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不到一个时辰,就到了千竹山脚下。千竹山真是不愧其名,巍峨竦峙,还好十人都是武学行家出身。
只是一路上未见半个人影,连个巡逻的也没有。这也难怪,一面是峭壁,一面是深涧,而且恰好只容一人通过,正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还要什么巡逻的呢?
大家都是习武之人,路上倒没出什么大事,只是谷小虎不小心摔了一跤,要不是七虎拉的及时,就不定就出事了。
经过一个时辰的跋涉,终于到了山顶。真看不出,这杀人不眨眼的公孙昊竟还是雅致之人——这里所有的亭台楼阁,包括院墙在内全是竹子盖的。只见正中挂一块匾,上书“云宵竹园。”满眼红色,倒别有一番风味。
竹门口一个岗哨拦住他们说:“站住,干什么的!”刑逸尘一拱手道:“劳驾这位大哥通报一声,说刑逸尘等前来拜见。”
昨晚段雯被公孙昊挟持到山上,进了“云宵竹园”,趁着月色上了“登云塔。”这“登云塔”是一座七层竹塔,建在山尖,可观千竹山全貌。
看竹塔的弟子见师父归来,忙去迎接。
公孙昊命弟子把段雯吊在了塔顶那口大周下。段雯看着脚下百尺高塔地面,心中不禁掠过一丝害怕。
公孙昊把吊着大周的绳子系到塔顶一根柱子上,下面点了一片盘香。他大笑着说了一句:“段雯你放心,我不会拷问你。但是,这盘香却是只能烧六个时辰,也就是说,明天正午如果你的同伴不拿三叶如意草来换你的话,这绳子就会断,大周便掉下来。”
谁不怕死?何况一个十六五岁的小姑娘,她头顶不着天,脚踩不着地,包围着自己的只有无尽的恐惧,恐惧,
这样过了一夜。段雯一直处在一种半昏半醒的状态,她模糊感觉到自己这回死定了,哪里去变出个什么“三叶如意草”啊!
刑逸尘他们还在门外傻等着。送信的去了半柱香时间还没回来。八虎按捺不住了。如冰抱怨道:“这公孙昊别看本事不大,谱还不小。”刑逸尘则两手交叉抱在胸前,来回来去地踱着步,不安地思索着,一言不发。
“哎,门外的,我们教主说不认识你们,快点走吧走吧。”报信的终于回来了,几人一听这话,心中不免憋闷。你让我们送来,又说不认识我们,若不是为救段雯,我们早走了。至于在这受这冤枉气。
五虎“哎哎”叫了半天,门人连理都不待理,径自往门房休息去了。
还是刑逸尘急中生智,慌忙喊了一声:“这位大哥,劳驾再通报一声,我等是来送‘三叶如意草’的。”“三叶如意草?你们等等。”那人像是想起什么似的,立刻像兔子似的朝里面跑了。
刑逸尘笑语道:“真难为公孙昊,愣能把瘸子弄成一训练有素的兔子。”
果然不多时,门人跑出通报:“我家教主有请。”十人对视一笑,昂首挺胸,踏着一条青竹小径约摸穿过了三四个院,十人来到一座高大的竹楼,只见正匾上题:青竹居,再往里一看,公孙昊正襟危坐,身边站一人。刑逸尘等踏入门槛伏首行礼:“公孙教主,在下特来拜献三星草。”
公孙道:“赐坐。”他显得很高兴:“刑公子恕我开门见山了。请把神草拿出来吧。”“教主,我们要知道段雯在哪,并确保她的平安才行。”公孙笑指道:“喏,她就在那边塔楼上。”
这些情况段雯在塔上一览无余,见刑逸尘到来,真真喜忧参半。喜的是终于有人来搭救,忧的是又没有三叶如意草,他们此来,岂不是白白送死吗?
刑逸尘也望见了段雯,他克制住内心激动,回坐到堂内,装作小心翼翼从怀里掏出那假的三叶如意草,递上道:“教主,这就是‘三叶如意草。’”旁边那人看看公孙,公孙点了点头道:“云铮,把它拿来。”
那人把草接过,恭恭敬敬地递了过去。公孙昊接来看了看,这“草”是刑逸尘今儿早上新做的,还挺新鲜。公孙很满意。他说:“好,刑公子言而有信,那你们就随我到竹塔这边来吧。”刑逸尘见已蒙混过关,心下暗松一口气,一颗心恨不能马上飞上塔顶。
众人刚欲起身,公孙身旁那人说话了:“教主,我听说这三叶如意草是放在一个圆匣子里面的,圆匣子光滑无比,十分美丽,刑公子送来的草怎么。”
公孙一抬眼,直逼刑逸尘。幸好刑逸尘早有准备,不慌不忙道:“教主真会开玩笑,您应该知道,我们乃是四方云游之人,终日奔波,那圆匣子总有人头那么大,带在身上多有不便。所以,路上我们就把那圆匣子换了银子贴用了。”
公孙昊见说得毫无破绽,心中怀疑顿扫而光,随即带着几人同上登云塔塔。倒是刑逸尘觉得他身边那人不是个省油灯,于是在路上便问公孙道:“请问教主,这位是。”“噢,他叫桑云铮,是我的军师。”“噢”,刑逸尘向他行礼,然后默记于心,暗道此人当小心提防。
很快上了竹塔,此时巳时近尾,眼看那片盘香就要点完了。段雯心中早已绝望,只等绳子一断,这周便砸将下来,巨响一声,就粉身碎骨了。可忽听得一伙人从下面上来,侧耳一听,有几个声音格外熟悉,原来是救兵到了。段雯不禁万感欣慰,忍不住叫了一声:“如冰,我在这儿!”
下面人们一听,仰头一看,见段雯被吊在大周底下,激动地叫她的名字,朝她挥手。还是刑逸尘反应快,蹭蹭蹭几步登上楼去,一眼就看见那口大周的绳子系在旁边柱子上,再一看,下面还放着一片盘香,已快烧完了,还有不到半寸。
刑逸尘心里一阵痛骂公孙昊,一边跑上去,要解那绳子。
“慢!”只听背后一声大喝,刑逸尘回头一看,原来又是那个桑云铮,心中暗暗气愤,但见他与公孙昊耳语一阵,刑逸尘心中暗道不好。果然公孙昊抬起头说:“刑公子,听说三叶如意草隔光即亮,似是夜明珠,不知是否属实。”刑逸尘心中一阵惊慌,只怨自己怎么把这茬给忘了。只好硬着头皮答道:“的确属实。”
“好。”公孙昊道,“那香一时半会还烧不完,不如咱们先见识一下这光亮之草,再放丁小姐不迟啊。”
看塔人拿来一个匣子,把草放在里面,刑逸尘在旁边捏着一把汗。
过了片刻,看塔人拿出匣子,就要打开。刑逸尘知道事情要败露,心说:“桑云铮,你害得我好苦。”突然回身,直奔柱子,伸手要解绳子。
桑云铮大喝声,一个筋斗翻过去,一拳把刑逸尘的手打开。刑逸尘回头一掌,两人你来我往地比划开了。
公孙昊像是要试试桑云铮的武功,手端着匣子站在一边,并没有要上手的意思,倒是嘴里喊着:“云铮,今天是你亮真本事的时候了,可别给我丢人,一定要把这小子制服。”
香烧完了,小火星开始滋滋地吞噬着那条绳子。
下面九个人一拥而上,要去帮忙,不想公孙昊袖子一抖,竟将几个人都拦住了,也顾不得往前走,只与一只袖子争斗。
桑云铮武功的确不赖,可是刑逸尘却更胜他一筹。他也不指望能把刑逸尘打下楼台,只拖上一刻功夫,待绳子一断,就大功告成。
绳子像是受不住火星的煎熬,一点一点地断裂,段雯在空中看着,紧张得不行。桑光辉虽比不过刑逸尘,可他这一堵,刑逸尘还真过不来了。
绳子只剩下一丝连着了,刑逸尘急了,拼了命冲过去,桑云铮被狠狠地撞在地上。绳子实在支持不到刑逸尘过来的这一刻,终于断了,大周载着段雯惊恐的叫声直线坠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