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承阁听到顾九柳和闻道庄的名字,向后闪身避开田大可一枪,叫了声:“剑掌双绝!”转身便逃,边逃边回手,用软刀格开田大可飞刺过来的短柄钩镰枪。
  他见沟谷两头皆无去路,只有向侧面山梁寻找出路。他刚跑到山坡下的树林旁,就从树林中涌出一群人来,当先一人白发红颜,手持一根噬血藤,如山中神仙一般,正是摩天教总护法,“铁罗汉”齐三霸。左边一人脸色冷漠,身材瘦高,乃摩天教左护法,“追月手”罗显平,后面跟着三个巡查使,五人十只眼睛直瞪着他,似有无限深仇一般。钱承阁虽知这些人不好惹,但事出无奈,只好上前硬拼一把,碰一碰运气。他一顺掌中软刀,发疯似的直扑向前。
  摩天教的精英就是面前的这五个人,可以说五人联手就是当世顶尖高手也不见得能讨得多大便宜,更何况钱承阁并非绝世高手。双方一接上手,“铁罗汉”齐三霸的噬血藤架住钱承阁的软刀,“追月手”罗显平的追月手直取钱承阁的太阳穴,三个巡查使立刻围住了钱承阁的退路。也就两个回合,钱承阁只顾封挡前面的厉害杀手,被罗显平从下面飞起一脚,踢得滚了一个跟头,弄得满脸是土。
  好钱承阁!借这一滚之势,冲出包围,头也不回,向前直窜出去,逃向另一侧树丛。他刚要进入林中,就听到前面有人叫道:“嘿!此路不通!”他抬头望去,吓得差点坐在地上。他面前又出现一个白发红颜的老者,后面跟着几个黑衣蒙面人。等仔细看去,才发现这位竟是个老妇人,他定下心神,舞动软刀冲了过去,想夺一条道路逃生。他身形方动,老妇人身边的一个黑衣蒙面人突然出手,封住钱承阁的招式刀路。钱承阁吓得赶紧后退几步,然后盯着黑衣人,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来,道:“你是黑煞神!南方无名家族也来此与我为难了?”白发红颜的老妇人道:“小子,真有你的!黑煞神多年不出江湖,你能以一招认出他来,老身真的佩服!照理凭这一点我们应放你一马,但是我的侄女婿有令,今天必须将你留下,所以你也只好转过头去,另寻出路吧!”
  钱承阁哪能不知道南方无名家族的厉害,更何况这个老太太地位还在黑煞神之上,必定是个更了得的人物,想要从这里突围出去,肯定是没有希望了。
  他回过身来,向四处一看,心里顿时绝望了。
  山谷四处都有人朝他这边走来,正对面走过来的就是那最令人痛恨的鬼小子李尘逸,他的左侧是一个五旬左右的老家伙,肯定不是简单人物,再仔细看去,这老家伙的双手很是特别,呈一种亮光光的黑红色,好象是传说中西北道上的霸主,“五丁翻天”白英奇。右边是个飘逸清瘦的秀士,年龄看不出有多大,但从神情上看,该是中年以上,他心中突然一凛,想起一个人来,那就是一人能抵半个江湖的人物,“夺命一指”罗平章。
  李尘逸身后还跟着俩个人,象是一对夫妇,男的手提一支熟铜杵,女的掌中长枪直指前方,似是时刻准备出手发招。他恨得牙一咬,跺脚向前,高声叫道:“李尘逸,今天你占了上风,找来这么多高人与我为难,倚仗人多,我看你们也算不上是什么好汉!你敢不敢过来与我大战一场,决一胜负!”
  “夺命一指”罗平章上前一步,笑道:“困兽犹斗,你钱承阁能算得上是英雄吗?从你师傅九幽神君起,就是为祸江湖的罪魁祸首,今天我们大家一是为江湖除害,二是为大唐朝的安定,百姓不再受战乱之苦,将你拿下,你还有何话说?”
  钱承阁到了此时是豁出去了,哈哈大笑几声,道:“说的好!你罗大侠将我比做困兽,我认下了!我这个困兽今天就要斗一斗!你们是一齐来,还是一个个的车轮战,我钱承阁全接着!”
  李尘逸怒道:“钱承阁你不要太夸自己了,你算个什么东西?呸!小爷我现在就玩一玩你这只野兽,看一看你是什么东西变的!”说着手提神兵渔棱儿走上前来。
  “五丁翻天”白英奇也要跟着出来,罗平章伸手一扯他的衣袖,低声道:“你要干什么,他的脾气你还不知道吗?这里现在还用不到你!”白英奇看了罗平章一眼,也低声道:“钱承阁这小子太厉害了,我怕逸儿吃亏。”罗平章笑道:“你就不怕你自己吃亏?你要是搅了他的局,你好受得了吗?”白英奇点了点头,笑道:“这我倒忘了,咱还是不惹他为妙。”
  李尘逸走到钱承阁的对面,道:“我说钱承阁,你到处煽阴风点鬼火,唯恐天下不乱,我早知道齐州是你所弄的坏事之一,现今齐州事败,你也恶贯满盈了,依我之见,放下手中兵器,乖乖跟我回京打官司去,还有你一条生路。如若不然,你不仅只有死路一条,而且将遗臭万年,永世不得翻身!”
  钱承阁怒极,大叫一声,抡动软刀,急攻李尘逸。李尘逸脚步一错,右手渔棱儿使出金刚伏魔式;左手闪动,神手十九式泛起漫天掌影,将钱承阁罩住。李尘逸这两大绝学,乃武林瑰宝,也就十多个回合,李尘逸右手刀将钱承阁的软刀格出圈外,左手一式散手打在钱承阁胁下,紧跟着又从口中喷出一枚金针,射中他的肩井大穴,底下一脚飞起,将钱承阁踢翻在地。李尘逸用手中渔棱儿压钱承阁颈上,道:“怎么样?告诉你,别说是你,就是你的老鬼师傅,也曾败在我的手下,现在你服气了吧!”
  钱承阁闭目不语,只是胸膛起伏剧烈,看出他愤怒已极。李尘逸伸手点了他几处穴道,提起他来,交给后面的彻地鼠门诸人,然后大声叫道:“各位,大功告成,班师还朝。”
  尉迟敬德率征齐州大军得胜归来,皇上李世民亲率文武大臣迎出长安十里,并亲手给尉迟敬德十字披红,给众将官赐上美酒。
  回到宫中。李世民将李尘逸召进御书房,详细询问了事情的经过。当李尘逸说到已将策划齐州造反的人擒拿时,李世民龙心大悦,低声吩咐李尘逸,一定要将此人好好看管,严加审讯,查出朝中什么人与他相关。
  李尘逸回到军营中,与众英雄商议,要彻地鼠门诸人和顾九柳兄弟二人留下相助,其他人暂时回归本门。曹婶有意想留下来,被曹伯拉着衣角道:“老爷看在你十分想念少爷的份上,才放你出谷一次,你还不知足!赶快回谷侍候老爷去吧!少爷过一段时间也会回谷的。”曹婶低声问李尘逸道:“少爷,你什么时候能回谷来?”李尘逸拉着她的手,笑着说道:“曹婶,等此间事一了,我就回谷去!”曹婶依依不舍,三步一回头的离去。
  程知节和尉迟敬德等在军营门口,见李尘逸回来,便拦住他,问道:“王爷,你捉来那个人,当个宝贝似的,你不把他带走,留在我们军营中,有何打算?”
  李尘逸故做神秘,拉着他们二人的手,直接进到议事堂,喝退军兵,关上门,然后悄悄的道:“二位将军,此事你们不可大声,事关重大,如果此人逃出去了,你们二人和我的项上人头,恐怕都有点不太稳当。”
  尉迟敬德不乐意了,道:“你捉来的人,你带走,放到我这军营干什么?我可不给你担这个沉重!”李尘逸笑道:“我捉来的人?我是从齐州捉来的人,不放你军营里放哪?啊!皇上给你披红时,你乐得大嘴直咧,等皇上有事了,你却要不担沉重了!”程知节大嘴一咧,笑道:“大老黑,今天你遇到了敌手了吧!他这小子比我还无赖,你这军营的饭他是吃定了!你破财吧!”尉迟敬德无奈的摇了摇头,道:“遇到你们俩个无赖,我不想破财都不行了,好!你们就在这呆着吧,我供你们的饭还不行吗?”李尘逸笑道:“这样才象个元帅的样子,吃你几天饭,又吃不穷你!”程知节哈哈大笑,道:“元帅要是那么好当,我也就弄个元帅干了,何必现在还是个破将军!”
  李尘逸正色道:“二位将军,咱们说正经的,这个钱承阁非同小可,是个很重要的人物,把他放在任何地方都不能放心,只有在这军营中,并要顾前辈这样的高人看守,才可万无一失。”
  尉迟敬德道:“我说王爷,你不要把事情说得这么严重,来吓唬我们,好混我们几顿饭吃。”程知节道:“此人不就是齐州叛军的主要谋划的人吗?现如今将他拿住了,等几天拉出去斩首不就完事了吗?”
  李尘逸道:“不,事情不是你说的这么简单!你们知道钱承阁是什么人吗?我告诉你们,他是当今太子李承乾的幕僚,是太子府的首席武士!你们想一想,太子府的首席武士,竟是齐州反叛的主谋,这事要是传了出去,大唐朝还不翻了天?”
  尉迟敬德和程知节张大了嘴,半天合不拢,两双眼睛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李尘逸看着二人的模样,笑道:“怎么样,傻了吧?这件事父皇已知道了,着我们秘密审讯,一定要查出幕后的阴谋,不管是谁,只要牵涉到此案,严惩不贷!”
  程知节一反平时嘻笑怒骂,一脸正经的道:“这么说来,此人是极重要的人物!弄不好还牵涉到大唐气数。老黑,这下子你可网着大鱼了!”尉迟敬德道:“事关重大,王爷主持此事,咱们可就能放下心了!”李尘逸道:“这件事你们谁也跑不了,因为牵涉到朝中大事,可以说我对满朝文武谁也不放心,只有你们俩个,不畏权贵,是大唐朝中可敬之臣,所以本王只有仰仗二位全力相助,为父皇查明此事。”
  尉迟敬德道:“查,一定要查个清楚!这件事要是查不清楚,咱们还说什么是大唐的忠臣良将!”程知节拍了拍尉迟敬德的肩头,点头赞成。李尘逸看二人均赞同此事,便道:“如此说来,李尘逸先替父皇谢过二位将军了!”
  钱承阁双盘坐在床上,双眼紧闭,浑身上下一丝不动,象个泥胎菩萨般毫无生气。“清风剑客”顾九柳坐在地中央的桌边,手捧一本书看着,面无表情,看样子就是天塌下来,也不会让他动容。“翻天掌”闻道庄双掌搭在膝上,盘腿打坐,练着吐纳功夫。只有“飞天鼠”田大可在地上不停的走着,嘴里不时嘟囔着什么。李尘逸与尉迟敬德、程知节进到屋里,田大可大喜,快步来到李尘逸面前,开口要说什么,李尘逸冲他笑着一摆手,止住了他,然后走到钱承阁的面前,道:“嘿!乡下姥不认识大狸猫,你这家虎(伙)!到了现在你还装的挺象,盘腿大坐,这个福你该享够了吧?”钱承阁头不抬眼不睁,双唇轻启,低声道:“你威风也就威风了,在这说风凉话也不怕闪了你的舌头?”李尘逸哈哈大笑,道:“钱承阁,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现在你是阶下囚,但我们难为你了吗?没有!按你往日对待江湖朋友的行为,比如说,你对付顾、闻二位前辈和他家人的手段,那么恶毒!现在我们要是反送还与你,你可有话说?”钱承阁低声道:“李尘逸你也不用给我这么多废话!我要是怕你们用相同手段对付我,当初也不会痛施辣手,告诉你一句大实话,我现在是任何顾虑也没有,有手段你尽管来!”
  李尘逸听了钱承阁的话,大声笑了起来,道:“好!你钱承阁死猪不怕开水烫,这也没什么,不管什么人到了绝望的时候都会表现得英雄一点。也罢!咱不说这些了,你看这样好不好?你以前的任何行为,咱们不再提了,今天我们来此,是想问你齐州造反的根源在哪?再有最关键的是朝中什么人与此事有关,还有什么人参与了谋反活动?我想这些你能知道,在目前的状况下,你也能够说出来!”
  钱承阁抬头看了李尘逸一眼,又环视一下众人,冷笑了一声,道:“李尘逸,你的底细我知道,我的底细你可能也知道的差不多,所以说咱们是彼此彼此,你不想想我能将这样的秘密说给你吗?因此,我只能跟你说,齐州反了,是我的策划,与任何人都没关系!我也不知道长安什么人,什么事!”
  李尘逸大怒,道:“看你钱承阁也是一号人物,我们才和你说这些话,你别不识抬举!你要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我就将你的老底抖落出来,看你还有何话说?”钱承阁笑道:“李尘逸,话说起来,你也是技只此尔!我要是不高兴,给你来个闷声大发财,你能奈我何?”李尘逸不怒反笑,道:“好!钱承阁,你要真跟我耍无赖,我就还真真正正的升把堂,审审你这为恶江湖,阴谋反叛的恶贼!”钱承阁将脸一仰,一付满不在乎的样子。李尘逸瞅着他,向帐外叫了一声:“刑具侍候,准备升堂,审问人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