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明浩又回来了,楹柔竟然觉得心里无比踏实。
  知道公孙明浩又在车五崖遇袭了,和言开始利用一些关系打听公孙明浩的真实身份。当他得知公孙明浩是南檀国的太子殿下时,吃惊地张大了嘴。很久很久,他的脸上已经没有任何的表情了。
  火急火燎地来了华翌帮,把这个消息告诉小婴。自从楹柔失踪了以后,他的很多事情,都是与小婴商量。他似乎已经把小婴当成了最亲最亲的人。
  “小姐她早就知道公孙明浩便是南檀国的太子殿下公孙明浩了!”小婴歪着脑袋笑着告诉和言。
  和言又吃惊了:“她是怎么知道的?”他的印象里,自己的妹妹温文尔雅,不问世事,只知琴棋书画。对于江湖,她一无所知。怎么现在变得如此聪明睿智了?
  “小姐比之前不知道聪明了好多倍,难道公子没有发现么?”小婴笑答。
  和言点了点头:“是发现一些。”猛地,和言似乎意识到什么,用力一握紧小婴的肩头,眸光切切,“小婴,你是不是见过楹柔了?”
  “没有!”小婴急急地答。这一急,更是出卖了她的心声。
  “楹柔在哪里?”又一个声音从背后传来,小婴抬起头来看着他那灼烈的眸光,竟然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半步。
  “我不知道,我没有见过小姐!”小婴再往后退了半步,身子已经靠在了一棵树上。
  “小婴,为什么连我都骗?楹柔到底出了什么事?”和言往小婴的面前走过去,哀哀地看着小婴,他不知道,自己的妹妹到底是怎么了?自从来吉州的路上昏迷了几日以后,整个人都变了。
  小婴拼命地摇头,然后发了疯一般地跑远,大声地咆哮:“我真的不知道,我什么也不知道!”
  公孙明浩挡住了她的去路,她看着他。他也看着她,眸底是嗜血的冷,似乎是对欧阳楹柔的仇恨,如果小婴不说出欧阳楹柔的去处,他便要连她一块杀了一般。
  “公孙公子,你应该在温泉里泡着,而不是关心小姐去了哪里?”小婴终于冷静了下来,坚强地看着公孙明浩的眼睛。小姐说过,这个世界上,人最无法战胜的是自己的心魔,一旦自己的心安静下来,这个世界便安静了。只要心里没有胆怯,便什么也不可怕。
  “欧阳楹柔到底在哪里?”公孙明浩再冷冷地问。
  “公孙公子,我家小姐在哪里,与你有什么关系?”小婴同样回以不容侵犯的眼神。他怒了,她也怒了。
  “对不起!”公孙明浩道歉,低下头去,失望地离开。既然她不愿意说,自然是那个女人的主意,他又何必为难一个丫环?
  静静的杨柳岸,公孙明浩独自一个人在岸边走着。一幕幕的回忆在脑海里浮现。第一次见到那个女人时,她如水般清澈的眼神;再一次见到她时,她那绝世的轻功;再见到她时她那堪称天籁的琴声……她的美,她的清冷,她的孤傲,她的坏笑,她那欠扁的得瑟样,无一不牵动着他的心。可是她躲着他。
  公孙明浩在华翌帮住下了,他就不相信身为华翌帮大当家的欧阳楹柔可以一直躲着他。
  他竟然一直没有提及回南檀国的事情,这让白兰十分吃惊。白兰想,或许,他终于被感动,想着回心转意了。如果是这样的话,自己便更应该好好地表现才是。
  每天,白兰除了如往日一样,替他亲自送吃的,替他亲手洗衣服以外,还会组织华翌帮各项娱乐活动,比如跳舞,比如弹琴,诸如此类文而雅致的活动。
  每一次,公孙明浩都只是捧着茶杯淡淡地笑,然后点头。
  他不知道,他的每一次点头,是怎样让白兰激动,是怎样鼓舞着白兰。华翌帮每半个月一次的歌舞会也便成了华翌帮的惯例。
  半年后。
  五月,柳絮纷飞,燕子飞舞,处处透着勃勃的生机。枝条也不停地吐着新绿,华翌帮殿后的桃树已经结满了桃子。
  这半年的时间里,公孙明浩与陈峒天大部分时间都在后院练剑。华翌帮现在已经十分壮大。因为姐妹太多,住不下,白兰又在后院靠山的地方新建了几排建筑。
  楹柔在小婴的精心照顾下,顺利地生下了孩子。如今孩子已经快两个月了。每次哭的时候,楹柔都会把孩子抱到地宫的大殿里,这样哭声便不会通过出口传出去了。
  “小姐,你打算一直在地宫里生活么?”小婴与楹柔并排走在地宫的正殿里。楹柔手里抱着欧阳明儿,明儿转动着眼珠子四处看,无意识地笑着。
  “你去替我找一户农家,我把孩子寄养在那里。”欧阳楹柔站住了脚,转头认真地看着小婴。
  “可是小姐,明儿是你的命根子,你怎么舍得?”小婴十分不解。可是,小姐做事素来有分寸,她知道这是小姐深思熟虑的结果。只好不安地点了点头。
  “去吧!”欧阳楹柔又抱着明儿在大殿里转悠,看小婴离去了,楹柔低声地对着明儿喃喃,“明儿,妈妈要替舅舅报仇去了。妈妈也会一直把你带在身边!”她说这句话的时候,眸子里是成竹在胸的笑容。一切,都在她的掌握之中!
  小婴两个时辰之后便回来了。
  “小姐,都打理妥当了,你当真舍得把明儿送去么?”小婴伸手来抱明儿。抱到手里以后,用脸贴着明儿的脸,这一个多月,她每天照顾小姐与明儿,不知道与明儿有了多深的感情,如同自己的孩子一般。小姐怎么舍得?想到这里,小婴的泪花在眼珠子里打转。
  楹柔点了点头。
  明儿已经在小婴的怀里渐渐进入了梦乡。楹柔伸手要将明儿接过来。小婴死死地抱着狗儿不撒手,泪珠子终于一颗一颗滚落下来。
  楹柔笑:“我是明儿的娘亲都没有你那么伤心。小婴,你说你怎么就那么爱哭?”
  “小姐真的是铁石心肠么?还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小婴痛苦地抬起头来看着楹柔,仍然不舍得把明儿交到她的手里。她完全忘了,站在她面前的小姐是明儿的亲生母亲。
  “过几天你就知道了。把明儿给我吧!”楹柔接过明儿。走进密室里去,再从密室里飞身而出。
  小婴紧跟着她飞了出去。
  不多时,便到了农妇家。
  “大娘,这个孩子是我们捡来的,便请您帮忙照顾一些日子!”楹柔把孩子抱到农妇的手里,再从袖子里掏出一些银子来递给农妇。
  农妇脸上堆着灿烂得不能再灿烂的笑容,接过明儿。这可是棵摇钱树,她一定会带好了。
  把明儿安置妥当以后,楹柔从怀里取出一个玻璃瓶来,又递到农妇的手里:“大娘,这是孩子吃的羊奶,您家养羊了么?”
  听到楹柔的话,小婴忍不住在一旁喷笑。这明明就是她自己的奶,却偏偏要说成是羊奶。
  农妇听到楹柔的话,立即道:“我马上就叫老头子去买能产奶的羊,您就放心吧,保准让这个孩子随时都能喝着新鲜的羊奶!”
  “如此甚好,我便替孩子的娘亲多谢大娘了!”楹柔对着农妇一拱手,再淡淡地笑,也不看孩子。她才不会让除了小婴以外的任何人知道,明儿是她的亲生儿子。她很清楚,在古代,未婚生子是要授人以柄的。
  欧阳楹柔与小婴从农妇家里回来,走到春荷院的后院时。楹柔看着平静的人工湖面发呆,然后对小婴道:“小婴,你先回去吧!”
  “是!”小婴答应一声以后往华翌帮内走去。
  欧阳楹柔一直款款地在杨柳岸边漫步。她想,在这里,她总能等来什么。
  果然,妈妈扭着她的肥腰急急地从春荷院前院赶了过来:“大当家,你可算是回来了,妈妈的春荷院都快要经营不下去了。二当家的每日问我要银子,春荷院里又没有几个能歌善舞姿色好的姑娘,你说我上哪凑银子去?”许妈妈怨声载道地说完以后。拉着楹柔的手,转了两个圈以后,才满意地说道,“嗯,长胖了一些!”
  “妈妈,帮里最近可好?”楹柔仍然是淡然地笑。一切情绪都掩饰在笑容里,没有人知道她在想什么?
  “好,很好!现在华翌帮在江湖上可是响当当的,大当家果然好眼光,选了白兰做华翌帮的二当家。只是苦了妈妈我了,两个头牌姑娘做了华翌帮的大当家与二当家。妈妈又老得不成样子,春荷院里没有姑娘压轴,妈妈我有多苦啊!”许少梅又抱怨起来,不过满脸都是笑容。看到楹柔回来,她是真心的欢喜。
  楹柔嗤嗤地笑,然后伸手捏着妈妈的脸:“妈妈有多苦啊?都胖成这样了,能有多苦啊?”坏坏的笑容仍然是妈妈眼里的那个欧阳楹柔。妈妈的笑便更加灿烂了。
  一边笑着,一边揽着楹柔的肩头:“走,回华翌帮。你一定无法想像现在的华翌帮是什么样子?”许少梅急着让欧阳楹柔看到华翌帮现在的辉煌景象,倒是忘了问欧阳楹柔这一年的时间都是如何度过的?
  快到华翌帮的戒备处时,许少梅放下了揽在楹柔肩头的手,收起了笑容,认真道:“大当家,你终归是华翌帮的大当家。纵使妈妈在心里把你当成了自己的亲生女儿,也该有华翌帮的礼节。请受许少梅一拜!”说完便扑通一声双膝跪地。欧阳楹柔立即扶起她来,“妈妈不必多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