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剑南一个文弱书生,哪里受得了,早搅得昏头转向了。
  看他醒来,黑衣人道:“你可是夜狼教的分舵主?”孔剑南道:“不,不是,我乃是,是岳州分舵的,的护法。
  黑衣人冷笑一声:”官也不小嘛。”孔剑南浑身颤抖:“大侠,我孔剑南与您无冤无愁,求您放过我,别杀我。我回去以后给您立个长生牌位,早晚三柱香。”“混帐!”黑衣人喝道:“我断肢追魂叟左九龄,早已是你们夜狼教的公敌,被日夜追杀,你给我立什么长生牌位,莫不是咒我早死吧!”
  “左,左。”孔剑南已给叫不出来了。左九龄一指那四个轿夫道:“还有谁能使出如此手段!”
  孔剑南白眼一翻,又晕了过去。
  左九龄大怒,冲孔剑南胸口狠狠踹去,这一脚踹得可不轻,直踹得孔剑南登时醒来,当场呕血不止。
  左九龄喝道:“废物,几句话没说就吓晕了三次,小心我真的一掌毙了你!”孔剑南又差点栽倒,但说什么也不敢再晕过去了。他瞪着眼,抖抖地问:“左大侠,求你不要吓我了,您就直说吧,到底要我干什么?”左九龄道:“蠢货,你给我听好了。我要你办的事并不难,就是让你把你们教主的红玉杖。”
  “不行!绝对不行!”一听到“红玉杖”,孔剑南立刻斩钉截铁地拒绝,“红玉杖乃我夜狼教镇教之宝,怎么能落与外人手中!我决不能再当叛徒。”
  左九龄两眼一瞪,伸出手来,故意把关节弄得嘎巴巴直响,威胁道:“我看你真是活腻歪了,爷爷让你办事是抬举你,要是你敬酒不吃吃罚酒。”一只大手朝孔剑南脸上笼来。
  孔剑南语气不禁软了下来:“别别!左大侠,您您,饶命啊!”左九龄笑道:“那红玉杖。”孔剑南想起母亲告诫之话,又振奋起来,心想不能再当叛徒,做欺师灭祖之事了。可刚欲张嘴,眼前又是那弓成鹰爪形的大手。心里一抖,还是怕死。
  刚到嘴边的豪言壮语尚未说出,就硬被吞了下去,孔剑南道:“左大侠,我若得了红玉杖,也找不到您啊!”左九龄一挥手道:“这你用不着管,到时只要把这只鸽子放飞,我自会找你。”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只鸽子。
  孔剑南接过鸽子问:“左大侠。”“你要说什么?”“我,我只想问一下,您老人家武功盖世,也不希罕我们夜狼教这个小破地方,那么要红玉杖干什么呢?”“大胆,我断肢追魂叟的事情,也是你这种浑蛋东西可以知道的吗?告诉你,要是敢耍什么花招,会死得比这些轿夫还难看。”
  左九龄狂笑几声,孔剑南感到耳边一阵呼呼风响,落叶满天乱飞。风过之后,孔剑南再睁开眼,连左九龄的影子也没有了。
  孔剑南怀揣着一只鸽子,不敢留恋,拔腿跑回分舵府宅,一路上谁也不理,直接钻到自己房里,躺在床上,对着房顶发呆。怎么办呢?即使自己有心再叛,也不可能跑到太原去把红玉宝杖偷出来。怎么办呢?怎么办呢?,
  也许是受了太大惊吓,想着想着,孔剑南就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手中鸽子翅膀一扑腾,飞了出去,孔剑南惊醒了,他呆呆地望着扑在窗子上却飞不出去的鸽子,忽然想起来,再过五天,不就是父亲的祭日吗,父亲葬在太原,自己何不趁此机会,
  想到这,孔剑南一骨碌爬起来直奔母亲房间。孔母又在念经。孔剑南道:“娘,再过五天就是爹的大祭,我也该去太原一趟,看看爹了。”孔母道:“分舵事务繁多,你这一去,恐怕其他人的事多了不少。”
  孔剑南道:“娘亲多虑了。自从上次教主走后,分舵平安无事,再无祸端,杂务也少了不少。如今我告假去太原祭父,其他二使定会体谅的。娘,您就不必担心了。”孔母捻着手里佛珠道:“那也好,你去太原不要待得太久,祭典了你父亲,见过了教主就回来,娘也会在家里给你爹念诵往生极乐咒的。”
  孔剑南告别了母亲,请假给二司使,直奔太原而来。
  太原总舵。
  在园中,刑逸尘陪段雯练点穴。段雯在刑逸尘身上点了好几天,一处穴道也封不上。教中也不乏对点穴略知一二的老手,说是只点准穴位不行,还得把气运到指尖上,这样点出去才有劲。段雯试过了,可说得太过笼统,气怎么也运不到指尖,有几次到了,穴却没有点住。
  段雯不禁有些灰心,胡乱冲刑逸尘膻中穴一点,刑逸尘“哎哟”一声还没喊完,便不动了。段雯吃了一惊,心中有几分高兴,庆幸自己点穴成了一招,可回头看看刑逸尘,丝毫不像被封了穴道的样儿,两眼溜溜直转。
  段雯明白刑逸尘不过在骗自己,叫道:“逸尘哥哥,你不用装了。”刑逸尘故意皱着眉头叫道:“真的,真的封住了,雯儿,快帮我解穴呀!”段雯几步走过去,伸手在刑逸尘腋下轻轻一挠,刑逸尘扑哧一声笑得弯下腰。
  段雯绷着脸道:“逸尘哥哥,你这是何必。”刑逸尘道:“雯儿,我怕你灰心丧气,练不成功夫,只借此给你鼓鼓劲而已。”“可左九龄不会这样,你以为你这样骗我是对我好吗?真遇了强敌,我还不是一样不行。我看我是练不成了。”段雯说着坐到旁边的石台上,噘着嘴不说话。
  刑逸尘走过来安慰道:“雯儿,如果你现在就灰心丧气,那不是更练不成了吗?凡事坏就坏在一个‘馁’字上。你想想,你如果不好好练,就不能灭掉左九龄,灭不掉左九龄,就有愧于教主这个位置,那么你更对不起夜狼教中的弟兄,对不起元大哥,对不起死去的元无忧,对不起已故的教主元双峰,更对不起你自己呀。所以,谁放弃,你也不能放弃。你懂吗?”
  段雯看了刑逸尘一眼,这话谁都明白,说得也在情在理,只是很多事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
  正此时,有人来报:“岳州护法孔剑南拜见。”段雯一听,忙带着刑逸尘来到前厅,孔剑南已恭候多时。
  各人入坐后,段雯问道:“孔司使大老远到太原,有何要事呀?”孔剑南道:“上次承蒙教主大恩,孔剑南得以保全性命,此次特来拜谢教主,并恭祝教主荣登大位。另外,再过三天,就是家父大祭之日,孔剑南来为父亲扫墓祭祀。”
  段雯道:“孔司使以孝为先,着实令人佩服。那就在总舵住下,待过三日,我段雯派些人手,准备果品香锞,以祭令尊大人。”孔剑南叩首道:“多谢教主抬举。”
  就在孔父大祭来临之际,有探子来报,左九龄去了洛阳。众人皆怪道:“左九龄倒底是什么人,怎么武功绝顶却又四处流窜?”段雯道:“不管怎样,只要有左九龄的下落就要紧紧咬住,我们马上去洛阳。”段雯不带人马,只带了刑逸尘,人丁之事,到青州后都可以解决。教中事务交与三司,如冰等留守,孔剑南祭父完后即回岳州。
  孔剑南却说岳州事少,没他不要紧,但教主现在用人之际,自己当舍命陪同,说教主单独出行太过危险,应该带些武将。段雯让他先祭父,左九龄的事不要太上心。孔剑南却匆匆办完了祭典,定要与段雯一起去。没办法,段雯只好又点了武士李恨天、越子杰两兄弟随行,即日起程。
  不几日,五人到达青州,青州分舵主率三司使相迎。
  段雯等一路奔波,旅途劳累,在青州好好休息一天,顺便点兵派将,到洛阳行事。点兵之事,就交与林东方去办。
  红玉杖由教主随身携带,因此段雯遵循夜狼教教规,红玉杖不离身,孔剑南观察多日,无法行事。
  到了青州的当天中午,后院西厢摆好饭菜,丁、刑二人还未来得及动筷子,就得知又有左九龄的消息,于是放下筷子直奔前厅而来。
  探子来报:洛阳很多名医被杀,不知何故,怀疑是左九龄所杀。厅上众人议论纷纷,不知左九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刚刚在夜狼教闹事,转眼又跑到洛阳去杀什么名医,两件事似乎一点关联也没有。左九龄行事真让人琢磨不透。
  后院西厢此刻无人,只有一桌饭菜。
  小可从东厢过来,路过走廊,忽见孔剑南从走廊头上冒出来,东张西望,鬼鬼无尘。小可忙闪到柱子后面,静观其变。
  孔剑南踮着脚尖,一步步挪过来,一边走,一边左瞧右看,两只老鼠眼滴溜溜乱转。一会就蹭到了段雯这屋,又看了看左右没人,伸手推门。刚才段雯走得太急,没有关门,此时门虚掩着,一推便开。孔剑南一闪身钻了进去。
  小可刚想上前质问,转念一想,现在抓他,他肯定什么也不承认,倒不如等他干完了,再进去看看他耍了什么花招。
  不一会,孔剑南从屋里钻出来,重新关上门,看看四周,一阵窃笑,快步跑没影了。小可见他走了,才从柱子后面转出来,推开门,走进了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