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年来,我和我妈颠沛流离,无家可依,我哥当年落水,侥幸未死,却在缅甸受足了苦。
到头来还是死以非命,而我呢,像个没有灵魂的布娃娃,活得人不人鬼不鬼的,如今还将我妈逼成了植物人。
日子怎么会过成这样呢?如今回头想想,过去的十二年,如果不是他父亲。
哥哥不会出事,我不会经受那么多苦,就算钟良建不要我们,可我妈依旧有我和哥哥。
我们不会过得那么哭,也不会过得那么疼,因为他父亲,我们所有人的轨道都改变了。
楚亦殇张了张口,一双墨黑的眸子里噙了悲伤和疼痛,谁不疼呢?
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我也不愿意听,转身离开。
出了公司,六月的天,太阳光亮得刺眼,怎么会这样呢?
我们怎么会走到这一步呢?
一路走,仿佛世界没有尽头,身后有脚步声随从,我知道是他,只是不愿意回头看。
爱能感人,也能伤人。
回忆里都是太过于美好的过去,可脚下的路却是铺满了尖锐刀子的,每一步都锥心刺疼。
我停下,回头,他离我不远,男子英俊,一身黑色定制西服,传出了别样的味道。
“别再跟着我了,楚亦殇,逼死一个人,真的很容易。”
他愣住,僵硬了身子,张了张口,却依旧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我转身,疾步走,只想甩开他,永远不要再见,只要不见,就不会悲伤。
“钟璃!”身后急促的脚步声响起,我没有停下,一个劲的往前走。
腰被猛然抓住,随后被一股力道带入怀中紧紧箍住,我挣扎,“楚亦殇,你要做什么?你要做什么?”
我哭,撕心裂肺。
他紧紧箍住我,将我按在怀里,话语哽咽,“钟璃,对不起,我知道你接受不了,可是,我做不到放手让你走。”
我也不想放手,人生苦短,悲伤总是不期而遇,我从未想过有一天我会遇上这么狗血的结局。
“楚亦殇,你这是做什么?”压下哭声,我开口,身子背对着他,我冷漠,他能窥见。
他缓缓松开我,将我同他面对面,一张俊脸上冷静了下来,“钟璃,你要怎么做?”
看着他,只会让我更难受,我仰头,太阳太过刺眼,“陌路相见,彼此不识。”
余生,就这样吧!
.........
边城的夜生活很丰富,都市繁华,少不了奢靡气息的蔓延,循规蹈矩多年,第一次任性是偷渡出国。
这一次却是偷偷来酒吧。
灯红酒绿的地方,人影错杂,有人前来是寻求快乐,有人借酒消愁,而我,为的就是借酒消愁。
坐在吧台上,我点了一杯鸡尾酒,调酒师傅是位帅小伙,别具一格的穿衣风格,黑白色调。
头发吹了造型还算时尚,听我点酒,他特意看了我一眼,不由挑眉,“借酒消愁?”
我看向他,目光浅淡,“你很八卦!”
性情冷清的人,对待搭讪的方式也是清冷的。
他也倒没有生气,只是微微挑了挑眉,耸肩道,“OK,我不问。”
他继续调酒,目光不时的往我身上落下,男人对于女人,向来都是异性相吸的道理。
我没有过多的在意,被人多看一眼,并不见得会少了快肉。
有电话打来,我的第一反应就是以为是楚亦殇,我害怕见他,更害怕同他相见。
那种明明爱着,心里却又带着疼苦的感觉,我无法承受,如果非得把彼此捣鼓得生不如死,那么不如就这样吧!
相见不识,老死不相往来。
打来电话的不是楚亦殇,是安欣,我心里松了口气,却有参了些许失望。
接起电话,我声音很轻,“安欣!”
“钟璃,你在那?你今天怎么不来公司了?经理下午找你呢?有个客户的单子出问题了,她都急疯了。”
安欣在电话里咆哮,握着电话,调酒师傅已经将酒调好了,将晶蓝的鸡尾酒摆放在我面前。
笑得花枝招展道,“小姐,你要的蓝色冰恋!”
我点头,浅淡道,“谢谢!”
他微微摆手,目光看着我,别有深意。
我错开目光,对着电话道,“安欣,我辞职了,公司的事情,我管不了了。”
电话那头惊讶,传来她不可置信的声音,“钟璃,现在已经六月了,愚人节过了。”
看着面前的酒,真是好看啊!
我眯着眼睛,声音淡淡道,“我说的是事实。”
抬起酒杯,浅浅尝了一口,真是挺好喝的,只是过于辣了,嗓子有些疼痛。
“你在哪里?现在?”问话的是安欣,听出她话里的焦急,我有些微愣。
不自觉的便开口道,“酒吧里!”
“那个酒吧?”
我抬眸,看了看酒吧的宣传栏,将地址告诉了她。
安欣来的时候,我已经喝了两杯鸡尾酒了,脑子处于晕缺的状态。
她人影晃动的走到我身边,有些担忧道,“钟璃,你怎么了?是不是受到什么刺激了?”
我笑,眼泪滑落,刺激?
那能有刺激呢?
岁月苍老,我们都早已经不是自己了。
“安欣,来,陪我喝酒。”说完,我看向调酒师傅,笑道,“再来一杯蓝色冰恋。”
“钟璃,你已经醉了,不能再喝了。”安欣的身影在我身边晃动,一边扶着我,一边开口。
我心里郁接,难受得厉害,那能听见他说什么呢!
只是一个劲的要酒,一个劲的往自己嘴巴里灌酒,岁月蹉跎,我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安欣绝望了,见我根本不听她劝,只好拿出手机嘀咕着要给楚亦殇打电话。
楚亦殇!
听到这个名字,我心里一抽,从他手中抢过电话,暴怒道“你是啊?你凭什么给他打电话?你是啊?凭什么管我的事?”
安欣张了张口,满脸无奈。
我挣扎着起身,跌跌撞撞转转朝外走。
调酒师傅叫住我,“小姐,你还没有付账!”
我愣住,对了,还没有付账。
在包里摩挲了半天,我眯了眯眼睛,笑了,痴痴看调酒师傅道,“我没钱啊!要不你把我带回家吧?”
真的是醉了,安欣愣住,连忙看向那调酒师傅道,“多少钱,我来付!”
那调酒师傅点头,看着安欣道,“你朋友醉得厉害,还是让她在这里先休息吧,等会出去吹了冷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