见状,笑道:“冰妹,你见到我这个表哥不吭声也就罢了,见到你这救命恩人也不言语一声,于情于理都有些过不过吧!”单冰脸上更红了,扭了几下身体,仍是不吭声。
  李尘逸坐在椅子上,不知道为何,听了白玉楼的话,感到很有些不对劲,抬头看了一眼单冰,心中“突”的一跳,原来今日所见的单小姐与昨日伤病中的单冰判若两人。昨日的单小姐脸色青紫,虽然容貌颇佳,但与今日可大不相同。眼前的单冰脸色粉里透红,象要滴出水来,用闭月羞花形容都嫌不够充分,美得让木头都会动容。李尘逸见了单小姐,眼神和思维都停了下来,心中只想:“世上怎么会有这么漂亮的女孩子?”
  白玉楼见了李尘逸的神情,不由一笑,叫道:“二弟,怎么光看着我表妹发呆?”其实,李尘逸心中并无其它杂念,只是象见到其它美丽的东西一样,比如说特别美丽的花朵、风景,多看两眼罢了。但是人与人之间,尤其是男女之间,往往就被别人所误解了。
  李尘逸听白玉楼一叫,回过神来,脸一红,道:“大哥你喊我作什么?”白玉楼笑道:“我表妹出来谢你的救命之恩哩。”李尘逸笑道:“举手之劳,哪敢言谢?”单夫人一推女儿,轻声道:“李公子在那里,女儿你还不上前谢谢人家?”单冰轻移脚步,走到李尘逸跟前,福了一福,轻声道:“多谢李公子救命之恩,奴家这厢有礼了!”话一出口,心中想起了李尘逸为自己疗伤的过程,不禁面红耳赤。李尘逸慌忙站起身来,不住还礼。
  单冰小姐行完了礼,转身飞快向后面跑去。白玉楼叫道:“冰妹,怎么连我这表哥谢也不谢。”单冰小姐在屏风后喊道:“多谢表哥!”
  一阵脚步声,连着一片笑声,几人跑出了屋子。
  重新落座后,单文举老英雄开口道:“李尘逸贤侄、玉楼,老夫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白玉楼忙道:“舅舅,晚辈面前你老人家尽管训示。”单文举一捋胡须,道:“小女受贼人阴功所伤,命在旦夕,多亏李公子以本身真元相救,才得以康复。玉楼,我有一想法,将你表妹许配与李贤侄,不知你意下如何?”李尘逸一听此话,不待白玉楼开口,跳将起来,连连摆手,道:“单老英雄、大哥,我还是个未成年之人,真正的人情事故那里懂得?再说救人治病理所应当,你们可千万不要再提此事。”
  白玉楼走到李尘逸身前,双手一按他的肩膀,道:“我的好二弟,你着的什么急,你听我说,我表妹是你救的命,人家一个大姑娘,赤身裸体被你在身上摸来摸去,如何还能嫁给旁人,你不为你自己想,也得替人家想一想,嗯!”李尘逸低头道:“她不脱衣报,我不用点穴,如何才能治伤?”
  白玉楼道:“不管事情经过如何,你是面对我表妹了。再者说了,男大当婚,二弟你也不小了,况且我表妹相貌出众,二弟你也没什么亏吃。”李尘逸滿脸绯红,道:“大哥,说什么我也是年龄太小,这些事情须过几年再议。”
  白玉楼一听李尘逸口气松动,当即笑道:“好!二弟,今天大哥为你做主,你和我表妹的事情暂时定下,至于其它的事,过几年再说。”说着,将李尘逸拉了起来,来到单文举夫妇前,将他按倒,笑道:“二弟,赶紧给岳父、岳母叩头吧!”李尘逸半推半就,趴在地上,给单文举夫妇叩了几个头,口中轻声说道:“叩见岳父、岳母!”单文举忙伸手挽起李尘逸,仰天哈哈大笑,道:“单某得此贤婿,乃前世修的福气也!”
  至此,李尘逸在单家庄订了亲事,成了单家女婿。
  当天晚上,单家庄张灯结彩,大排宴席,一是迎接各位武林朋友,二是庆贺单老英雄纳婿。热闹一阵后,白玉楼一拉李尘逸,二人来到书房中。单老英雄早就会在房中等候,见二人来到书房,单文举挥手示意关好房门,白玉楼、李尘逸落座后,单文举开口道:“玉楼、逸儿,老夫要你们到书房来,是有一件事要与你们相商。”白玉楼道:“舅舅请说!”
  单文举望了一眼李尘逸,叹了口气,道:“我单家人丁不旺,仅有一子一女,我儿子单彪不在庄中,五年前我就送他到峨嵋山学艺。而今女儿终身又有了依靠,我的心就放下了一大半。这次庄中被贼人所袭,初时我尚想以自身艺业与其周旋,但是这些天想来有些不对头。”白玉楼接言道:“有什么不对头的?”
  单文举道:“我们这一带十几桩少女失踪案和你表妹遭袭击,应属同一人所为,那日袭击你表妹的人武功怪异,但功力并不太可怕,他临逃走时留十日后血洗单家庄的话,说明他身后可能有强大的后台支持。以此人的武功,就是与我动手,恐怕我也没有什么胜算。因此,如果他的后台人物出现的话,我们决难讨得好去。照这样看来,我们所请来的人,包括玉楼你在内,都会遇到危险。所以我想为了不连累别人,还是让你们早些离开单家庄的好,尤其是逸儿,你将冰儿带走,远离是非之地,也算是为我单家保留一分血脉。”
  俗话说:“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单文举老英雄说出这般话来,当真是知道贼人武功太高,倾全庄之力也难抵敌,否则以他成名江湖多年,何以胆怯到这种地步?白玉楼听了单文举的话,“腾”地站起身来,道:“舅舅,你说这话是不是嫌外甥我无用?且不说我随恩师学习多年,就凭我身上流着单家的几分血,也决不能坠了单家的名头!”
  单文举见白玉楼发怒,不由叹了口气,道:“玉楼,不是我胆怯,实在是对手太强,昨晚上家丁收到消息,南阳府总捕头‘怒狐’江涛,前天寻到贼人踪迹,被人不出十个回合,即毙于掌下。这个江涛武功在我之上,不在我之下。我想庄中目前的人武功超过我的并不多,除非你师傅来,尚可抵敌。再不然请出你二舅的‘绿林令牌’,广招各路豪杰到此,还有几分胜算。白玉楼惊道:“贼人真有这么厉害吗?”单文举道:“若不是如此,我也不会出此下策。”
  李尘逸这时插言道:“什么‘绿林令牌’?”白玉楼道:“二弟,你如今也算是单家一份子了,有些事不必瞞你。我有个二舅,已仙逝多年,当年是绿林总瓢把子,他留下的‘绿林令牌’现在各路绿林豪杰中仍以为无不遵从的最高指令。”李尘逸恍然大悟,道:“是了!想必是当年绿林总瓢把子单雄信,单五爷了。”白玉楼道:“不错,只因我二舅当年命丧李世民之手,在当今朝廷眼中我单家是逆臣,所以我们都尽量避免提及当年的‘绿林令牌’。”
  单文举道:“就算用起‘绿林令牌’,在短短两日内,又哪里请得到绿林高人?因此我看还是避开为上策。”李尘逸皱起眉头,在屋里转了几圈,单文举和白玉楼见他突然装起大人来了,虽然心中感到好笑,但又笑不出来。李尘逸停住脚步,象是横下心来,开口道:“俗话说:‘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即然他们要来,就让他来好了!大家只要同心合力,我就不信退不了他们。”单文举苦笑道:“逸儿,你年纪还小,不知道练有邪功人的厉害。他们不是以寻常武功所能抵挡的。你给冰儿疗伤时,就应该知道邪功伤人的厉害。那练邪功的人不能以常人的心态相比,他们个个心狠手辣,交手之间伤人于无形,一般武林人士见到他们往往远避之。”
  李尘逸道:“即然这样,我们不如先做两手准备,避不开就打,打不过就跑,这岂不比不打就跑好些吗?再者说来,即然邪教的人盯上了你,他岂能容你有人脱身离开?”说到这里,单文举和白玉楼心中均一凛,知道李尘逸说的不差,邪教的人阴魂不散,一旦缠上了你,不死不休。单文举与白玉楼对望一眼,心中明白,在这生死关头,只有同心协力,拼死一搏,才有一线生机。
  单文举开口道:“到了这种地步,做任何事情都没有用了,只有加强戒备,等贼人来时,拼死一战,胜负各安天命了。”李尘逸笑道:“话也不能这么说,这两日我们把事情筹划一下,做好充分准备,避免到时措手不及。”白玉楼道:“二弟依你看该如何准备?”李尘逸答道:“不忙,不忙,今天我先想一想,你们先到外面与几位前辈商量一下对策,我要到后院看一看小姐,为她再诊一次脉,看看伤势全好了没有,免得贼人来时,打起架来误事。”单文举无奈,只好与白玉楼到前厅与几位客人商议去了,李尘逸则一溜烟向后院小姐绣房跑去。
  李尘逸来到小姐房前,叫道:“单冰小姐,李尘逸求见。”单冰正在房中闲坐,听到李尘逸来见,心中又是欢喜又是有些害羞,心说:“你这人也真是大胆,虽说二人名份已定,但冒冒失失跑到我房里来,也不怕别人笑话?”她心里埋怨是埋怨,但还是十分想他进来。单冰向侍女一使眼色,侍女明白小姐的意思,忙到门前将房门打开,道:“李公子请进!‘李尘逸也不客气,径直走进小姐绣房。
  单冰见到李尘逸,低头一笑,道:“李公子请坐。”李尘逸用眼环视一圈,笑道:“小姐不用太客气,我李尘逸是个惯于自在之人,一有人对我客气,就混身不舒服。”单冰脸上一红,道:“李公子开玩笑了。”李尘逸哈哈一乐,道:“小姐,我这人是直性子,不善于伪装自己。今天我来是有事与小姐商量。”单冰赶紧低声说道:“公子不是外人,有话直说无妨。”李尘逸道:“刚才你父他老人家与我言明邪教之人要侵袭单家庄之事,我特地来与你商量一下对策。本来我并非惧怕邪教的人,但考虑到小姐及你家人的安危,有些放心不下。因此我想与小姐你切磋一套刀法,以为防身之用。”单冰捂着嘴,微笑道:“李公子要传我刀法?但你怎么知道我是使刀而不是使剑呢?”李尘逸笑着答道:“学医术的人自有一套相人的把戏,这也是我师门绝技之一。”单冰道:“我却不信。”李尘逸道:“信也罢,不信也罢,小姐你将你的兵刃取出来我看一看。”单冰也不言语,从床前取过一把刀来,递给李尘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