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眉宇清隽,一身黑色西服,白色衬衫,衬得他俊朗挺拔,他含笑拉着我,稳稳站在我面前。
  目光里闪烁着柔和。
  我有些迟钝,张了张口,“楚亦殇!”
  他微愣,随后看向我道,“钟璃,你记得我了?”
  我不免拧眉,我什么时候忘记他了?
  这段日子,我像做了一个很久的梦里,梦里的人很乱,我分不清谁是谁。
  见我茫然,他轻轻将我拥入怀里,声音柔软道,“没事,记不得也没关系,外面天气太冷了,我们回去吧!”
  他拉着我朝别墅里走,步伐稳重。
  我还是有些迷糊,脑子里一时间仿佛有了很东西,我怎么会在他的别墅里?
  “我妈和嘟嘟呢?”走进客厅里,我仰头看向他开口。
  他微愣,顿了顿道,“他们很好!”仔细端看着我,他开口,“钟璃,我是谁?”
  我看着他,“楚亦殇!”
  心里不免奇怪,他干嘛总是问我这样无聊的问题。
  他嘴角上扬,扯出好看的弧度,“所以,你是记得我了?”
  我拧眉,不语,脑子里那些琐碎的东西一点一点的在我脑子里回荡。
  他将我从山林里带回来,我神情恍惚无助,我时而清醒,时而茫然,他一直守在我身边照料着。
  那些细微,琐碎的照料,都在我脑子里浮现。
  看向他深邃伴随着期许的目光,我微微点头,浅浅开口,“楚亦殇,我都记得!”
  他笑了,阳光明媚。
  我看着四周的一切,有些发愣,实在想不起来,我怎么就住进了他的别墅里了呢?
  佣人端来餐食,他同我相对而坐。
  亲手给我盛了汤,柔声道,“来,尝尝,很好吃的!”这语调,像是在哄一个不会乖乖吃饭的孩子。
  见他端着碗朝我靠近,我拧眉,伸手过去道,“我自己可以!”
  他浅笑,“没事,我来,你自己吃,等会又弄在衣服上了。”
  “是啊!小姐要乖一点,乖乖吃了饭,先生等会带着小姐出去走走。”一旁的佣人开口,话语里也带着诱哄的气息。
  我愣住,看着周边的人,他们好像都把我当成了孩子。
  楚亦殇依旧含笑温柔的喂我喝汤,眉目清隽,俊朗显目。
  我微微张口,含住了勺子,一口汤汁入口,香甜可口。
  一顿饭下来,好像所有人都把我当成了孩子,又是哄又是轻声教育。
  我看着这一切,说不出的感觉。
  中午,楚亦殇给我按摩背部和腰部,我不明所以,问他为什么要给我按摩?
  他笑,说我背部和腰部受伤了,伤口虽然好了,但还有后遗症,需要慢慢疗养。
  我还得喝中药!
  我受伤了?可我却一点印象也没有,好像是梦一样。
  “我想回家!”我开口,目光落在阳台上的那盆绿萝上,养得正好,绿得动人心弦。
  他洗手回来,用纸巾擦着手,听到我的话,他微微顿了顿,随后淡淡点头,“好,等会我送你回去!”
  收拾东西的时候,我总是觉得他收进行李箱里的东西太过陌生了。
  “这些衣服都不是我的。”我将那些崭新又昂贵的衣服都拿了出来,目光落在他穿进去的首饰上。
  伸手都拿了出来,“这些首饰也不是我的。”
  他抬眸,看向我,眉宇拧着,“我给你的东西,你安心收着就行。”
  “我不需要你的东西,这些东西,我用不起。”这些东西,我的确用不起。
  “啪!”极轻的一声,他将行李箱合上。
  起身看向我,高大的身形,矗立在我面前,他太高,我需要仰望他的高度。
  “我说你用得起,你就用得起!”大概是因为天气不好,空气里的温度很低。
  我不由有些害怕他,朝后退了一步,小声道,“我不需要你的东西!”
  看着他一点一点沉下的脸,我低头咬唇,打算承受他即将来临的暴风雨。
  不是谁都生来薄凉,只是经历了生死磨难,原本柔软湿润的心,一点一点慢慢变得坚硬。
  利剑刺不穿,烈火烧不化。
  “好,走!”许久,他开口,就简单便捷的两个字,没有多余的话。
  那些衣服和首饰也都没有收,只是拿了我平时会穿的衣服和我平时用的物件。
  跟着他上车,他一路沉默,我看着车窗外的风景。
  大概是一下子从初秋步入深冬,我实在习惯不了中间空缺的部分,有些神游的看着车窗外。
  “冷么?”他淡淡开口,目光看着前方的路,脸色无波无浪,看不出什么情绪。
  我摇头,“不冷!”
  “这些日子,我一时留在你的别墅里么?”街道上的叶子枯落了一片,凋零得令人发寒。
  他搭在方向盘上的手,轻敲着,“我以为,你至少会有一点印象!”
  我低眸,睫毛微微颤动,越是长大,越是悲哀,这样碎片式的生活,我比谁都恐惧。
  但,那又能怎么样?
  记不清我生命里出现的人,发生的事情,某天恍然醒来,发现自己已经浑浑噩噩的游离了很多日子。
  腊月的边城,因为靠近南方,算不得冷,但也不暖和。
  路边的梧桐树已经被穿山了白色的冬衣,冬日街头,行人少得可怜,显得格外萧条。
  “卡莱昂的坟,你葬在了那?”心口有些疼,窒息的疼。
  他顿了一下,黑眸看向我,眸光流转,带着寒气,猛的他笑了,略带着讽刺,“看来,他对你的影响很大。”
  像是感叹,又像是自嘲,“你为了他,浑浑噩噩的像一个没有灵魂的人在外飘荡了数月,如今头脑清醒片刻,别的不问,倒是又问起了他。”
  我低眸,眸光触及无名指上的戒指,微微有些恍惚,“你就从来没有过自责么?”
  将手中的戒指取下,我拿在手中把玩着,目光冷清的看着窗外。
  他冷哼一声,尤为讽刺,“该死之人,我何须自责!”
  手中的戒指被我紧紧握紧,心口有些抽疼,卡莱昂该死么?
  抬眸看向他,我浅笑,顾盼生辉,“楚亦殇,说起该死的人,我觉得,这世上,没有你更适合这两个字了。”
  话语冰凉,犹如冬日里寒风下的冰雕。
  他看向我,车子依旧开着,“你很希望我死?”
  我浅笑,寒气入骨,“何止是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