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尘逸看了他们一眼,笑道:“南海门果然不简单!好吧!你们前面带路,我们今天就闯一闯这个龙潭虎穴!”那二人也不着恼,陪着笑脸,上前牵着他们的马缰,引导着走进山去。
绕过一个山坡,前面一道山梁上建着好大一片庄园,来到近前,看到庄园前面立着一个三丈余高的牌坊,离地二丈有余处一幅横匾,上书四个红色大字“福泽南海”,每个字足有斗大,气势十分雄伟。
李尘逸向田大可摇头示意:尽管走,看他们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来到牌坊前,范平、范遥二人站住脚步,回身向李尘逸道:“请王爷下马,前面就到了议事大殿了,门主正在殿前恭迎殿下。”李尘逸冲他二人一乐,翻身下马,道:“前面带路!”然后昂首挺胸,随在二人后面直入南海门。
离着老远,就看到有一群人站在通往一个好大房屋的道路两旁。一见李尘逸走了进来,当先的一个中年儒士模样的人快走了几步,向李尘逸一躬身,道:“南海闻俊人率门下弟子恭迎忠恿王殿下!”
李尘逸抬头望去,心中暗吃一惊:不知何以成名这么多年的剑客,竟是一个貌似中年的儒士?他仰摩天乐,道:“且慢,闻掌门,我这次到南方来,与朝中并无半点关系,乃是以一个江湖人的身份,来拜访你们南海门的。”南海剑派掌门闻俊人,脸上仍是笑容不断,道:“回王爷,小人不敢!草民视朝中王侯如天神一般,无论何时何地,王爷永远是王爷!”李尘逸见他不敢越过半点规矩,也是无奈,只好找个话题,另寻途径再说寻仇之事。他回转身来,手指田大可,对闻俊人道:“这位是我的朋友,田大可。”
南海剑派掌门闻俊人,故作吃了一惊,向田大可连连施礼,道:“原来是田大侠驾临南海门,闻俊人真是荣幸之致!”田大可只好还了一礼,但口中却道:“闻掌门此言差矣,田某一个鸡鸣狗盗之辈,不敢称个侠字。”闻俊人一正色,道:“田大侠虽身在黑风堂,但是带艺投师,一身功夫兼两家之长,这并不用说,单论田大侠急公好义,见义勇为,江湖之中身受田大侠好处的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难道还称不得你一声大侠吗?”
李尘逸与田大可二人闻言均吃了一惊,不知何以他们连田大可的情况也了解的这么详尽?但二人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表露出来。李尘逸在边上微微一笑,道:“闻掌门真可谓是不简单!将我们的情况了解得比我们自已知道的还明白,看来你们在我们身上没少花费力气吧?”
闻俊人冲李尘逸一哈腰,道:“王爷,你也知道,在江湖上立一门户不易,我们南海门自祖师建门立户至今,已有百五十余年,如若不能及时知道一些江湖上的事物,岂不很难在江湖上立足吗?”
李尘逸闻言,点头道:“那倒也是!我还有一件事想问一问闻门主,不知你能实言相告否?”闻俊人赶忙站起身来,道:“王爷请吩咐,小人知无不言!”李尘逸一摆手,道:“闻门主不要客气,我想问问门主,第一,南海门是不是有一个绰号飞仙剑的人?第二,你们南海门这几年在北方活动十分频繁,具我所知、所见,最少你们门中高人弟子有十数人在北方出没。更甚者,你门中弟子参加了一些超出正常江湖行为的活动,这确是为何?”
闻俊人听了李尘逸的话,脸上现出吓了一跳的表情,道:“王爷,这几年来,我经常闭关修习,很少过问门中顼事。再者说,一个门户大了,难免良莠不齐,门中一些不听管束的弟子跑到江湖上去兴风做浪,定是有的,还请王爷谅解小人管教无方之罪!”
李尘逸点了点头,道:“这样说来,也是实情。但我还要问你,你南海门中,有一个前辈人物,叫什么飞仙剑的,他的武功高强、剑法出众,你去叫他出来,我要见识见识他的武功剑法。”
闻俊人又是一躬身,道:“王爷,我门中确是有一师弟,绰号叫飞仙剑,但他已离开多年,到现在一点他的消息也没有,再者说来,以他那点微末武功,那配与王爷较量。”
李尘逸站起身来,看着闻俊人,道:“飞仙剑是你的师弟,你说他的武功不高?闻门主,我不管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我且与你说来,那飞仙剑于多年前,为了名号之争,搏杀了绰号飞仙叟的的人。想只为了名号冲突,何至于杀人呢?还有,几天前,在京城长安,这个飞仙剑,不知为了什么,击杀了我的一个朋友,我这个朋友在京城长安一带,可以说是个一流高手,当今武林之中能一对一搏杀他的人并不多见。而现在你说他飞仙剑的武功不高,想你南海门武功不高的人都能将叫化帮的高手一举搏杀,看来你们南海门真是藏龙卧虎之地啊!”
停了一下,李尘逸环视一下南海门众人,又道:“你说你们南海门下弟子良莠不齐,依我看来真是齐得很,我再告诉你,几天前,你们的弟子,在巴蜀路上,伏击叫化帮的少门主和他的师叔摩云手,并且重创了他们,复又派人一路追击,若不是我和田兄正好赶到,现在还没人给他们收尸呢!”
南海剑派掌门闻俊人听了李尘逸的这一席话,脸色发白,汗立时就流了下来,他颤声道:“王。王爷,真。真有此事?”李尘逸看了他一眼,道:“这是我亲眼所见,而且不仅如此,这些年来,参与刺杀皇上的有你们南海剑派的人,与邪教一起在终南山捣鬼的有你们南海门的人,你这个掌门说不知道?”闻俊人这时吓得浑身都要抖了起来,他连连对李尘逸躬身施礼,道:“请王爷恕罪,请王爷恕罪!咱们先把话说到这里,请王爷先进屋内稍事休息,容小人查问一下,再向王爷回禀。”
有道是:伸手难打笑脸人。李尘逸见南海剑派掌门闻俊人一再请罪,笑脸相陪,也就不好再发作,点头道:“那也好,你先去查问查问,但是最好你把那飞仙剑给我带到这来。”
闻俊人与南海门下弟子前呼后拥,将李尘逸、田大可二人让进议事大殿,自有下人奉上茶来,闻俊人向李尘逸告了一声罪,然后叫道:“将记事长老请到大殿来,要他将近年来门中的记事簿带来,详细向王爷回禀!”门下弟子应了一声,转向后面去了。不一时,一个年约五旬的老者,手捧一个黄布包走了进来,向门主闻俊人施礼。闻俊人向他道:“师兄,这位是本朝忠恿王,你向王爷殿下将本门近年来所有外出行走江湖的弟子的动向,如实禀报。”
这人向李尘逸施了一礼,打开黄布包,拿出一本记事簿来,翻了开来,从头开始念起:某年某月某人离开南海门,到何处去,办的何事,又是何时返还等事情。这人念的很详细,直念到近几日,有南海三杰,出门未归,事由是到巴蜀会同秦岭三虎,追查清风三妖的下落。李尘逸听到这里,不由偷笑了一下,但他并没有出声。
念到了这里,那记事长老抬起头来,道:“回王爷,本门记事到此为止。”
李尘逸轻咳了一声,道:“闻门主,听了半天,我怎么没有听到关于那飞仙剑的任何动向?”闻俊人站起身来,道:“王爷,说起来这也是本门的一件丑事,我那师弟,多年前因为门内意见不合,一气之下,离开本门,至今下落不明,我们已将他视为外人,他的行为,与本门无关。因此,记事簿上没有他的行踪。”李尘逸听罢,哈哈大笑起来,道:“闻门主,你们可真有一套!本王此次南来,主要目的是来找这个飞仙剑,你们一个下落不明,一句与本门无关,就将本王打发了,本王还不致于傻到这种地步吧?”闻俊人收起笑容,道:“王爷,刚才我们回禀的确是实情,你若不信,我也没有办法。”李尘逸看了闻俊人一眼,道:“闻门主,好歹南海剑派也是一个有名号的门派,你闻门主也是一号人物,不是江湖上的混混,所以这件事我且信你。但可还有,刚才这位念到近日出门未归的南海三杰,你们说是会同秦岭三虎,去追查清风三妖。但据我所知,他们是会同了秦岭三虎,但同时也会同了清风三妖,在巴蜀之地,追杀叫化帮少门主和摩云手的就是他们,这你又做何解释?”
闻俊人苦笑了一下,道:“回王爷,我们南海门下弟子总计有五百六十二人,这其中还不算逐出门去的不孝子弟和自行离去的叛门弟子。说实在话,我也知道有一些弟子在门中时,还算是规矩,可一离开,天知道他们都干了些什么!这些年来,我想还是由朝廷王法去管制他们,任是谁犯了朝廷法律,本门决不包庇
李尘逸仰摩天阵大笑,道:“好,好!闻门主你说的好!这么说来,你们南海门下弟子不管在江湖上犯了任何事,都与你无关?本王这次来你们南海门,一点也追查不到关于飞仙剑等人的消息了!我也只好打道回府,向皇上禀明此事,满天下追捕你们南海门在外的弟子。要不然,派出重兵,围封你们南海门,不准你们走出南海半步。这样才能制止你门下弟子在江湖上为非作歹!”
闻俊人摇了摇头,道:“王爷此话差矣,我们南海门又没违犯朝廷律法,何以要封南海门?”
李尘逸笑道:“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要不然这样,今天这里只有我和田兄二人,你们门下弟子众多,你把门封上,大家一齐上来,将我二人杀了灭口,岂不省了好多麻烦。”闻俊人吓得脸色都白了,连连摇手,道:“王爷哪里话来?小人们哪敢对王爷不敬?更何况王爷和田大侠武功盖世,威震武林,我们南海门上下,哪一个是王爷的对手?!”
李尘逸冷笑一声,道:“闻门主,我李尘逸知道你的斤两,当年武林中称为江湖四奇的四大高手之一的凌天神剑,一代宗师,等闲招惹不起的人物。就是你门下弟子,也能纵横江湖。近几年来,武林中提起南海剑派,哪个敢小看一眼?”闻俊人忙躬身施礼,道:“王爷过奖!小人这些年来修心养性,专习养气功夫,对武林争斗无有半点兴趣。可能出于这点,我门下有些不肖弟子,才敢到江湖上兴风做浪,惹得王爷生气。”
李尘逸站身来,道:“闻门主,本王这次南来,原本打算踏平你们南海门,揪出你门中罪魁,绳之以法。但如今听你一说,确也有些道理,我理解你的苦衷,所以此事到这里为止,本王不再与你为难。但有一事,本王要向你问个清楚。”说到这里,他看了一眼南海门的人,见这些人几乎个个面现怒色,大有张嘴来咬一口之势,于是又笑道:“嘿!你们还别以为我是说着玩,不一定敢碰你们南海门,那要看看你们犯不犯到我手上,你们瞪眼也是白废,我就不信你们今天敢伸手出来,杀了我和田兄灭口!”
闻俊人赶紧道:“王爷说的哪里话来?我们敬王爷如敬神灵,哪敢冒犯你,王爷你不是说有话要问吗?请你现在示下,小人知无不言。”
李尘逸看了他一眼,道:“闻门主,我只再问你一句话,你门中弟子,没有门主的准许就敢勾结江湖匪类,或甘为具有狼子野心的权贵卖命,你们的门规也太不严了吧?”闻俊人赶紧又是一躬身,道:“王爷教训的是,小人一定严加管教,今天起就派人传信,要本门弟子不得在江湖上走动,如果有勾结坏人者,严惩不怠!”李尘逸笑道:“如此最好!但今天与闻门主先打个招呼,如果日后我在江湖上发现你们南海门的弟子胆敢为非作歹,杀无赦!”说罢此话,李尘逸冲田大可一举手,示意离开大殿,然后又对闻俊人道:“闻门主,本王今天与你说到此为止,为好为歹你们自行去做,告辞了!”说罢,起身向大殿门外走去。
南海剑派掌门闻俊人,急忙站起身来,向李尘逸道:“王爷,请留步!小人恳请王爷在小人门中盘桓几日,好让小人尽一下地主之谊!”李尘逸哈哈笑道:“闻门主,本王今天来你南海门,本无好目的。而你们南海门众人,对本王也并无好意,我看就算了吧,咱们两便,各行其事,省得尴尬。”
李尘逸与田大可不顾南海门主的挽留,出门向外走去,闻俊人及南海门众人跟在后面,一直送到山下,眼看着二人上马,顺大路向北,绝尘而去。
二人的身形消失在远处,丛林中鬼魅般飘出几个身影,来到闻俊人身边,其中一人道:“师兄,就这么让这小子走了?”闻俊人瞪了他一眼,道:“不让他走了怎么着?你是吃了他,啃了他?”那个记事长老在一旁道:“这小子也太狂了,竟将我们南海门不放在眼里,这口气我就是咽不下。”
闻俊人叹了一口气,道:“咽不下去又如何?咱们是有家有业的门派,你能公开造反,在咱们这里狙杀当朝神武王?再者说来,据江湖朋友所说,这小子武功超绝,使用的全是超出正常路数的杀人手法,就连北域高人‘五毒圣手’严东离,也命丧在他的手下,咱们真能留下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