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婴嘟喃着嘴,不再说话,心里却满满都是对白兰的不满。
  “小婴,上去吧!以后除了给我送饭以外,没事便不要下来了,在后院好好练你的剑!”楹柔一想到白兰回来了,生恐她起疑,打发小婴上去。她可不想在孩子还没有生下来便暴露了地宫。
  小婴有意走到后院去,看到陈峒天与公孙明浩正赤裸着上身泡在水里,她嘟喃着嘴走过去。
  白兰的声音已经从身后传来:“小婴!”白兰的语气里充满着兴奋,似乎是很久没见着她了一般。
  “二当家!”小婴转头对着她欠了欠身子。
  白兰突然被眼前的美男怔住了,她的眸光直直地盯着公孙明浩的胸膛,完全忽略了小婴也在场。
  公孙明浩被盯得有些发毛,有意回避她的灼热的眸光。陈峒天又是坏笑。
  “二当家,我有几句话想要问问公孙公子,不知道可不可以?”小婴看到白兰那流口水的花痴相,心里一阵恶心,面上却不露声色。
  公孙明浩听到此话,立即接茬道:“小婴,你来得正好,我也有几句话想要问你。还有,我送给你们小姐的金人,你收到了吗?”他有意在白兰面前提起金人,他想要告诉她,他已经心有所属。
  “嗯。我正要问公孙公子关于金人之事!”小婴对着公孙明浩也是同样地欠了欠身子,毫不失礼。
  白兰发现自己倒成了局外人。堂堂的华翌帮二当家,在公孙明浩的眼里就不如一个任人使唤的丫环么?可是,她完全忽略了,自己只是一个青楼的卖艺还卖身的妓女。
  人,一旦动了真情,便难免疯狂,疯狂到如痴如狂的地步,会迷失自己,会唤醒心里的恶魔。
  白兰攥拳迅速地离开温泉处,握着玄铁剑飞身上了树,在林中穿越,在林中疯狂,在林中召唤着她心里的恶魔。
  林中,刀光剑影,枝条横飞,树叶飞舞,狂风乱作,白兰挽好的发髻突然飘散开来,在风中疯狂地如魔鬼一般张牙舞爪地翻飞着,她的眸子,变得火红火红。
  “啊啊啊”三声狂吼之后。楹柔的心为之一紧。
  入魔中,白兰感觉到背部被人点了穴道,紧接着,是强而有力的真气源源不断地涌入体内,再后来,她昏迷了过去,失去了知觉。
  楹柔在她的身后摇头,长长地叹息一声以后,一甩袖口,卷起一些枯枝,然后飞身入了地宫,那些枯枝竟像是有了生命一般,齐刷刷地铺在了洞口,掩住了通往地宫的入口。
  她不忍心看着白兰入魔,更不忍心动手杀她。她喜欢公孙明浩,又有什么错?她嫉妒自己,又有什么错?人都有被肯定的需求,她不过是有着一个女人正常的诉求罢了。
  脑海里,又闪过了长沙出租屋里的那一幕,利山骑在那个女人的身上,拼命地挥汗如雨。男人大概都是这样的,如同牲口一般,既然如此,她又何必为了公孙明浩而毁掉自己与白兰之间的友谊?
  在地宫的密室里,她把金人捧出来,抚着金人的光洁背部,勾起了唇角,公孙明浩,你对任何女人都是这般舍得么?
  腹中的胎儿,细细算来应有三个月了,是不是该感叹岁月如梭?可她怎么感觉地宫里的生活有些度日如年?
  华翌帮的后院。公孙明浩已经从温泉里飞身而起,如同美男出浴那般,卷起了地上的衣服,小婴看到他穿着那一身伙计的衣服时,忍不住噗的一声喷笑。
  公孙明浩才意识到自己堂堂一个太子爷穿成这副德性是多么的不合时宜,看到小婴笑,他只好陪着干笑两声。
  “公孙公子,借一步说话!”小婴柔柔地笑笑,然后迈着莲花步子往林子走去。
  公孙明浩穿着伙计的衣服跟在她的身后。
  一棵大树下,小婴站定了,声音稍稍提得高一些,她道:“不知公孙公子送我家小姐一尊金人,可有什么寓意么?”
  “是你家小姐让你这么问的么?”公孙明浩十分好奇。
  小婴轻轻摇头:“我并未见着我家小姐,这尊金人还是和言公子让我代为保管的。”
  公孙明浩浅叹了一口气,显然有些失望与失落,他开口道:“在我的印象里,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比钱财与你家小姐更亲近了。所以,我便在离开时送她一尊金人!”他原本以为,他的语气里会极尽讽刺,因为每每想到她那贪财的样子,他便心生气愤。可是,说出来的话,终归是见不到她的遗憾。
  “我家小姐的确有说过这样的话。她说,男人都是三宫六院三妻四妾,从来没有一个男人会真正钟情于一个女人。也便只有钱财是最靠得住的了。”小婴伸手把被风吹乱的发丝撩至耳后。
  “你家小姐那是什么歪理论?”公孙明浩显然有些生气。更多的,却是心痛。这个女人,难道曾经对一个男子动过真情么?那么,自己岂不是太晚走进她的生活?可是,她给他的,是干净的处子之身啊!
  “公孙公子。白兰姑娘很是心怡公孙公子,我家小姐离开之前曾说,白兰是她最要好的朋友,她说如果遇上公孙公子,便让我转告公孙公子,请你代我家小姐照顾好白兰姑娘!”小婴说这句话的时候一个劲地转动着眼珠子。她知道,地宫里的小姐是听得到的。她一定会生气,可是,她非要弄明白公孙公子的心里到底有谁?小姐现在身怀有孕,她不想小姐以后独自一个人,无依无靠。
  公孙明浩的脸一阵一阵白,声音稍稍提高了一些,显然,他的情绪有些激动:“你家小姐是我什么人?我为什么要替她照顾这个照顾那个?我又是你家小姐的什么人?小婴,你见到你家小姐时,替我告诉她,我公孙明浩与她,不过露水之情,她既然不是我的谁,便没有任何资格要求我!”说完以后,公孙明浩一甩袖子气愤地离开。
  小婴呆呆地站在那里,她有些发懵,刚刚她听错了吗?露水之情?何为露水之情?
  急急地奔到楹柔的房间,然后跳到床上,一压机关,整个人跳进地宫里,奔到楹柔的房间去,人还未至,声音先来:“小姐”
  “什么事?”楹柔懒懒地躺在床上。回味着刚刚公孙明浩的话。不禁勾唇笑。他说他和她不过露水之情,到底是急了。人就是如此犯贱,你把他捧在心尖,心心念念牵挂着的男人,他会在别的女人的身上寻找挥汗如雨的感觉,而你毫不在乎的那个男人,却愿意为了你而疯狂,为了你而抓狂,为了你而痴狂。
  “小姐”小婴已经按照楹柔的方法打开了石壁的机关,顺利地进入了房间,站在楹柔的面前,突然之前有些害羞地嘟了嘟唇。脸上,已经是火红一片,她不再是之前那么急,而是低着头,声音很小地叫着小姐。
  “什么事?”楹柔再淡淡地问。
  “小姐,什么是露水之情?”她不敢去想,可是她很想知道公孙明浩所说的露水之情是不是是与小姐腹中的胎儿有关系?
  “露水之情,便是一同坐等天亮,待地上的尘埃化作了雨露挂在绿叶上。这样的交情,便是露水之情!”楹柔淡定得出奇。说完以后,自己在心里忍不住想笑。
  “真是这样么?那小姐与公孙公子因为什么事情而坐在一起等天亮呢?”小婴左思右想,实在想不到什么时候小姐与公孙公子有过这样的过往。
  “因为哥哥!”楹柔又开始瞎掰。反正古代人一根筋,智商与现代人大相胫庭,她说谎她也定然听不出来。
  “和言公子?”小婴更加好奇了。
  “欧阳家几十口惨遭灭族。我知道公孙明浩在平王府里做食客以后,便想由他引荐哥哥入平王府。那日,在春荷院后的杨柳岸边,我们坐了很长的时间,闲聊着一些锁碎的事情,直到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到身上。然后,看到荷塘里的荷叶上,一颗一颗晶莹剔透的露珠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当时我就玩笑说,我们也算是有了露水之情了,你该帮我引荐哥哥入平王府!”楹柔说到这些的时候,一边咯咯地发笑。
  小婴也跟着笑了起来:“原来这个就叫露水之情!”
  “你以为呢?”楹柔坐起身来,挑眉看着小婴,看她那红通通的小脸,她更是觉得好笑。这就是古人与现代人的区别吧?
  陈峒天与公孙明浩在华翌帮住下了,每日早上泡温泉,下午泡温泉,晚上还泡温泉。身体果然康复得很快。不出半个月的工夫,陈峒天便已经康复得差不多了。都说伤筋动骨一百天,他不知道被石头砸断了几根肋骨,却能在短短半个月的时间行走自如,不得不说这华翌帮的温泉水创造了一个医学奇迹。
  因为欧阳楹柔离开了春荷院,春荷院的生意也便渐渐冷清了起来。曾经莺歌燕舞,灯火通明的春荷院,在这深秋时节,也渐渐变得冷淡了起来。
  经过这许多天的寻找,莫少炎慢慢地淡忘了。我们越来越相信,二十一天的定律不仅在现代奏效,在古代也是深有奇效。二十一天,足以改变一个人的习惯。莫少炎显然已经习惯了没有欧阳楹柔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