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分每一秒对我们都极其重要,而你周部长却拿这个所谓的宣传方案来试水!”周晨用力地把文件甩到了他面前,差点打到了周凌泽的脸。
  周凌泽气的沉不住气,想起身打人。
  周晨及时地说道:“不说这次浪费时间,使公司少赚多少钱,周部长你忘了上一次你和卡里斯公司的合作了吗?”
  提到卡里斯,众人下意识地看向周凌泽。
  这对周凌泽来说,是他人生中前所未有的耻辱。他脸色阴沉地坐在位置上,刚才被周晨轻蔑已对的怒火瞬间熄灭。
  “周部长,我以为我不在公司的时候,你会把你的广告部打理的井井有条,谁知道如今这业绩竟然比不上前一位市场部的部长。周部长,看来是我高看你了,唉!”
  周凌泽正大光明、恼恨十足地盯着周晨,很想把他身上盯出几个、十几个、一百个洞来!
  成功地挫了一把周凌泽的自尊心,周晨不屑地心想,如果眼光能杀死人,我们小时候早将对方杀的片甲不留了。
  “周部长,以现在的情况看来,我觉得你并不适合做广告部部长。”
  周凌泽睁大眼睛,警告性地注视着周晨。他都把自己从总经理之位上拉下来了,现在还想怎么样?
  周晨貌似在认真考虑地说道:“我记得好像有这么一回事,上次你们的副部长提了一个方案,实施之后发现效果特别好,因此会议上我有大力表扬你们广告部。可事后听说,所有的奖励全都记在了你周部长的名字上。”
  周凌泽紧抿着嘴唇,旁人的目光看得他的脸火辣辣的。奖励记在他名字上,其实是一件非常正常的事情,毕竟他是董事长的大儿子,曾经的总经理。众人追捧他,无可厚非。
  按说这也没什么,没人能拿着个挑他的不是。
  但别人不能说,不代表周晨不能说。他首先是董事长的小儿子,周凌泽的亲弟弟,接着他还是现任赤手可热的总经理。
  如果他要故意挑到明面儿上来,周凌泽也不能辩白什么。
  周晨勾了勾唇:“既然那个副部长有这能力,屈居在副部长的位置,也太委屈了,不如一升一降,周部长还是做副部长去吧!”
  “你!”周凌泽终是忍不住站了起来,手指着周晨,就差扑上去暴打他一顿。
  周晨也站了起来,却是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开口道:“忘了告诉诸位,董事长刚才身体不适进了医院。不过大家不用担心,有我在,公司里的运行照常不变。”
  听到父亲生病住院,周凌泽若继续耗在这里跟周晨对峙,难免被人说是不孝。他这才明白,这次周晨回来是有备而来。
  他扔掉手中的文件,匆匆地跑出会议室,赶往医院去了。
  而在其他人看来,周晨在父亲住院后,接着赶到公司里来开会,并将周凌泽降职,更像是受了周鹏元的指示。
  周晨不动声色地观察着他们那种表情,心想他要的就是这种效果,让所有人都认为,周凌泽在周鹏元面前已经失宠了。
  他要周凌泽彻底失去他原先在公司里的位置。
  周晨坐在办公室里,静静地发呆。会议结束,他想过去医院,可内心的挣扎和矛盾,也让他止步于前。
  当周鹏元倒下人事不省的时候,那一刻他心里是难受的,特别堵。
  他想伸出手去扶一把,可想到周凌泽的恶行,以及周鹏元负了自己的母亲,仇恨便涌上心头。
  从西坡村回来的车上,他就想清楚了,回来后故意将一件一件的事情说得一清二楚,想要重创周鹏元。本来也只是希冀而已,却没想到真的成功了。
  那个已过不惑之年的人早已头上皱纹横列,头发花白失去原先的光润亮泽。
  他老了。
  医院里,周凌泽质问夏菲菲这是怎么回事,父亲怎么会突然病倒。
  夏菲菲灵机一动,神色悲伤半真半假地说道:“因为他知道了你的所作所为。”
  周凌泽眯眼看她。
  “他知道是你制造了韩家大火,所以非常难受。”不等周凌泽说话,她又说道:“爸爸上个星期还跟我说过,有时间一定要西坡村,把他的岳母接到城里来享福……”
  就像她想象的那样,周凌泽果然脸色一黑,末了冷笑一声:“说我制造韩家大火,证据呢?”
  夏菲菲假装心不在焉,没听进去地叹道:“什么证据不证据的,爸爸已经心知肚明,这足以打击到他。”
  周凌泽嘴唇微动了两下,没再说什么。当他准备转身的时候,他又回头问道:“爸爸都住了院,那个好儿子为什么不来这里照看?”
  夏菲菲回答道:“这个因人而异吧,适合掌管公司的当然留在公司主导一切,适合照看床前的,也当然要来医院里。”
  这话分明是说周凌泽能力不如周晨。
  周凌泽不禁抬高了声调:“夏菲菲!怎么说我们也曾是未婚夫妻,你跟当初真的是一点儿都不一样了。”
  “我没有变,你也没有变,是我没有认清你,而你也从来没真正地了解我。”夏菲菲凝视着他:“我只是心疼我的爱人。”
  一抹脆弱从周凌泽眼中一闪而过,他轻声问道:“如果今天跟你结婚的人是我,你是不是会没有理由地站在我这边?”
  夏菲菲挺了挺胸膛,掷地有声:“或许。”
  “呵呵呵。”周凌泽转过身去,慢慢地走进了病房。
  望着他的背影,夏菲菲想,如果不是他那些非人的作为,兄友弟恭也不是不可能的。是他自己先动手摧毁掉的,怪不得别人。
  周晨一直没去医院,两天后周鹏元的律师却来了。
  他以为周鹏元会直接把他撵出公司,甚或撵出周家。谁知律师带来的文件上写明,周鹏元将他在鸿飞的所有股份全权转让给了周晨,而且是即时转让。
  律师说道:“董事长昨晚醒过来后,就立刻打电话把我叫了过去,说是要修改一份很重要的文件。”
  周晨不禁怔住了,想了想他问道:“原来的文件内容是什么?”
  律师犹豫了一下,但想到周鹏元都把自己所有股份给他了,那么告诉他原先的内容也没什么。于是他说道:“原先是将一半的股份转让给周凌泽先生,另一半拿去做慈善。”
  听完这话,周晨只觉得那文件怎么看怎么刺眼。
  律师耐心地等着,以为他是要平复一下天降大财的激动心情。
  过了一会儿,周晨说道:“我接受。”
  “那好,请周晨先生在这里签个名,并留下私章。”
  送走律师,周晨心情复杂难明,他把文件锁到保险箱里,起身去了医院。
  夏菲菲回家让保姆煲汤去了,周凌泽不在。
  周鹏元苦笑道:“若是没那份文件,你是不是打算一辈子不来看我?”
  “为什么把股权全转让给我?”
  “有这份文件,你不就能全权掌握公司了吗?要怎么对付凌泽,都可以由你自己任意决定。”
  周晨悄悄地深吸一口气:“他是你儿子。”
  周鹏元微笑:“你不也是我儿子吗?”
  周晨背过身去,其实心里一点儿都不想他这么做。他已经做好了与周凌泽长期斗争的准备,而周鹏元却助他一步登天。
  可他却是否知道,自己心里还有另一个打算,一份早已与他人签好的协议?
  如果他知道了,会不会现在就气死在床上,且死不瞑目?
  “如果我把你的公司搞垮了,你会后悔让律师给我那份文件吗?”
  周鹏元叹口气,幽幽地说了一句:“原来,你这么恨我。”
  周晨没吭声。
  “把股份都给你,是我信任你。”周鹏元分明是提前想过了:“若是一人一半,你们必然斗个你死我活,哪一方受到伤害,都是我不愿意看到的。”
  周晨回过头去,仔细听他说话。
  “若全都给凌泽,你……”周鹏元何尝不知道大儿子背地里做的那些事,只是装聋作哑不肯明讲出来罢了。
  “而给你就不一样了。”周鹏元抬头凝视着他,目中满含殷切:“你是个心善的孩子,一定会给他一条活路。”
  周晨扬扬脑袋:“你错了,我只会让他失去所有。”说完,步伐坚决地走出了病房,徒留周鹏元在背后重重一叹。
  离开医院后,周晨去了康玉蔷那里,逗弄了一会儿比自己小二十来岁的表弟,等吃完饭便和康玉蔷进了书房。
  他告诉周鹏元已经签了转让文件,现在鸿飞已经算是他的了。
  康玉蔷十分吃惊:“这么简单?”
  周晨轻点头。
  “天啊,怎么可能?”康玉蔷是生意人,当然知道这利益有多诱人,所以吃惊的不敢相信。
  她迟疑了一下,指着自己的太阳穴问:“你爸这里……”
  周晨没好气地说道:“他只是一时气昏过去,头脑可清楚的很,不然那文件是怎么签了的?”
  “好吧好吧,我也就是问问,你干嘛这种语气?”
  周晨叹口气,说道:“现在已经到了当初我们说好的状况,可以进行下一步了。”
  当初在回周家之前,他便与裴家、康玉蔷达成了一份秘密协议:周晨全权掌握公司之后,要将公司贱卖给裴家,其中一半盈利无偿赠送给康玉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