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雯身子灵活,见一道黑光闪过,忙侧身闪,镖贴着衣服就蹭过去了。听见“啪”地一声,深深地钉进了后面一棵树干上。何如冰可就没那么走运了,这一只镖飞过来,她还没看清楚,就感到左肩一阵疼痛,大叫一声,倒在地上。紧接地感到疼痛消失,转为麻木。她明白这是镖上有毒。
  谷大虎一见何如冰一个跟头栽在地上,急得“嗷嗷”大叫,扔下几个毛贼,直奔何如冰跑来,把她扶起。见何如冰眼皮已垂下,吓得谷大虎抓着她拼命摇,嘴里喊着:“如冰姑娘,如冰姑娘,你醒醒啊,你不能睡着了呀,睡着了,就再也醒不过来了。你醒醒呀,醒醒呀。”谷大虎放声大哭。
  段雯一听就知道不好,无奈这仇霸天步步紧逼,她无法脱身。仇霸天使大刀,段雯因一开始就轻敌而没有拔剑,空手对刀,再加上心又飞到了何如冰身上。武功再高,一分心,也不行。仇霸天力大无穷,越战越勇,段雯反倒有些抵挡不住了。
  正在这紧要关头,忽听头上一阵风声,震得树叶婆娑摇曳,沙沙作响。众人抬头一看,只见一个人影在树枝间穿梭而来。说实话,实际上那是“飞”来的。及至到了跟前,却是一个清秀的公子哥,身穿一件白袍,上面不知题着些什么字,背后一把宝剑。
  说来也怪,这公子哥一出现,仇霸天等人就都停手了,仇霸天仅有的一只眼里,透出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
  公子哥微微一笑,居高临下扫视一番,清了清嗓子,冲着仇霸天喊道:“闲得没事干了,欺负人家八个矮汉和两个女孩,算什么本事。有种,跟刑少爷我玩玩。”说罢,就做了一个要跃下来的动作,吓得那帮土寇撒丫子跑了。
  段雯近前了几步,大声问道:“敢问公子是何方神圣,没交手就把几个草寇吓跑了?”少年一下子从树上跌下来,吓了段雯一跃,再看,他用脚勾住树,倒吊在树杈上,笑嘻嘻地瞅着段雯,说:“我嘛,不过是经常把他们抓来倒吊在树上,谁知道他们竟这么怕我。哈哈!”
  段雯暗想:“难怪啊,这招也真够损的,谁受得了。”还没等想明白,少年从树上一跃而下,站在段雯面前,双手一抱拳施礼:“姑娘,区区姓刑名逸尘,敢问姑娘芳名。”
  段雯忙抱拳还礼道:“在下姓段,单名一个雯字。刑公子功夫如此高强,冒昧问一句,公子属何门派。”
  刑逸尘又笑了起来:“会功夫的人就都要有门派所属吗?我就是无门无派。”说罢,他指了指外衣上的一首诗,段雯这才注意到刚才看到的字,原来是一首诗:“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忧。”段雯看罢,笑道:“想不到当今世上还有如此奇人。”
  正当两人说话,那边传来了谷大虎的哭声:“如冰姑娘呀,你不能就这样去了呀,你怎么能丢下我不管呢,呜,段姑娘,你快来看看吧,如冰姑娘不行了!”段雯心里一颤,连忙跑过去,刑逸尘也跟了来。
  段雯俯身一看,如冰双眼紧闭面无血色,原先樱桃似的红唇变得又青又紫,气息微弱得几乎没有。段雯回头看了看刑逸尘,问道:“刑公子,你与那仇霸天已交手过多次,想必识得此毒。可有解药否?”
  刑逸尘走了几步,探身观瞧。而后起身笑道:“没什么,要治好她,太容易了。”谷大虎一听,忙跪在地咚咚磕响头:“刑公子,你一定要把如冰姑娘医好啊。”待他一抬头,见刑逸尘已不知去向。
  正在发愣间,只见刑逸尘面带微笑地“飞”了回来,手中捏着几只花毒蜂,还嗡嗡地动着翅膀。段雯奇怪地问::“刑公子,你这是干什么?”刑逸尘一撇嘴:“给她治伤啊。告诉你,这仇霸天的毒很特别,叫做‘扳倒虎’。”
  旁边谷小虎小声插嘴:“咦,都是我们虎字辈的。”
  刑逸尘不理他,继续说:“这种毒,必须用花毒蜂来解,这叫以毒攻毒。”段雯正要接那花毒蜂,谷大虎一蹦而起,抢先接了过来,又哑着嗓子问:“这花毒蜂怎么用?”刑逸尘说:“让花毒蜂爬在她中毒的地方,花毒蜂自会把她医好。”几个人道了谢。由八个矮虎抬着如冰到前面镇上找客栈,段雯和刑逸尘走在后面。
  刑逸尘问:“仇霸天没有特殊事是不会出山的。他就有两大爱好,一是镖,二是毒,每天就闭门研究这个,你是怎么招惹上他的?”段雯道:“仇霸天放纵手下,到附近村中烧杀抢掠,搅得民不聊生。我们一气之下,决定为民除害,就把他几个喽罗给杀了。”
  刑逸尘一听,立刻“啧啧”起来:“仇霸最看重的就是他手下的人,无论是谁,都视为兄弟,要是谁杀了他的兄弟,他就是追到天涯海角也要为兄弟报仇。”
  段雯知道惹祸了,低着头一言不发。刑逸尘一看段雯不说话,低下身子扭头看了看段雯的脸,知道她不高兴了,赶忙劝道:“唉,好妹妹,别生气呀。这样吧,反正我也是居无定所之人,就舍命陪君子,从今以后,当你的保镖,左右不离地保护你,让仇霸天那厮不能坏你一根头发。”这话说得段雯笑了。段雯翻了他一眼,笑着说:“谁是你好妹妹?”刑逸尘见段雯笑了,心里挺高兴,又继续逗她说:“你多大了?”“我?十六。”
  刑逸尘把手抱在胸前,笑道:“这不得了,我十七,长你一岁,不叫你妹妹,还叫你姐姐不成?”见段雯不说话,又道:“嗯,既然我以后就是你的保镖了,那你就不要总‘刑公子’‘刑公子’的了,就叫我逸尘哥哥吧。”
  再看段雯还不理他,又说:“我叫你妹妹也显得有点别扭。这样,我以后就叫你‘雯儿’得了。”段雯忍不住笑道:“我看你八成又犯了呆病了,为了两个称呼,竟自言自语了半天。”说罢又笑。刑逸尘知道段雯应了,就故意做出一副痞子样,仰着头,踢着腿往前走了,嘴里还哼哼着:
  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忧!
  这家客店环境倒挺不错,几个人要了三间房。谷大虎指挥着七条矮虎,把何如冰抬进一间屋,段雯和刑逸尘也进来了。谷大虎小心翼翼地从怀里把花毒蜂掏出来,糟糕,花毒蜂已经奄奄一息了。
  刑逸尘嚷嚷道:“真笨。怎么把花毒蜂给压着了?不过没关系,给它们输进些真气就行了,别输得太多,不然它们可受不了。”
  “给花毒蜂输真气?”众人一愣,这真是前所未闻。刑逸尘一看谷大虎愣在那,就不耐烦的一把夺过花毒蜂:“真是的,练武之人,居然不晓得真气为何物!”说着用手指在花毒蜂肚子上一戳,那花毒蜂立刻精神起来,翅膀又翁翁地振开了,众人无不惊骇。
  谷大虎要给何如冰疗伤,让大家出去一下。段雯说:“大虎,把花毒蜂给我,我来吧。”刑逸尘也拉他:“我说这位老弟啊,‘男女授受不亲’,人家姑娘受了伤,当然要由姑娘来治了。你说你一个大老爷们儿,往这凑什么热闹!”
  刑逸尘忽然俯身悄声问大虎:“我看那姑娘长得不错,莫不是看上人家了?要不要我。”谷大虎急得脸涨得通红,急忙把花毒蜂塞进段雯手里,转身出了屋子,七条矮虎也跟了出去,刑逸尘回头冲段雯笑了笑。离开时轻轻关上了房门。
  段雯小心地解开如冰的衣服,用干净的布蘸了水为她洗净伤口,然后按住如冰,把镖往出一拔,如冰叫了一声随后又人事不省了。段雯暗想:“仇霸天最轻的毒就如此厉害,此人果然阴险狠毒。这次杀了他的几个小喽罗,若按那个刑逸尘所说,他定是不会罢休。还没上七圣山呢,就又多了个仇家,今后须小心才是。”
  想到这,她把手中的花毒蜂往如冰左肩伤处放去。这几只花毒蜂疗伤,可真让段雯大吃了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