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佳抬脚,缓步来到甲唯身後,淡淡的勾著嘴角,想笑却未出声,看著甲唯心不在焉的抛洒著手中的鱼料,看著甲唯若有所思的表情,友佳第一发现,原来甲唯思考时是这样的呆怔的表情呢。
眉头微微上扬著,友佳正在思量是不是该打断甲唯思绪时,友佳却发现水中甲唯的表情有点异样,眼神在水中相遇,友佳依旧是笑著,倒是那冷漠的人却是一脸的惊疑,他应该很奇怪自己为何会出现在他家吧。友佳倒是没有在意,继续笑著,而水中那人的眉却蹙的更深,差点就纠结在一起了。原来他也有困惑时笑得更加欢了。
终於,那人转过身来了,与之前困惑不同的是惊讶,眼睁得比猫眼还要大,那一向都紧抿的嘴唇此刻也是轻轻的张合著,像是要说什麽,但是因为转身时没有控制力道,甲唯一个重心不稳,笔直的朝身後的池塘倒去,友佳想要救人,但终究是晚了一步,伸出的手,还是没有够到甲唯那快速掉下的身体。
“扑通!”一声,水花散开,友佳不由自主的後退了一步。再次定睛看向他时,友佳第一次笑得这麽肆无忌惮。
友佳见过甲唯很多表情,在外人看来甲唯只有冷淡一个表情,但是友佳知道甲唯有很多表情,因为她看见过。
甲唯最常有的表情就是严肃,一丝不苟;偶尔被自己逼迫到无语时的甲唯是无奈的;比赛的时候是痛苦的;刚刚已经看见甲唯惊疑的表情了,那大概是甲唯没有想到自己会出现在他家吧;见过甲唯难以置信的表情,那是在甲唯转身之时望向自己的表情,这大概是因为他以为水中的自己是他幻想的吧;就连现在这样狼狈的样子,也被自己看见了。
不错,现在此刻,甲唯的表情是狼狈的,满脸满身的水,就连,一向有型的秀发也是一团乱遭的披散开了,一向严於律己的甲唯此刻只有狼狈一词来形容,这能让一向只有微笑的友佳笑得肚子痛吗?
甲唯眯著眼,修长的手指拨开散乱在眼前的发,打量了一下此刻自己的处境,轻轻的抹掉脸上的水,淡淡的直视著岸上笑得前俯後仰的女孩,眉头紧蹙,这家夥,有必要笑得如此张狂吗?对,友佳此刻的笑绝对是张狂的,即使知道自己此刻一点也没有威严的气质,但是对於让自己变的如此狼狈的肇事者,他绝对不会放过。故,甲唯冷静下来的第一句话就是:“友佳,你是来看我笑话的吗。”
好不容易止住笑的女孩听著耳边清冷的声音,无辜的笑道:“甲唯,我什麽都没有做。”我只是不声不响站在你身後而已,这是天才吞在肚子里的话。
看著女孩虽然无辜但却明显隐忍著笑的俊脸,甲唯想也不想淡然道:“不是来看我笑话的吗?”
“哈?那个,甲唯,是你自己不小心掉下去的……”话还没有说完,甲唯已经从水中站了起来,拧著湿嗒嗒的衣服,扬眉冷道:“不是?那来做什么!”
看著甲唯满是雾气的眼,友佳彻底傻眼:“甲唯你是不是摔到头了?”说著,友佳就要朝甲唯的额头摸去,但是,那人却不领情。看著甲唯坚定远去的背影,友佳彻底发飙,大声吼道:“甲唯,!”说完这话的人还不禁拉著自己的衣角委屈的低喃道:“而且,我根本没有错,要说真有错的话,就是我不该心血来潮的看你。”但是竟然已经来了,也不能无功而返呢。虽然很不愿意,但是还是抬脚朝甲唯消失的方向走去。友佳暗暗下定决心,我友佳不讨回这个委屈,我就不是友佳。
看著归於平静的水面,甲唯妈妈这才收起惊疑的神色,笑道问道:“老公,刚才掉进池塘里的是我们的国光吧。”
甲晓虽然很想摇头,但事实是他掉进水里了。他那个做什麽事都严谨的儿子,竟然在自家吃了个亏,很明显被那个孩子吓到的,但是,看那狼狈的样,应该与那孩子关系不错吧,要不,怎麽会让那孩子进他的房间呢。甲晓正猜测著,那厢的甲唯妈妈已经摸到儿子门前了。全神贯注的把耳朵贴在门上,看自己老婆那一脸不探出究竟决不罢休的表情,甲晓再次无奈的暗自叹气,然後在老婆的招呼下,终於决定做一回偷窥者。
再说友佳,跟随著地面的水渍准确无误的来到甲唯的卧室。一眼望去,友佳得出的结论是,真是与他本人一样简单啊。简单的除了他这张看起来蛮柔软的床之外就再也找不到其他可以让友佳感兴趣的了。友佳放下肩上的书包,摸摸看起来很柔软的床,友佳眉眼满是笑,原来他的床是软的呢。正在为这认知兴奋的友佳,加上本身就疲惫,当然,最主要的原因是,友佳属於一沾床就起不来的那种懒虫,所以,当甲唯从浴室出来时看见的就是这样的画面。
那个害的自己第一次发飙的家夥此刻竟然堂而皇之的躺在自己的床上呼呼大睡。甲唯边擦头边走到床边,轻轻的唤了一声:“友佳……”但是,那女孩竟然只是更加抱紧了甲唯的枕头,一点清醒的迹象都没有。在呼唤了第三声之後,甲唯放弃了,放下毛巾,低垂著身躯,脱下友佳的拖鞋,将友佳还留在地板上的脚缓慢的放在了床上,拉过被子,看著友佳微红的脸颊,甲唯不由勾著嘴角,淡淡道:“这麽纤细的人,却有一种很熟悉的味道。”
看著洒在友佳身上的夕阳,甲唯起身,来到床边,拉上暗色的窗帘,当室内一片宁静与暗淡之後,甲唯这才朝门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