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当董庆天想起谢婷被绑架时的视频就觉得一阵后怕,背后似乎总会透着丝丝凉风。
当时谢婷被绑在一张木椅上,嘴角眼角处皆有大块大块青紫色的淤青,发丝中还隐约露出些红色血迹。董庆天仍记得他看到这个视频时的感觉——心头似乎压了块石头,他连一口气都喘不过来。婷婷单是表面露出的伤痕已这么多,何况是被衣服掩盖住的皮肤下。董庆天恨不得这些殴打落在自己身上,这是自己深爱着的女人啊,是自己平时捧在手里怕掉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女人啊。当时卢亚非就被逼得走投无路,只有病急乱投医,连谢婷这么一位女孩子都忍心如此残忍地对待。
在视频后半段,卢亚非还用冷水泼醒昏迷的谢婷,逼着她说话。谢婷影醒后恶狠狠地瞪着卢亚非,嘴里发出“支支吾吾”的声音。谢婷本是想对卢亚非破口大骂,只是她的嘴巴被黄色大胶带贴住封闭着。卢亚非看着这样的谢婷更是气从心来,只见他毫不留情地甩了个巴掌给她,嘴里骂着,“你给老子安静点。”董庆天听着“啪”一声的巴掌声,心痛不已,而谢婷也被这大力的巴掌一甩,再次晕过去了。不得不说,卢亚非确实是掐住了他的逆鲮,董庆天不敢去想像再次失去谢婷的感觉,那滋味,一定比从自己身上卸下一只胳膊更难受。
可当时正是痛打落水狗卢亚非的好时期,公司里多数人都不同意自己为了谢婷而放弃这一块肥肉,可他们怎会明白对于自己而言,谢婷才是他的全世界。公司没了可以再创,利益少了可以再赚,可人呢?谢婷只有一个,如果失去了她,我要这身外之物还有何用?世界虽大,可要找到相爱之人并非特难之事;可世界亦不小,当你想要再找到一位情投意合者估计就会难上加难了。董庆天不愿拿谢婷的生命做赌注,在他看来,谢婷是无价之宝,但凡能换回她的性命的东西,他都愿意付出。所以当卢亚非提出用谢婷换取卢氏集团时,他想也不想就答应了。而卢亚非也在看到董氏集团和卢氏集团的签约后才同意放过谢婷。
卢亚非再次回到卢氏集团,由于董氏集团才刚夺过卢氏集团,还未来得及换去集团内的关键人物卢氏集团就又回到卢亚非手中,所以当卢亚非再次接受时并不觉得卢氏集团有多大变化。
此刻,卢亚非立于办公室的落地窗前,思考着广告界这段时间的改变。自上回董氏集团收购卢氏集团后,广告界就以董氏集团为首,现在各大公司都在巴结董庆天,在广告界这样一个变化多端的行业,没有公司会是永远的龙头老大。可各公司关注的只是短期内的利益,现在董氏集团发展的红红火火,大家也就一个劲儿地扑过去,希望能捞得一汁半水。加上当时董氏集团击垮卢氏集团靠的就是破坏他的名声。
当时他有把柄落在董庆天手中,他败了他无话可说。可现在,卢亚非知道董庆天不会把绑架谢婷的那段视频播出,因为这段视频一旦播出谢婷的名誉也就毁了——谁知道虐待中除了殴打还有没有其他行为,比如性方面的。况且董庆天这么宝贝他的女人,他怎么会再让他的女人位于路人道路以目的风口浪尖?他怎么舍得让他的女人再次回顾这个噩梦?尽管这段视频对于他而言是个致命之伤,可他不怕。
他再也没有可以被威胁住的东西,心想着,董庆天,我不信我还会输给你。而也因为董庆天没有把视频公布于众,广告界内各公司看到董氏集团将卢氏集团交还给卢亚非后,都在猜测其中的因果关系,一时间,尽管人们对卢氏集团有质疑,却也不敢做出打击它的反击。
卢亚非明白广告界内那些隔岸观火,希望坐收渔翁之利的人的心里,而他要的就是大家对公司的犹疑,趁着大家都在审查形势的空档他可以加步发展公司业绩,重振公司雄威。卢亚非是个好胜心极强,为达目的可以不择手段,十分凶狠无情的男人,同时也是个爱记仇心眼狭隘的小人,对于他落败时趁机欺负他想要夺得一份利益的公司,他全都记得一清二楚。哼,他冷哼一声,不要以为你们能逃得掉,我会一步一步来收拾你们。
第二日,卢亚非就开始他的“复兴计划”大家不知董氏集团对他卢氏集团的态度,也就不敢随意拒绝和他的合作。不出三日,卢亚非就拉下一大沓单子,公司也就有了大量资金来源,很多业务的展开也就方便多了。
就在卢亚非马不停蹄地发展公司时,董庆天正在为谢婷的伤势忙上忙下。当日董庆天接回谢婷时,谢婷已是昏迷不醒,全身上下没有一处完好的地方了。他立马将谢婷送往第一人民医院,医生说幸好这些都是皮外伤,看着严重实际上并无大碍,不然一个女孩子流血这么久都不去医治人早就撑不下去了。董庆天心疼不已,对卢亚非的憎恶也就更强烈了。几个医生在救治谢婷,卢亚非被排外手术室外等了将近三个小时。
当你急着看到某件事的结果时,单是一秒的等待你都会觉得无比漫长。此刻的董庆天便是如此。他不停地在手术室门前踱步,走过来走过去,时不时地抬头看下手术室的灯,尽管他刚听医生说婷婷没事,可他的一颗心还似挂在七万米的高空,“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
而收到谢婷入院消息的董母也急冲冲从家里赶过来。之前董庆天流落在巴塞罗那的街头时,谢婷看到他非但没有嫌弃反倒耐心照顾他,从此董母就知道谢婷并非因为贪图董庆天的家世而喜欢董庆天的,也就同意了两人在一起。
“谢婷情况怎样?”来到医院的董母忙问,听说谢婷被送到医院时满身是血,董母看到此刻来回踱步焦急不已的儿子,心感不妙。
“医生说没有大碍,只是失血过多了。”董庆天实话实说。
那就好,董母的心稍微安慰了些,“坐这等吧。谢婷吉人自有天相。”董庆天点了点头,随着他母亲来到手术室门前的长凳上坐下来。谢婷出事这件事董庆天没和她父母说,想必婷婷心里也是不希望他告诉她父母的,况且说了也只是徒增担忧,对于谢婷本身伤势的恢复并无多大作用。而此时,远在老家的谢婷父母的眉头突然跳了跳,两人面面相觑,疑惑道,“难道最近太累了?”
董庆天紧盯着手术室的灯,只觉得一万年已经过去了,可谢婷依旧没有出来。就在他准备起身再次来回踱步时,一声“叮铃”,结束了这场漫长的等待。看到走出手术室正脱下口罩的医生,董庆天和他母亲立马迎上去,异口同声道,“里面怎样了?”
医生没有任何面部表情的回答道,“病人无大碍,只是以后要注意饮食,不然身上很容易留疤。”说完医生就离开了。
董庆天他们听到“无大碍”时长舒了一口气,还好没事。
接着便是护士们将谢婷从手术室推出来,董庆天他们看着被包扎的严严实实的谢婷,心里闪过一丝心疼,董庆天甚至不敢用手去碰全身裹着白布的谢婷,他担心即使是轻轻一碰都会弄疼她。昏迷中的谢婷就像水晶棺中的睡美人,脆弱又惹人怜爱。卢亚飞真是为了夺回公司而无所不用其极,既然对一个弱女子都下得了这样的狠手。
董母本想劝她儿子先去休息一会儿,因着谢婷的事他已经连着好多天没有合过眼了,可神经一直这样高度紧绷着,人是会被累垮的。可董母知道劝了也白劝,此刻谢婷正伤痕累累地躺在他面前,他怎么会睡得着?董母伸手摸了摸董庆天的头发,儿子现在比她高出不止一个头了,儿子已经长大了,懂得追求自己想要的,如果当初不是自己横插一脚,或许两人就不必走这么多弯路,两人现在也就不会如此难受吧。
父母多是如此,一心一意以为自己所做的就是为了子女们好,可实际真正关心疼爱子女就应该给他们留多点自由的空间,让子女去折腾去成长,即使摔倒了也算他们自个儿的。父母的作用就是在子女需要帮助时站出来告诉他们,让他们尽管去创,有父母在后面撑腰。感受到母亲心中的愧疚与心疼的董庆天回过头,笑道,“妈,没事,婷婷现在已经度过危险期了。现在时间也晚了,您就先回去休息吧,这里有我就行了。”董母想了想,点点头说,“行,那你也照顾好自己。”
这一夜,就在这沉重与温馨中度过了。
第二日,趴在病床上的董庆天感觉到有人在摸他头,他晃了晃头,接着睡,可突地他意识到有可能是婷婷醒了,他赶紧猛一抬头,可因为一夜趴着一动不动,全身血流不畅,一下子他只觉得双眼冒金星,头晕不止。
“慢点慢点。”董庆天耳边传来婷婷沙哑的声音。
“婷婷!”董庆天反手轻握住谢婷那裹着白布的手,他的双手略微颤抖,“你,还好吗?”他的语气那么轻那么慢,像是害怕稍微大声一点就会吓着谢婷。
谢婷听出他语气中担忧与紧张,微笑道,“庆天,我没事,不疼了。”谢婷想直起身子,却发现她全身裹满了布条,稍微移动就会拉动伤口,刺骨的疼直向她扑来,她不敢再动,只是双眼直视着董庆天。两人含情脉脉地看着对方,似乎他们的世界只剩下了对方,再也容不下其他人了。
眼前的谢婷就像一片纸般,脸色惨白,看着虚弱无力,就像是风一吹就会被刮走了。董庆天不敢用力抚摸她,“饿了吗?想要吃什么吗?”
谢婷眨眨眼,道,“还不想吃。”董庆天的胡子又长长了,头发也略微盖过耳朵,衬衫的第一个纽扣没有扣住,裤子是以前两人逛街时她买给他的。谢婷睁大双眼看着面前的董庆天,似要把董庆天的每一处都要看透般,他现在的打扮稍显邋遢,脸上满是倦容,想必这几天为了自己都没有睡到一个安稳觉吧。
道谢的话她没有说,两人的感情已经不需要这些来维持,并不是说双方相爱到一个程度后变得有多不讲礼貌,而是他们知道换位思考,无论哪一方受伤,另一方都会为了对方做到这个份上,“道谢”不过是把两人变得生疏了,他们之间不需要。
这时有医生进来,看着两人间的温情他不忍破坏,只是复检必须要做,医生只好轻声道了句,“这位病人需要复检了,先生麻烦让一下。”有些感情不用太多言语,只要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双方便可明了对方的心意,而董庆天和谢婷的感情便是如此。董庆天听着医生的吩咐乖乖让道,一边走还一边叮嘱着,“医生,待会儿拆布时麻烦轻点。”医生笑了笑,算是回应董庆天,一边手脚利索地拆下白布、检查伤口、涂药和再次裹上白布。
谢婷大病未愈,医生裹完布后不久她就又睡着了。董庆天看着睡着的谢婷,想着大概短时间内谢婷也不会醒来,便离开病房前去公司。尽管他答应了卢亚飞不会对付卢氏集团,可这不代表他董氏集团会任由卢氏集团欺负,公司该要的该守的利益他不会放过。而且现在卢亚飞刚回公司,肯定会有大举措,他得回公司盯着,不能让卢亚飞伤害了婷婷还能左手大笔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