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日,单家庄外来了五个奇异的人,领先一人身材瘦削,走路一扭一扭的,象条水蛇游动一般。一个大男人脸上涂脂抹粉,头发披散,若夜晚见到,定以为是个吊死鬼。另四个人均一身黑衣,黑巾蒙面,虽然见不到五官,但混身上下透出无比的邪异。
单家庄内的众人听到一声妖异的叫声:“单家庄的人都死绝了吗?”声音飘飘荡荡,非男非女,听到耳里象用针刺耳膜一般难受。众人按李尘逸吩咐,一声不吭,给他来个高深莫测。
来人喊了一声,见无人搭理,心中大怒,向前一努嘴,一个黑衣大汉走到门前,抬掌一用力,只听一声巨响,庄门被黑衣大汉震得大开。不男不女的怪人走进庄门,见庄里空荡荡的,院里靠近房子处并排放两张椅子,椅子上坐着一男一女两个少年人,十五、六岁年纪。
怪人感到奇怪,张口叫道:“单家庄的人都死到哪里去了?快快出来受死,爷们给你个痛快,如若不然,叫你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李尘逸和单冰端坐在前院,见这怪人大刺刺的叫嚷,李尘逸站起身来,嘻笑道:“妖怪,将你的马眼睁开,看看小爷。小爷俩人是专门捉妖降怪的神仙,你等还不跪下等候处理?”怪人一听小孩子出言相戏,勃然大怒,阴森森的说道:“俩个小鬼头找死,先与我拿下。”两个黑衣人上前来,直奔李尘逸和单冰。李尘逸向单冰一点头,单冰理会,向前迈了几步,抽出弯刀,摆了一个架式,等候黑衣人上来。
两黑衣人见只有一小女孩上来,对视一眼,突然跃起身来,双手箕张,恶狠狠扑向单冰。单冰弯刀横削,一招“云锁灵山”使出,两黑衣大汉眼前闪起一道亮光,觉得不好,刚要变换招式,只觉腕上一凉,等身形落地,才觉得腕上一阵钻心的疼痛,低头一看,二人双手齐腕而断,四只毛茸茸的大手在地上还一阵阵轻微抖动。
那怪人见单冰一招便重创俩个手下,登时火冒三丈,仰头朝摩天声怪叫,身体一扭,象一阵风似的扑了上来。单冰刚要迎上,觉得双脚一轻,被人提起放到一边。
李尘逸怕单冰难挡怪人进击,将单冰提开,迎着怪人飞出三枚银针。怪人正向前扑去,忽见面前几点银光闪动,知是暗器,身子硬生生改变方向,向上纵起,躲过银针暗器,双掌自上而下击向李尘逸顶门。
李尘逸见怪人身体象风一样飘动,叫了一声:“好身法!”手拉单冰,脚底下象生了轮子一样,向后急速滑去。怪人双掌不待走空,身形落地,双掌一翻向前推出。李尘逸见怪人脸泛乌光,知其邪功已然运用,一扯单冰,二人一阵旋转,脱出怪人掌力范围,又一推她,道:你去对付那两个。“单冰身不由己,弯刀一扬,冲向另两个黑衣人。怪人一顿脚,一个空心筋斗,欺近李尘逸,口中“咝、咝”作响,双掌尽走曲线,向李尘逸击去。
李尘逸听怪人口中发声,双掌舞动间,笼罩自己周身要穴,掌未击到就有针刺般的冷风触体,当下提起九重楼功力,大喝一声,双掌击出迎向怪人。怪人并未感到李尘逸掌力有何特殊,以为他力弱,又仗着自己邪功怪异,拼全力掌击李尘逸。待双方掌力落实,怪人才感到自己发出的掌力顺经脉逆转袭回,想要撤回双掌,哪里还来得及?整个身体在李尘逸掌力打击下,象断线风筝般飘起,飞出足有五、六尺,才落到地上。怪人一落地,一阵扭动,双睛突出,嘴角流出一股黑血,显见不活了。
那边单冰与另两个黑衣人也动上了手,两个黑衣人方才见到单冰仅一招即重创两个同伴,已有几分惧意,又见自己的首领在李尘逸掌下毙命,心中更加慌乱。单冰一招“拔云见日”使出,刀走偏锋,自下而上滚动削出。两黑衣人看不清单冰弯刀的来路,加上已经胆寒,两声惨叫,胸腹中刀,登时毙命。
单冰第一次手刃活人,血腥气一冲,登时吐了一口,弯下腰来。另两个断手黑衣人,没命地向庄外跑去。李尘逸见单冰呕吐,上前扶起她,想要她进屋休息。
正在这时,忽听后院叫喊声、兵器相撞声乱成一片,李尘逸叫道:“不好!敌人从后面进来了,小姐你暂在屋中休息片刻,我到后面退敌。”说完,不待单冰答话,离弦之箭一般,向后院奔去。单冰一紧张,顾不得呕吐,提刀紧随李尘逸身后,也向后院奔去。
李尘逸来到东侧院,眼见“铁扇书生”尤伯明、“怒虎”许峰正在奋力抵抗一个身穿彩条衣衫的怪人进攻,二人受伤多处,混身浴血,已经招式混乱,勉强抵住彩衣人的进击,后面尚有两个黑衣人手持钢刀准备欺上。李尘逸一见形势危急,顺手从地上拾起一根棒棒,大喝一声,冲上前去。尤、许二人正在危急中,见李尘逸冲上,二人一侧身让开正面,李尘逸一条棒棒抖起面盆大小的花来,直奔彩衣人的咽喉。
彩衣怪人正在得意中,想将面前二人戏弄一番再杀死,突然见到一个大孩子冲了过来,一时也不有在意,待到棒棒颤动着封住他的咽喉、前胸各处要穴,而自己又无论如何也躲避不开时,心中大急。这彩衣人武功也真是了得,危急中身体微微后仰,避开棒棒,右手刀斜斜削上。刀锋削在棒棒上,立时将棒棒斜着削掉一截,李尘逸左掌一击棒尾,棒棒“嗖”地一声利箭般射出。彩衣人刀削棒棒。正自得意,突见棒棒又穿过刀幕,射向自己咽喉。
李尘逸射出的棒棒速度极快,距离又近,彩衣人心中反应出想闪开的念头,但那里还来得及,他张口刚要叫喊,棒棒已经透喉而过,象柳条穿鱼一样,将彩衣怪人穿在棒棒上。
李尘逸射出棒棒后,顺势双脚用力,人象大鸟一样起在空中,掠向两个持刀黑衣人。两黑衣人眼见首领毙命,正惊魂不定,猛见有人袭来,刚要举刀迎击,但李尘逸来的太快,两人还没来得及动作,只听“噗、噗”两声,两个黑衣人登时矮了一截,脑袋被李尘逸按进腔子中。
“铁扇书生”尤伯明、“怒虎”许峰,只见到李尘逸身形一闪,向后掠去,耳边听李尘逸叫道:“二位前辈原地休息一下,我到后院去也!”接着就见两个黑衣人呆立原地,过一会慢慢摔倒在地,二人根本未看清李尘逸用什么手段将这二黑衣人弄死。目瞪口呆,站立当场,半晌回不过神来。
李尘逸掠入后院,后院形势也正在危急之中。老英雄单文举、“玉面虎”白玉楼,遇到了有生以来最艰难的场面。
原来,二人正守在后院,忽听庄门前怪异的叫声,知道来了邪教高手,正自担心李尘逸和单冰抵挡不住时,只见院墙上出现一块人形凸块,二人正自惊奇,只见人形凸块又向前移动,走到院中来。院墙上出现了一个人形大洞,从洞中走出四个黑衣人,手中各持盾牌和闪亮的钢刀。二人看的不由有些呆了,正在这时,人形墙块“哗”地一声散成碎片,暗器一样向二人射来。
二人忙旋身闪开,定睛望去,才见到人形墙块后面是一个身着火红衣衫,露着个大肚子,头发在脑顶挽个鬏的胖大汉子,十足象个法场的刽子手。单文举和白玉楼这才明白,原来是此人以身体顶破墙壁而进来。如果说撞破墙或推倒墙而进还不可怕,可怕的是他能慢慢顶破墙而墙面还保持原状,且墙面呈人形不散开,足见此人气功之强,当世罕见。
单文举大喝一声,挺豹头铲铲向来人前胸,白玉楼蛇形跟进,掌中匕首青光一现,刺向来人右肋。红衣人并不躲闪,伸手硬拿单文举的豹头铲,同时左手击向白玉楼顶门。单文举一晃豹头铲,横削红衣人咽喉,白玉楼一转身,匕首上扬,刺向红衣人腋下。红衣人一点头闪过豹头铲,双掌合击,拍向白玉楼左右太阳穴。三人翻翻滚滚战在一处。几个回合后,单文举、白玉楼心中暗惊,红衣人对他们的兵刃并不躲闪,想必是横练功夫十分到家,身上不怕兵刃的打击。红衣人的手法快捷,若不是二人武功有相当造诣,早已命丧红衣人掌下。
几个回合后,二人合力勉强抵住红衣人的进攻。正在危急时,李尘逸掠了进来,他从兵器架上取过一柄花枪,叫了一声:“单老伯、大哥,你们退下。”单文举、白玉楼见他来到,心想:“这小子看样子在前面是取胜了,要不然不会跑到后院来。”二人一闪身跳出战圈之外。李尘逸挺花枪直进中宫,枪头抖动,一团红缨顺枪棒飘动,红得扎眼。
李尘逸自幼受数名武学宗师教育,对武技精通不说,眼光也是十分敏锐,各种武技的弱点自是一看便知。他一进后院,见到红衣人的状态,便知此人横练功夫极强,唯一的弱点,就是在最显眼的肚脐。而一般人误认为红衣人最暴露处定是练得最强处,不敢进击这里。但凡练功人对自己的罩门有极强的保护意识,所练招式也是对罩门有保护之用。武技的高低在拼命时是无有保留的,正所谓“棋差一招,束手束脚。”
李尘逸的武技强过红衣人不仅一分,所以李尘逸花枪直刺红衣人肚脐时,红衣人确是想格开或者闪开,但李尘逸枪来得太快,几乎在红衣人脑袋里闪动念头的同时,枪尖已到了他的肚脐眼了。红衣人也非弱者,脚尖一错,身体向后急速退去。他退的快,李尘逸的枪尖更快,几乎是贴着他的肚脐眼跟着前进。红衣人退到墙边,只觉肚脐眼一凉,腹内感到硬梆梆的枪尖搅着肠子,浑身劲力一泄,想要坐下来,可惜花枪透体,将他钉在院墙上,直挺挺立在墙边,魂归极乐去了。
李尘逸枪杀红衣人后,头也不回,向单文举、白玉楼道:“这四人交给你们了,我到西边退敌。”随着话音,人已利箭般向西飞驰而去。这时他耳边听到身后响起一声“吱。”的竹哨声。
随红衣人而来的四个黑衣人,见红衣人被一个少年一枪刺中肚脐毙命,有些吓呆了,半晌缓不过神来,又见李尘逸向西飞驰而去,其中一人从口袋里掏出个竹哨,用力一吹,发出凄惨的哨音。这哨音是他们事先约好的报警哨音,为什么庄前门和东侧的黑衣人失败而不吹哨报警?这是因为李尘逸的动作太快,书中叙述的慢,其实从前到庄后院杀这几个邪教怪人,李尘逸仅在一瞬间即已完成。就在李尘逸杀完红衣人向西侧奔去时,单冰也不过才跑到后院门边。
随红衣人而来的四个黑衣人,不待单文举和白玉楼回过神来,“嗖”地一声,纷纷掠过院墙,急急逃去。单文举和白玉楼,见强敌已去,想要追击,那知方一抬脚,却感到有些发软,原来刚才力斗红衣有些累得脱力了。单冰这时赶到后院,忙上前扶起父亲和表哥,单文举摇手道:“我没事,你快去西边看看去!”单冰见父亲和表哥并无大碍,忙向西边跑去。
李尘逸尚未冲进西院,即见到一个身穿紫色衣衫的人轮动狼牙棒逼开与之相斗的“无畏道长”和“追魂叉”刘义二人,飞身跃过院墙。另两个黑衣人也随着掠过院墙,相继逸去。李尘逸双脚一用力,身形飞起,跃到屋顶运目力望去,见几个人影向西绝尘而去,速度快极,不一时便消失于视线之外。
李尘逸跃下屋顶直奔前院大厅,庄中众人亦刚刚返回前院。众人一见李尘逸,纷纷迎了上来。“无畏道长”一稽首,道:“李公子艺业惊人,我辈今日大开眼界,请快入厅说话。”李尘逸双手乱摇,道:“各位前辈,如此岂不折杀小子了吗?各位前辈请!”说着一阵推让,大家纷纷入大厅落座。
单文举坐在中央,眼望李尘逸,道:“今日与贼人一战,才知邪教贼人端的厉害,若不是逸儿的超凡艺业,我单家庄毁也!”众人目睹了邪教中人武功的厉害,更见到李尘逸神奇的武功,心知就是自己就是穷此一生精力,也决难修到他的武功境地。
李尘逸见庄中众人均无大损伤,只有“铁扇书生”尤伯明、“怒虎”许峰受些皮肉之伤,但并无大碍,于是站起身来,向众人道:“各位前辈,邪教之人最是难缠,一旦与他们结仇,非死方休,眼下庄中虽胜一场,但贼人决不会就此干休。各位前辈暂在庄中休息,待小子前去寻他的老巢,侍机毁之。”
大家见李尘逸武技出神入化,且头脑敏捷,对他佩服的五体投地,对他所言,均无异议。白玉楼听李尘逸要去寻邪教老巢,还是有些担心,道:“二弟,今日一战,全仗你一人之力,不如休息一下,待体力恢复,再会合众人去寻贼人决一死战,你一人前去涉险,恐怕寡不敌众,有些吃亏。”李尘逸笑道:“谢大哥挂念,我此去只是探寻贼人所在,不与他们交锋。所谓‘知已知彼,百战不殆’。等我发现敌人老巢后,再广邀高手,围歼这些为害生灵的贼人。”
单冰一双明亮的眼睛一直盯在李尘逸身上,听他说到这里,搭言道:“我和你一块去好吗?若有事也好有个照应。”说着话脸色刷的红了。李尘逸张口结舌道:“这。这。”半天没说出个东西来。
李尘逸本想不让单冰与自己同去,但对名份已定,如此漂亮的女孩,本能的有一种不愿拒绝的感觉。但与她同去,又怕互相牵扯精力,因此难下定心来。单冰见他呑呑吐吐,身子一扭,转过脸去,滿脸的不高兴。白玉楼在一旁见小俩口的表情,不由“哈”地笑了一声,道:“二弟,表妹的刀法我们见过了,她与你同去,应该是个得力帮手。另外,有人相伴,遇事也好有个商量,再者说来,你们俩人同去,我们大家心中踏实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