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信!你骗我!”泪水在眼眶打转,友佳心中的疑惑已经无法纾解。“你到底想干什么?我身上有什么东西是你需要的吗?你这样折磨我总是有原因的吧?!你告诉我,你告诉我!你告诉我真相,我什么都可以给你!”
“真是抱歉。你身上没有任何吸引我的东西。”恶魔恶意地向她微笑着,“如果非要说的话,应该就是你这可不知悔改的罪恶的心它让作为恶魔的我都自惭形秽。不过约束恶魔的原则不允许我把它挖出来欣赏,至于你要的真相,我已经给你看了。”
“这下不是真相!你别想骗我!”友佳歇斯底里地大叫,“救命!快来人!救命!”
听见她的叫声恶魔不以为然,倒是那团令人作呕的肉块蠕动起来,努力地向友佳靠近,只是它的靠近只会让友佳更加恐惧,女孩害怕的尖叫使它的动作停住了,它停下的样子就像一个人停下的样子,肉块的顶端微微向一边偏,像是思考的姿势。友佳看着,竟也觉得有些熟悉。但究竟是怎么熟悉,她已经没有时间也没有心情去想了。
“真是愚蠢,都这种时候了,还念念不忘地想救你。”恶魔嗤笑一声,再次挥袖,墙壁上的图像再次转换了,这一次是在婚礼现场,到处是洁白的绣球花,长长的红地毯铺出数百米,扑面而来的都是说不尽的奢华之气这是君韶翊和友佳的婚礼,但是有些什么和记忆不一样了。
婚礼井然有序地进行,新郎新娘互相宣读结婚誓词,说出“我愿意”,并互相交换戒指和定情之吻,而这时一个浑身是血的少年却忽然从天而降,鲜血模糊了他的面容,但友佳却认出这就是小丑。
现场一片骚乱,所有宾客都被这个不速之客吓了一跳,陷入了深深的恐慌之中。而友佳看见影像里的友佳却无比镇定,直接向身后站立的保安说,“把他给我赶出去!”决断下得比身为男主人的君韶翊都要快。
这时小丑说话了,但是友佳却听不见。不知怎么,她可以听见除了小丑之外所有人的说话声,但就是听不到小丑的声音。
不过显然影像里的友佳能听见,但她听完了小丑说的话之后却没有任何反应,直接让保安把浑身是血的小丑拖走了,然后宣布婚礼继续。司仪和神父虽然吓得够呛,但显然更惧怕这位君家的未来女主人,于是婚礼正式按流程走下去,仿佛刚才的那一幕从未发生过。
“这是你的第二桩罪。”恶魔淡淡的发话,“你当然还是可以说你不记得了不过我告诉过你我给你看的这些都是真实。”
友佳想大声地反驳他,但是她发现自己的话到嘴边却发不出声音。这不是恶魔的魔法,而是……像她自己的意愿。就好像是她默认了这个结果一般,一种心虚似的感觉攫住了她的心,让她无法再质疑恶魔所说的话和所看到的一切。
难道真的像恶魔说的这样,这一切都是真实发生过的吗?自己的记忆才是错的吗?友佳的脑海里,她和小丑相处的一幕幕爆炸一样在里面出现,她居然有那么狠心?会对小丑的伤口和鲜血无动于衷,继续和君韶翊亲热?会让保安把遍体鳞伤的小丑赶走,并且怨恨他破坏了自己的婚礼?
“你的记忆出现了双重混淆。”恶魔看着友佳的迷茫,似乎好心地给她解释。“一重是你失去半颗心之后,自己加给自己的催眠,另一种么,是那条傻瓜的鱼为了保护你,用最后的一点生命力给你的屏障。否则你想起自己做过的一切,难免会崩溃不过就算你疯了,也是罪有应得。”
“不……我还是不懂。”友佳抬起头,手按着自己的左边胸口,“你给我看这些有什么用呢?我根本就什么都想不起来……如果我做过,不可能不记得……”
她虽然这样说,但是突然就颤抖了一下。
她感觉到了。
自己的心跳……是不是太慢了?不,比起慢,似乎是根本就没有在跳动吧?她发现四周都是那样安静,但她独独听不见自己的心跳声。一般在这种时候,心跳声总是特别明显吧?
难道真的像恶魔说的那样,自己已经只剩下半颗心了吗?属于自己的时间,其实已经停止了吗?
这时墙上的影像再次转换,这次地点是在海边,海水碧蓝天空澄澈,单是看着就让人心情舒爽。然而这样美好的情景,却有人在海边大声哭泣。那是友佳。
她在哭什么?自己在哭什么?
站在墙外的友佳努力地听着影像中的声音,但是海风和海浪的声音太大,她什么都听不清楚。
这时,她的眼光被漂浮在海面上的一个不明物体吸引住了,那是团白色的东西,根本看不出是什么,或者曾是什么。那种白色并不是洁白或者雪白,而是一种浸染了死气的苍白,倒像是什么东西被浸泡腐烂的尸体。
那是什么?是什么?
答案似乎就在她的嘴边,但她却无论如何说不出口。她想到了,她知道了,但她不敢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