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几个人谁也没指望能找着那个什么荒废了几十年的“隐龙洞”,希望能在路上找着别的去处。毕竟,报仇大事不是一时半刻就能解决的,何况现在还是敌强我弱。也许一年,也许二年,也许五年,也许十年,也许,永远。所以现在无论干什么,都不能只顾眼前,要做长远打算。
因为不是“赶路”,所以一路上并不是饥餐渴饮,倒也让人心中畅快不少。
一路不表,单道这日行在路上,三虎口渴,段雯给他递水,一回头,只见树后一人影闪过,转瞬无踪。若是单单一人影,也没什么奇怪。
只是自从离了七圣山,段雯总发现这些奇奇怪怪的人在跟踪他们。起初段雯并不在意。但连续几天,一直如此。段雯沉不住气了,把这事告诉了其他人,如冰和刑逸尘说,看样子的确是有人跟踪。
“可是谁会跟踪我们呢?”段雯像是在自问,“这样看来,一定是戚冷月在派人监视我们,但好像也不太符合常理,以她的性格,应该是亲自出动,把我们一网打尽,也不会派人这么偷偷摸摸,鬼鬼无尘吧?”
如冰问道:“如此说来,便是另有其人了?但我们才刚出师门不久,甚至一只脚都没踏进江湖,有谁会跟踪几个无名小辈,再说,动机何在?”如冰这一连串问题倒把众人都说愣了。
既然是毫无线索的议论,也就毫无意义了。
当晚,十一个人在一家小客栈内歇息。
窗外,树叶飒飒,门推开了一条缝,悄无声息。门前站着一个黑衣人。一览无余。
黑衣人闪了进来,没关上门,直接进了里面,小心地翻找起来。好像是没有找到他要的东西,他轻轻地移动着,挪到了段雯的床前。他犹豫了一下,然后伸出手在段雯枕边摸索。
谁知手刚触枕头,段雯忽然睁开眼,一拳向黑衣人打去,黑衣人躲闪不及,被重重打着,大叫一声,栽到地上。如冰一个翻身也起了来,上去一脚将他踩住,大喝一声:“什么人!”黑衣人再也不说一句话,只在脚底挣刺。无奈踩得太紧,他难以脱身。
段雯跟着起身来到跟前,将那人面罩一掀,却见是张陌生面孔。两人全愣住了。就在愣的功夫,黑衣人身子一扭,从如冰脚下挣脱出来,抽身钻出门外。
段雯反应过来,一个剪步冲上前去,照他着腿弯处猛地一踢,断喝一声:“小贼,哪跑!”黑衣人只“哎哟”一声,便被踢在地上,可怜他刚从地上爬起来。
这一喊不打紧,隔壁的刑逸尘和八虎也惊醒了。几人一齐赶来,八虎一拥而上,把那人抓了个结结实实。刑逸尘问段雯此人干什么,段雯说她也不知道。
刑逸尘走过来,弯下腰冲那人问道:“我们不会伤你,但你要老老实实地回答我。你是谁,你从哪来,你来这干什么?”黑衣人把头一低,一言不发。刑逸尘又问:“这些天来跟踪我们的人是不是你?”
又是沉默。如冰沉不住气了,喝道:“你夜半而入,行踪鬼祟,分明是在找东西!说,你倒底要找什么?”仍不回答。刑逸尘直起腰来,满不在乎地说:“我知道,你不会说。”
说着刑逸尘目露凶光,靠近黑衣人的脸,直盯着他的眼,“连死也不怕。”黑衣人好像颤抖了一下,动了动身子说:“你们不能杀我,我师父不会放过你们的!”
刑逸尘“腾”地直起身来,道:“呵,终于说话了,你害怕了,你怕死,对不对?那好,我问你,你师父是谁?”那人抖着身子激动地说:“哼,我师父,说,说出来吓死你们。就是江湖上闻风色变的千竹教主公孙昊!”“公孙昊!”几个人同时惊呼了出来。
提起公孙昊,江湖上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他招法阴毒。有一种极其利害的毒药,名道:“断魂散”,人吃了以后,全身经脉紊乱,周身疼痛。再持续七天后,周身气息不通,血液飞快,头有如百千虎蝎啃撕抓咬,最后七窍流血而亡。
被公孙昊跟上了可不是好玩的,这老家伙眼线极多,说不定几人已陷入他的天罗地网。段雯回过神来,又问那人道:“公孙昊叫你来干什么?”“我,啊!”黑衣人没说完,胸口上就被一镖打中。众人大吃一惊。只见黑衣人睁着血红的眼睛,直着脖子挣刺了一声:“师父,你好狠啊!”便没了气。
一听这话,几人知道是公孙昊来了,急忙拿了兵器,立在院中,扫视周围。段雯大喝一声:“公孙昊,明人不做暗事,你藏头露尾干什么,快出来,你这缩头乌龟。”
夜空中传为一阵凄厉而阴冷的笑声:“段雯,你这死丫头,死到了临头,还嘴硬!实还没人敢这么跟我说话,我倒蛮喜欢你这种性格的。”
段雯用沉香剑指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喝道:“公孙昊,有种你出来,干嘛老缩头缩脑!”听背后一阵大笑:“哈哈哈哈,我来了。”只把几个人惊得回头一看,一老者头戴木冠,身披褐袍,手中并无兵器,却透着一股杀气,让人不寒而栗。
公孙昊抖了抖袖子,笑吟吟地说:“段雯,你不用害怕,只要你能答应我一件事,我立刻放你们走,决不伤害你们。”
段雯道:“公孙教主,我等与你往日无冤,近日无仇,素无瓜葛,为什么你却要派人跟踪我们?这不是大丈夫所为。你要我答应你什么?”
公孙昊进前一步道:“三叶如意草。”“三叶如意草?”段雯诧异极了,“我不明白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公孙昊笑道:“你是个聪明人,难道不明白?你把三叶如意草给我,我保证再不纠缠你们。怎么样,这么便宜的买卖你上哪找!”
“呸!”段雯啐了一口道,“你这无赖,要了草去,定要危害无辜。况且就算我们有,凭什么给你?我们只能是助纣为虐。”
公孙昊大怒:“从来没有人敢违抗我的命令,我要的东西,就是太阳,也能马上得到!段雯,你别不识抬举,快把三叶如意草交出来!”段雯气得把剑一抖,“不交怎样,实话告诉你,那鬼三叶如意草跟本就不在我这儿。”
公孙昊一挥袖子:“段雯,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我从没跟人废话到三句以上,今日已是破例,不是看在你是个英雄,你早已上西天去了,杀了你们,比捏一只蚂蚁还容易。我也实话告诉你,违抗我的人,没有一个还活在这个世界上。还是老老实实地把草交出来,我会放你们一条生路,不然,你会死的很难看。”
段雯也不买帐:“没有就是没有,有本事,咱们剑下分胜负。”一面暗暗交代各人:“这厮不一定有什么高明手段,咱们只管分几路包抄过去,让他难以脱身。”
说罢,三剑十六手摆开架势,一齐攻了上来,公孙昊见八虎围到了身后,并未慌张,他不紧不慢地一挥袖子,八虎只感到一阵风响,顾不上别的,急急把头一低,这一扫便躲了过去。
公孙昊暗感吃惊,少有人物能躲过他这一下,八个矮汉尚能如此,那段雯三人则更不可小看。于是反手又是一剪,八虎躲上一招已是手忙脚乱,这会连腰还没直起来,第二下就到了。只听八声“哎哟”依次喊过,八虎已躺在地上。
别看软软的一只袖子,若在武林高手身上,便成了极其利害的兵器。武功到了一定程度,一根稻草,一片羽毛,就能置人死地。若不是八虎有些武功,这一扫就是不要命,也定要扫个骨断筋折。
段雯一看,自己果然不是公孙昊的对手,再这样下去恐怕要遭殃。好汉不吃眼前亏,倒不如三十六计,走为上计,来个溜之大吉。
刑逸尘如冰悄声问段雯:“这公孙昊的确厉害,我们怎么办?”段雯乘着两剑一错的功夫轻轻迸出一个字:“跑!”
如冰连忙传达给大虎:“大虎,叫弟兄们快撤!”
然而,几人已被公孙昊纠缠,要脱身谈何容易!正是:出门方知屋内暖,上山容易下山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