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你终于回来了!”舒婷才刚刚把包放下,梦漪就跑到了她跟前,看着女儿一脸的不知所措,舒婷心里也五点六点的,“怎么了?这么紧张!”
“你快去书房里看看爸!刚我一提到老爹的名字,爸的脸刷地一下就变得惨白惨白的,差一点连站都站不稳!”
舒婷怀疑地眯起了眼睛,“丫头,你不会是又跟你爸连起来整你妈我吧?”说着,舒婷疲惫地换上了拖鞋,越过梦漪就朝着客厅走了过去,吃力地坐在了沙发上,顺手拿起了桌上的茶杯,“不过嘛!这次的演技倒是有进步,值得表扬。”
梦漪三步并作两步地跑到了舒婷边上,一屁股陷进了沙发里,“哎呀!妈!我又不是闲着无聊,我跟你说真的呢!”
撇过头,看着梦漪那一脸认真的模样,舒婷不禁笑了出来,宠溺地揉了揉她的脑袋,“好了漪儿,妈今天去了一趟老爹家,骨头都快累的散架了,你帮忙照看一下店里,妈去休息一下啊!”
舒婷刚要起身,就被梦漪一下子摁回了沙发里,“妈!我发誓我说的都是真的,刚刚我回来之前爸还是好好的,可是,我一说出老爹叫安易风,爸就好像变了个人似的,凭我怎么敲门,就是不理我!”
“是吗?”这下,舒婷真的有点相信,她的宝贝女儿不是在跟自己开玩笑了,“老爹叫安易风,除了跟咱们同姓外,没什么好奇怪的,你爸他没理由这么反常啊?”舒婷埋着头,一个人小声地嘀咕着。
“就是说啊!”梦漪无奈地耸了耸肩。
“漪儿,你就呆在店里,别给我乱跑,我进去看看你爸!”轻轻地拍了拍梦漪的肩膀,拖着疲惫的身体,舒婷一步一步地朝着书房走去。
梦漪两手插腰,“拜托,我又不是3岁小孩子!”说完,气呼呼地转过了身去,“啊!你是谁啊?你走路都不出声的吗?”梦漪一转过头,一个穿着华贵的大活人就那么一声不肯地站在自己身后,这把我们的漪儿给吓的,一颗小心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
看到梦漪这样的反应,李冰倩的脸上,一抹失望而柔美的微笑划过。早就听欧阳澈说过梦漪失忆了的事,不过,她还是抱着一丝希望,她最心爱的漪儿还可以记得自己。不过,现在看来,她那仅存的一点希望也落空了。
“真的不认识我了吗?我是澈的妈妈呀!你的干妈!”就这么一下子失去了一个这么贴心的女儿,李冰倩实在不甘心。
“澈?你是说欧阳澈吗?”不经意地挠了挠散落着的头发,“那家伙我倒是认识,不就是雨诺的未婚夫吗?可是,我好像从来也没见过你诶!干妈?你什么时候成了我的干妈啦?好像没听爸妈说起过!”抱歉地一笑,“不好意思啊!我真的记不起来了!”
“那你胸口的那条项链呢?你也一点印象都没有了吗?”那条项链从一开始欧阳澈就放在她那儿保管,她怎么会忘记,那一天欧阳澈兴冲冲地跑到她房间,告诉她,他终于找到了值得他一辈子去爱的女人。幸福好像永远只有那么短短的几十秒,转眼间,物是人非,一切都好像在一瞬间偏离了它应有的轨道。
伸出手握住了那朵绽放着的白色罂粟,梦漪的眼里闪烁着惊讶,“你怎么会认识这条项链?”一时间,梦漪就好像被施了魔法一样,她的眼里,她的心里只剩下了那朵白色的罂粟,“我也不知道,每次看到它,我的脑子里都会闪现出一些支离破碎的画面,里面的每一个身影都是那么的模糊,根本就拼凑不起来。我总觉得,这条项链里锁着一些什么东西,每一天,它都在不断地冲击着这个封印。”是啊!只要这么看着它,她的心里,某个地方总会觉得空空的,就好像有什么东西被硬生生地剜走了似的,就连痛都变得那么的模糊。
听到她这么说,李冰倩已经快要熄灭的希望之灯又再一次被点燃,就算只是一些拼凑不起来的画面,但,已经足够说明,她并没有彻底地忘记欧阳澈。
“想知道是谁送给你的吗?”为了那个因为她眼前的这个女孩而整天浑噩度日的宝贝儿子,即使做一次恶人,李冰倩也在所不惜。
“你知道?”梦漪的眼里彷佛燃起了一个火把,自从手术结束,她就一直被困扰着,真的真的好想弄明白,这条项链到底是何来历。
“当然,它可是从我手里被拿走的,而拿走它的,不是别人,正是你所认识的雨诺的未婚夫,欧阳澈!”
“你闹着玩儿的吧?我跟他最多认识也不超过3天,而这条链子从我生病住院以来就一直戴在我的脖子上,就算我再没有常识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好不好?除非我失忆了!”一时间,梦漪真是难以接受这个回答,实在是太荒谬了。
“没错,你的确失忆了,选择性失忆!其实”李冰倩话还没说完,舒婷就从书房里走了出来,“漪儿!你爸他”抬起头的瞬间,舒婷顿时就认出了眼前的这个贵妇人,“你怎么会过来?”
“妈!你认识她吗?她说她是我干妈,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看到李冰倩的那一瞬间,舒婷脸上的那丝惊讶,实在让梦漪不得不怀疑,她们彼此之间原来就认识。
女儿的问题让舒婷一下子不知所措,叫她怎么回答,难道告诉她的亲生女儿,面前的这个女人就是她最尊敬的爸爸一直深爱着的女人?告诉漪儿,她的出生其实与爱无关,一切只是一笔慈善的交易?这些让她这个当妈的如何说得出口。一时间,舒婷只是呆呆地愣在那儿,哑口无言。
“漪儿,我只是你爸的一个老同学而已,看来你妈她好像身体不太舒服,我要一束蝴蝶兰,能帮我包好了送出来吗?我先出去了!”说着,李冰倩朝着舒婷优雅地一笑,转身,踢踏踢踏地走了出去。
一边包着花,梦漪还不忘问起刚刚舒婷那句没说完的话,“妈!你刚说爸怎么了?他有说到底出什么事了吗?”
“没有,你爸他好像不想告诉任何人,只是一个人坐在窗前,傻傻地望着窗外,从我进去到现在一直都是这样!”舒婷说话的样子简直就是在呓语,可是,现在的梦漪最想弄明白的,不是为什么舒婷看见李冰倩会有这么大的反应,而是,那个陌生的女人,刚刚说的那些话到底是什么意思。急匆匆地包好了花束,梦漪顾不及换上鞋子就走了出去,“这个是你要的花,我已经包好了,一共是120块!”
李冰倩正从钱夹里拿着钱,梦漪忍不住还是问出了口,“虽然到现在我还是想不起来你到底是谁,不过,可不可以请你告诉我,你凭什么说我失忆了?我明明就好好的不是吗?我记得所有人,我爸爸,我妈妈,沫涵,辰睿,老爹”
梦漪正在脑海里飞速地搜索着,恨不得把所有她认识的人的名字都报上一遍,却在检索的过程中被掐断了电源,“是,不错,你记得所有人,唯独澈,唯独有关澈的一切!”
“哈哈!哈哈!”梦漪真的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只能一个劲儿地傻笑,“夫人,你开玩笑的是不是?什么叫做不记得欧阳澈?我刚刚就已经告诉你了啊,他是我刚认识的朋友,是雨诺的未婚夫,这样难道还不够清楚吗?”现在的梦漪都快被眼前的这个女人逼疯了,莫名其妙地跑来她家,莫名其妙地说她患了什么选择性失忆症,莫名其妙地提起欧阳澈这个跟她八竿子打不着边的男人,一切的一切,都太荒谬了。
接下来李冰倩脸上的这抹笑容,真的很难让人猜透,总好像隐藏着些什么,是讽刺,是无奈,还是,梦漪实在是分辨不出来,“我这么说有什么好笑的?”
“如果你没有失忆,那么,你绝对不会说出澈是雨诺未婚夫这句话!你和澈,你们,其实很早就认识。”
“如果真的像你所说的,我们很早就认识,那为什么他从来就没有告诉过我?这不是很奇怪吗?”的确,在过去的那些日子里,从他们在酒吧第一次相遇,他有太多的机会可以告诉她,他们曾经认识,可是,他没有过任何的暗示,他冷的就好像两极的冰雪。
鼓励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对不起漪儿,我能告诉你的就只有这些了,如果澈儿想告诉你,那么,相信我总有一天他会说的,否则,就算我是他的妈妈,我也没有权利告诉你!懂吗?”
“可是”
“没有可是!”李冰倩果断地阻止了她的提问,“好了,我告诉了你这么多,作为回报,你是不是也应该告诉我一些东西?!”
“你想知道些什么?”不情不愿地从她的手里接过钞票,梦漪疑惑地看着她,第一次见面,(至少在她的记忆里,是这样的)居然就会想知道她的事儿,这个女人绝对不简单,这就是梦漪的第一感觉。
片刻的犹豫,“能告诉我,你爸他到底怎么了吗?刚刚好像听你妈说起他。”
“我也不知道,爸今天自从听到‘安易风’这个名字就变得怪怪的,一直把自己锁在书房里,谁劝都没有用!”
这样的表情,一天之内,梦漪已经是两次看到了,如果说安景豪听到这三个字会过度反应还说得过去,至少,他认识老爹这个人。可是,听到老爹名字的李冰倩居然也是同样的表情,这就一点也说不过去了。
“你怎么了?为什么”
“你是说安易风?你怎么会认识他?他还活着?”接二连三的问题,问的梦漪更是一头雾水。
“你在说什么啊?我当然认识老爹,从小到大他待我就像亲闺女一样,我怎么可能不认识他?还有,他身体可好着呢?你是谁?凭什么没事儿咒他死啊?”这个女人真是岂有此理,居然敢公然地诅咒她最最亲爱的老爹,那就别怪她安梦漪恶言相向啰!
李冰倩不愧是经历过摸爬滚打的生意人,一瞬间,只是一瞬间,她脸上的表情已经恢复到了一如往常的优雅,“对了漪儿!听澈说你们明天要出去郊游聚会是吧?你也会去吗?”
“对啊?怎么了吗?”
“没什么?只是顺便问问而已!好了,我还有事,先走了!”说完,头也不会地坐进了车里。
“哎!等一下,我还没给你找钱呢?”梦漪跟在车后面一个劲儿的喊着,不过,李冰倩并没有听到她的声音,车子就这么消失在了她的面前,“还真是个怪人!”一边小声嘀咕着,梦漪已经把钱塞进了口袋里,困惑地挠着头发,一步一步走回了家里。
汽车里,李冰倩正在后座接通着电话,“张妈啊!你现在马上跟漪儿家的花店定下500朵的鲜花。”
“夫人,怎么会突然想起来要订花?”电话那头,张妈困惑地询问着,“要定什么花好?”
“这个你就别多问了,定什么花都好,对了,一定要点名让店主亲自送到欧阳家!”
“好,知道了夫人!”
有时候,牵系着彼此的,或许就是一开始注定下的那些交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