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单明杰。”“付梦洁,你的同学,我们相识7年了。不过你应该还没记起来。我会针对你的情况尽全力帮助你找回记忆,顺便找到那个声音。”付梦洁咬着嘴唇,尽量让自己能够把明杰当成陌生人来交谈,她也不敢看明杰太久,她怕一个没忍住,就扑到他怀里去了。“跟我来吧,我带你去一个地方。”梦洁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淡淡地说道。“去哪?”
“单中校园。天中。跟我坐公交吧。”“司机送我们到公交站。”单明杰对着司机说道。“少爷,那我们呢?”“你们也跟在后面,别太靠近,我喊一声你们能听见就好了,我坐公交,你们开车去天中。”
“梦洁,可以这样叫你吗?”“只要你喜欢就叫我梦洁吧。老朋友。”“去天中的公交走了好几辆了,不上车吗?”“再等等,等868路,那辆车你以前坐过。”“我们以前是怎么认识的,你过来认识我的,你说交个朋友,我答应了。”“哦哦,这样啊,那我以前是怎样一个人呢?”“你呀,很好一个人,很受女孩子喜欢,有钱有才又帅气,该有的你都有了吧。”“是嘛,我这么厉害的啊。”“公交来了。”
“乘客请投币,票价两单。”
“额,梦洁同学,你有带钱吗,我没带钱。”“早知道你不会带钱了。喏,给你两单。”“额,真不好意思,我好像出门都不用带钱的。就没带钱了。”“没事,习惯了,你以前也这样。”“以前?”“是啊,单中三年,你都是坐公交不带钱的,以前坐这辆车的人都知道你。”“原来我那么有名啊,只是这名气的确来之不易啊。”
“健忘的人都这样。”“哎,你说,电视上的女主总是在一个人坐车的时候将头靠在车窗上,感觉蛮有诗意的,你有没有试过?”“果然失忆了,人就笨了,你试试,车那么颠簸,你把脸凑上去,你是想把牙给颠掉,省点拔牙费用么。”付梦洁一把把明杰按在车窗上,“体会到了吧。”“快放手,下巴都被震得脱臼了。你怎么那么粗鲁啊,女生不都是应该温柔可人的么,容易嫁不出去的。”
“你会的都是我教给你的,现在都懂得批判我了,不想活了,要不是你以前就这样对我干过这种事,我现在会报复你么,这叫因果循环。噢,我忘了你失忆了,抱歉。”“没事,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你的声音很好听,也很熟悉,比佩珍熟悉。而且觉得更想靠近你,好像你本就是属于我的,抱歉,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这感觉就是这样。”单明杰有点不好意思,第一次见面就说对方属于自己,这任谁都不会相信。
“没什么,你也说了,感觉嘛,本就虚幻,等你记得过去,你就知道了。”梦洁笑着应道。“你笑起来真美,你应该多笑笑。”明杰看呆了。“我男友也这样说我,只是我都是只笑给他看,对于别人我习惯了,也就不怎么会笑了。”“那我倒是占了你男友的光咯。”“是的。”“那他现在呢?”“不知道,我感受不到他的灵魂,他的身体被另一段意识占据,忘了所有人,我只能等他记起我。”“那你会等他么?”
“当然,我一直在默默关注他,陪他说话以他不曾想到的方式。我在等,也许是下一个路口,他就会记得我,然后跑过大街,穿过小巷,在下一个路口出现在我面前,也许是在下一年,这一年里,我们无数次相遇,我无数次向他闪动着狡黠的目光,但他把我当做路人,并未注意到我,最后只能一次次擦肩而过,又或许是他在一年年的等待中不曾觉醒,最终接受家里给他安排的亲事,
与一个本来不可能在一起的人糊里糊涂地过完大半生,然后在某一天清晨突然记起几十年前被他遗忘的那个女孩,然后他会继续呆在子女身边,又或许他会偷偷潜伏到我身边,虽然他已经老了,但我相信只要他想,我就无法发现他,他会装作晨练的老头子,而我会推着孙辈的婴儿床,从他边上走过,互相以为彼此不曾认出对方,忍着不把话说出,各自在错身的那一刻再一次心头滴血,
但我想,如果真到了那时候,他也许会说出那句口头禅我来迟了,而我则会笑着轻声应道还好我也没等多久。这以后我们两个人可以偶尔出来喝杯茶,散散步,带着各自的儿孙。扯远了,我们进去吧。”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天中,梦洁和明杰相识相恋的地方。这还是第一站。
“看,这是当年你的位子,居然还没变。”“那是你恶搞的结果。”“还有那棵树,还是我们一起栽的呢。”“是嘛,我看看,纪念我们的第一年,原来我们认识那么多年了,我们以前感情一定很好吧,都一起栽过树了。”“比一般人好些吧。”梦洁有点伤感,物是人非,树已经长成,而明杰却失忆了,现在在他面前却只能以朋友身份接近他,帮他恢复记忆。
“你好像不开心。”“没什么,想我男友了而已。”梦洁摆摆手,“那边还有,你踢球的地方,你看书的地方,你交友的地方……”“那时候你喜欢上一个女孩,女孩总会在这,你就每天过来踢球。女孩兼职在奶茶店帮忙,你就每天去喝奶茶。女孩喜欢看书,你就每天准点去图书馆看书。”
“今天就到这,明天我们去书店。”
办公室里,“小付,你要注意啊,最近你变化很大啊,很多事都很麻烦。”
“明天去大学城。那是你一个更精彩的四年。”
“小付,要不我给你再放一个假,好好去休息一阵,你太累了,不适合这样子工作。”总裁的弦外之音已经很明显了。“嗯,我会尽快调节自己的。”
“明天去西湖。”“明天去……”,随着明杰想起来的东西明杰来明杰多,会的东西明杰来明杰多,他也能去更加远的地方,前提是有保镖陪在身边。在一次次记忆爆发之后,明杰想起了很多,除了梦洁。而佩珍靠近明杰时,明杰就会头痛,然后就会忘掉很多和佩珍有关的事情。
梦洁听医生说,这是因为明杰把最重要的记忆锁在最深处,而头痛是因为每次一有可能会影响这份记忆的刺激的时候,大脑对记忆的自我保护,所以会忘记入侵的记忆。本来事情不好也不坏,但是单母决定让儿子和佩珍结婚。婚期已经定下来了,就在下个月。梦洁只能背水一战,快没时间了。梦洁决定带他去那个地方。
“今天是最后一站了,这里是蝴蝶公墓,布拉的墓,你应该有点想起来了吧。”明杰摇摇头。“以前每年的秋天你都会带我来这个地方,祭奠她的,你忘了?”“我真的没想起来,我只是感觉很熟悉,除了那个看不清的人影和她的声音以外,这是我梦里出现最多地方,她是叫布拉么。”
“布拉是你给她取的名字,那时候她终日不离你我左右,她是我的闺蜜,也是你的好兄弟,你倒是忘得干脆。她比我爱你,亲爱的,我实在无法装作一个普通朋友在你身边帮你找记忆,我只是你的女友,而躺在这里的则是世间唯一不被我记恨的情敌,我最好的姐妹,你喜欢叫她布拉,所以她就叫布拉。
在我们相恋的大学四年里,我们是秘密的情人,我对你爱得深沉久远,而她对你则如飞蛾扑火,我们分分合合,你在我和布拉之间,都是彼此的唯一,当她知道自己是第三者的时候,决绝地放弃了你,却放弃不了对你的爱,她知道我们是相爱的,而布拉则在与你分手后出了车祸。
从此我就知道你再也忘不她,只是没想到,你失忆了,还记得每年我们在这里向她述说这一年的事吗,我们闹脾气了,都会来这里对她述说,她永远地存在我们心中,现在你忘了我,也忘了她。
我最亲爱的,我已经尽我的所能帮你找自己了,只是你为什么没有发现你要找的声音在身边呢,我们相遇相识相恋相知,你认识我才7年,可我注意你已经10年了,当你如影随形出现在我身边的时候,我是那么的喜悦,这些天我带你去看了我们去过的地方,学校边上的小树单,不打烊的小酒馆,那家专卖明信片的小铺子,断桥边的水畔,还有那一次次旅行的起点终点,
亲爱的,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我曾和你去过大雪山看过日出,在大沙漠看过漫天黄沙,我愿意等待你,哪怕再久,可是我多么希望你突然就能转身给我一个拥抱,我不怕全世界都被背弃我,自从母亲去世后,我就只剩下你了,我只要你,我不怕你失忆,我就怕我等到你的时候我已经语屈词穷,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