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敛在电话里顿了顿道,“我给你炖汤吧!你最近好像又瘦了。”
若是平时,我定然会被他这话暖到,可此时,我心里竟然是咯噔了一下,总觉得那些顿的汤里,有些让人恶心的东西。
许久,我开口,“好!”
手不免有些抖,不管他是不是凶手,在此之前我都是要同他见一面的,我答应嫁他,是一个承诺。
此时若是因为听到一点风声,就远远躲着他,怎么说也是不合适的。
和他挂了电话,我不免有些忐忑,陈敛达那栋别墅,此时我想想就觉得格外的恐怖。
“怎么了?”身边低沉暗哑的声音响起,是楚亦殇,我抬眸看了他一眼,微微移开目光。
摇了摇头,不再多说了,心里堵得难受。
一路坎坷,算来这一切都是不易的。
独自朝前走了几步,手腕被他拉住,“钟璃,你怎么了?”
我停下身子,眼睛里有些湿了,他愣住,一双眸子里有些恐慌,“怎么了?”
我摇头,却又点头。
他抿唇,索性将我拉起,直接朝车子里走去,将我带上车,他沉声道,“陈敛达和你说了什么?”
“没说什么!”我开口,嗓子有些沙哑了。
手被他握在手心里,很是温暖,男人的身子天生比女人的要暖很多,我长年体寒。
纵然在炎炎夏日里,手脚也是冰冷的。
如今心里埋了事,那些冰冷就更加难以诉说了。
“怎么会那么冰?”他开口,说话间,已经将我的手放在他的胸口处,那股炙热透过掌心一路蔓延到我的骨血里。
我有些恍惚,想要将手收回,却被他按住,“躲什么?”
“楚亦殇,你松手。”我开口,嗓子略微有些难受。
“松手做什么?你还没有回答我问题,陈敛达和你说了什么?”他朝我挪了挪身子,将我双手都捧在手心里。
都塞进了他心口,强劲有力的心跳声,还有手心那厚实的皮肤,我有些灼热。
想要收手,却被他按着,不知道该怎么办!
只好任由他捂着。
被他盯着,我有些不知所措,许久才道,“他让我晚上去别墅,他给我顿烫。”
楚亦殇拧眉,好看的眉宇拧成了毛毛虫,“你很喜欢他做的东西?”
我略微摇头,“没有!”
“那你去他别墅做什么?”
“我答应他的求婚了。”
“.....”
空气里有些静谧,有些冷气蔓延,我没有去看楚亦殇,眸子低低的,看着膝盖处。
心里已经千回百转了。
“钟璃,是不是无论谁向你求婚,你都会答应?”这话是质问,也是盛怒之后的气话。
他说,“两年前我把一颗心完完整整的交给你,你接受了,可是呢?孩子还未出世就小产,你将戒指还给我,如今又这般草率的答应了陈敛达的求婚。”
被他按在心里的手有些炙热,他紧紧拽着,似乎在压抑着怒意,“钟璃,你要把你的人生折腾成什么样才甘心?”
我红了眼,定定看向他,声音低哑,“我没有折腾,楚亦殇,爱上你,我是真心的,答应你的求婚我也是真心的,因为想要和你白头偕老,所以,我坚守多年的防线,在你这里轻而易举的失了阵地。”
“没有和你携手,你心里难道不清楚么?我爱你,可心里的爱,还不足以淡化你父亲对我的罪孽,所以我离开你,你难道不知道么?”
被他拉入怀里,紧紧箍住,“我知道,我知道,我都知道,就是因为知道,所以,我不逼迫你,不强迫你,不怨恨你,不管你做错了什么,我还是愿意守着你,钟璃,我一颗心已经跟着你走了十几年了,原本只是一颗种子,如今长成参天大树,若是要清除,必定要连根拔起。”
“钟璃,连根拔起?那是一种什么样的疼?没有人能做到,我做不到,你也做不到,既然不能连根拔起,那么,就任由他疯狂下去,所以,除非我死,否则,我不会放手的。”
我心口像是被一坨棉花堵住,一时间快要窒息了,眼泪从眼角滑落,疼得窒息难受。
想要哭,却怎么也哭不出来。
.......
傍晚,楚亦殇开着车子将我送到陈敛达的别墅,盛夏季节,落日滑落,天空格外的美。
蔚蓝的天,洁白的云,美得不可思议。
车里,我同他一起安静着,谁也不说话,谁也不想打破沉默。
许久,手里响了起来,是陈敛达打来的。
接起电话,我清了清嗓子道,“敛达,我快到别墅了。”
电话那头传来碗筷的声音,紧接着是陈敛达清冽的声音,“恩,我在家等你。”
若是时间平和,人心安详,此时的对话,想来是每个女孩心里最为期待的。
阳光温暖,家里有人等着,有人牵挂着,如此这般能有什么不好?
可,一切都是未知数。
挂了电话,我开门下车,手腕被按住,回头,撞入楚亦殇幽深的眸子里。
“钟璃,你真的放不下那些过去么?”
眸子里的悲伤足以湮灭一座城,我有些难受,我是喜欢他的,因为喜欢,所以才那么在乎。
“楚亦殇,如果我没有那么喜欢你,也许,这一生我能委屈自己在你身边,从此将就一生。”
我开口,声音有些浅淡,“可,谁叫我那么爱你呢!我曾经想过,如果我没有那么喜欢你,那么我可以什么都不在乎的留在你身边,任由内心恶心翻涌,我就冲着你那么有钱,对我那么好,就此将就自己的一生,有何不好?”
说到这里,我顿了顿,眼眸里有些微光,“可,我爱上你了,因为爱上你,我接受不了我的过去,更加接受不了,毁了我近乎半生的人竟然是你的父亲,多么狗血的剧情?让我经历了,我觉得好笑,想要笑,却流了眼泪。”
因为太爱,所以才会那么在乎,若是不爱,什么不可以将就?
他缓缓放下手,一双清隽的眉宇微微低沉,“钟璃,日子过得太快,如今细细想来,一恍惚就是十四年了,指缝间溜走的时间,经不起推敲。”
“我在人前多么高傲冷酷,在你面前就有多么卑微,我从不觉得寻你的路苦,因为有希望,这种苦于我而言是一种幸福,可最疼的,是爱而不得,钟璃,我原本以为两年的牢狱之灾能冲淡你心里的怨,可为什么你无动于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