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春晚主持人宣布开始倒计时,广场上稍稍安静了下来,跟着一起呼喊:“……三!二!一!”
  瞬间炮竹声四起,烟火齐放天空,一朵朵烟花热烈地爆开,照亮了头顶整片天空。
  杨欣兴奋地回头,但见夏菲菲手插进口袋里,脸仰成45°角望着美丽的夜空焰火,表情淡寂略悲伤。
  杨欣故作帅气的将手臂搭到她肩膀上,大声说道:“美女,新年快乐!”
  夏菲菲回过神来,在这人声鼎沸之处,表情安静:“新年快乐。”
  “新年到,祝愿夏菲菲小姐在新的一年里,财源滚滚,心想事成。”
  夏菲菲自嘲地勾勾嘴角,只当是回以微笑。心想事成,可却连自己现在心里想什么都不清楚。
  前段时间她猛然想起豆豆来,杨欣拿了钥匙前去,发现屋子里打扫的干干净净,狗也不见了,想也知道是周晨带走了。
  想着豆豆那懵懂无知的眼神儿,笨笨的模样,在地板上踩着小碎步走得飞快,夏菲菲就心痒痒的。至少狗是不会骗人的,更不会说出伤人的话来。
  杨欣背着她给周晨打了电话,想要把豆豆给带回来。周晨却说自己在乡下,让她到康玉蔷那里去取。
  夏菲菲知道后不同意,也不知怎的,觉得一点儿意思都没有了。他直接把狗带走了,而不是主动问一问,她是否还要。而且这次去了乡下,是一声招呼也没打。
  他果然要跟自己,撇的一清二楚。
  “菲菲,你不能老这样。”
  夏菲菲想:我也不想这样,可我是无心的。
  西坡村韩家里,一家人围着桌子吃火锅。韩母同时另下了一锅饺子,问叶兰:“怎么样,这饺子吃的惯不?”
  叶兰笑着回答:“自从工作以后,吃了好几年速冻饺子。这个吃着,比速冻饺子好了不知多少倍。”
  韩母脸上立刻漾出笑容来。
  韩家的亲戚在穷的那几年搬离了村子,后来逐渐失去联系,所以韩家无须走亲戚。周晨和叶兰相继归来,在韩家周围起了不小的风波。老人们都说是韩家祖上护佑,才能一家人团聚。
  于是韩母准备了好多肉菜,邀请关系好的邻居和朋友,在大年初一初二过来吃饭,顺便介绍自己的外孙和女儿给他们认识。
  周晨在这里度过了热热闹闹的两天。
  韩阳和刘小玉年前已经订婚,过年的时候刘小玉来送礼,韩母拉着她聊得亲热。叶兰和周晨坐在旁边,都觉得心灵空虚,无形中的默契,使他们站起来走到了门外。
  乡下的冬天风特别大,阴冷寒重,幸好两人来之前准备了足够暖和的冬衣。
  “你还没有跟我说,你喜欢的女孩子是谁。”叶兰觉得很奇怪,以前周晨还总说起,这次一起来了乡下,却是埋头干活,绝口不提。
  她不禁猜测是苦恋无果,还是……
  事到如今,已经没有隐瞒的必要,周晨朗声道:“是夏菲菲。”
  听到这个名字,叶兰又是惊讶又是惊叹。她一直觉得周晨外表上佳,性格脾气都很好,是个十分优秀又很踏实的年轻人。
  她还猜测他喜欢的女孩儿得多漂亮多能干,才能让周晨难以启口。却原来他顾及的,是夏菲菲和周凌泽的关系。
  “兰姨,请相信我,我这么做绝没有伤害你的意思,也从没有想着利用夏菲菲去报复周凌泽。我只是、我只是想为妈妈出一口气,伤周鹏元一次。”
  叶兰沉默了几秒,道:“你是个好孩子,我并不怀疑你,但夏菲菲知道吗?”
  周晨苦笑:“我已经让她相信了,相信我是故意利用了她。”
  叶兰不解地看着他:“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她的目光太直接,周晨不自在地转过身去:“我也后悔,当时何必那么说。或许,我当时只是心灰意冷,一时意气……”
  “你呀你呀!殊不知她越是对你在乎,你就越不能说出这种混账话。”
  “她也骂我混账呢!”
  叶兰好笑地摇头:“你是活该!”
  过了一会儿,周晨说道:“我打算回去了。”
  “去找她?”
  周晨没吭声。
  叶兰叹口气,心想他还是缺乏足够的勇气。“跟我说说你们之间的事情吧。”
  回想最初的相见,周晨微微一笑:“说实话,一开始我挺烦她的,加上她是周凌泽的未婚妻,更是想她离我远一些。”
  习惯从来就是很可怕的东西,不知不觉,轻易让人沦陷。
  夏菲菲闯入了他的平凡世界,不可能一丝痕迹都不留。周晨一边警告自己不要想太多,别越过雷池,一边又渴望她的温暖,迷上两人共同的生活。
  本以为分开不过是肌肤之痛,恍然间才察觉,早已深入骨髓。黄土白骨,也不能轻易抽去。
  叶兰再次叹气:“爱是两个人的事,只有一方付出怎么够?有时候男人的自尊也可以暂时放下,和喜欢的人在一起,方能真正的自信、快乐!”
  杨欣满意地巡视着整个餐厅,装设不朴素也不奢华,清新中不缺淡雅,窗明几净,空气清爽。这是她辛苦两个月的成果,和夏菲菲合资、看地段、请人设计装修。
  这些都弄完了,最麻烦的是招人。来报名的大多数是新手,正儿八经都靠不住。有经验的就那么几个,不是工资不高,是大部分人在积累工龄、福利多多,不肯轻易跳槽。
  蓦地,杨欣眼前一亮,报名的人堆里多了一高个子,标准的鹤立鸡群。她以前只在照片上看到过这个人,跟他打过电话听过他的声音。今天见了真人,不禁感叹一声:“眼光不错。”
  幸好今天那谁谁谁不在。
  她快步走过去,问:“周晨,你来这里干嘛?”
  周晨面带微笑,坦然自在,说话轻飘飘的:“报名啊。”
  “康小姐的公司,都容不下你这尊大佛么?”
  周晨应付自如:“我更喜欢餐厅的工作。杨老板,我有六年的工作经验,对于账务和管理都极其精通,还请你不吝收留。”
  杨欣摇头:“那不行,我要是收下了你,某个人会不开心的。”
  周晨仍然很淡定,不急不躁:“我留在这儿,她会一时不开心,但会一世开心。我若是走了,这辈子谁的心里都要留下缺憾。”
  杨欣嘴一咧,严肃的表情绷不住了:“不愧是菲菲看中的人呢。好吧,不管你俩的私事了,现在我的餐厅确实需要你这样的老手。”
  她说道:“不用报名了,你下周一直接过来吧,除了服务客人,顺便帮我培训新员工。”
  当夏菲菲看到员工名单时,周晨已直接从服务生提升为领班。
  “杨欣,你怎么把他招进来了?”
  杨欣学着周晨说话时,那种轻飘飘的的语气:“餐厅需要经验丰富的员工啊!”
  “不行,你现在辞退他,我可以以更高的薪水,招来经验更丰富的人。”
  杨欣摇头:“我们餐厅刚刚开业,资金入不敷出,不适宜再招人。再说公私分明,你的钱是你的,餐厅的是餐厅的。当初我们说好各占一半,除非你要打破这个平衡。”
  夏菲菲气的牙痒痒,却是没有办法。她不可能就为了这个,跟多年的好友撕开。
  因了周晨的存在,原本打算长居餐厅的夏菲菲,只有在周一例会上才露面。对此周晨不慌不忙。
  为了不打扰康玉蔷的作息,周晨搬回了出租屋里,把豆豆也带了过去。一个人吃饭,一个人睡觉,在不上班的时候,带着豆豆出去散步。
  这天他照例去墓地见母亲,却见墓碑前站着一个人,西装革履,头发梳的乌亮。
  原本的微笑,瞬间化为冷酷,他快步走上前,语气急冲:“你来干什么!”
  听见声音,周鹏元飞快地回头,看清是周晨,他明显很欣喜:“你这段时间都去哪儿了……”
  “不关你的事!”周晨越过他,把百合花放到墓碑下。
  “是了,她最喜欢百合花。”
  周晨回头,毫不掩饰脸上的厌恶:“你闭嘴!”
  周鹏元被他的怒气震得愣住了,语气较先前更是软了不少:“你就这么恨我?”
  闻言,周晨好笑地冷笑一声:“恨?你未免太抬举你自己了吧,没有爱,哪里来的恨?”他从不承认自己有个父亲,也不懂得父爱是什么感觉。
  小时候恨过周鹏元的无情无义,随着人的成长成熟,心中徒留背弃,最好一生不相见,最好一世无牵连。
  冬春之际,天气尚酷寒,周鹏元的额头却冒出一层细汗:“怪我,一切都怪我……直到后来,我才知道金文淑到底做了什么。”
  周晨嘴角再次挂起冷笑:这个时候来忏悔,真不觉得晚吗?
  “公司一直顺风顺水,你和小敏一回来,各种问题纷至而来……”
  周晨冷目以对:“你的意思,是怪我们母子喽?”
  周鹏元连忙解释:“当然不是!我是说,那都是金文淑在暗中搞鬼,引得我分不开身,也就顾不上家里。可狐狸尾巴早晚要露出来,之后我想通了,也从司机老魏那里确认,你们母子受了很多苦。”
  “我找到了你们住的地方,但那里却已被推土机推平,建起新的楼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