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祁祁不知所终,蒋莱周韦铭下落不明,周瑷自杀住院,冯天天急病发作,甄英和吴延东此时正忙做一团。
  “周瑷周瑷”冯天天躺在病床上意识模糊嘴里咕哝叫着周瑷的名字。
  “快!快查查这个病人有没有叫周瑷的亲属,他现在的情况很不好。”主治医师一边对冯天天的身体进行全方位的检测一边祁祷不要是他猜测的那种病一边吩咐身边的小护士去找一个叫周瑷的与他有关的家属。
  如果真的是那种病的话冯天天就会是九死一生了,而且他就算拼了自己这条不值钱的命也要尽力去救冯天天,因为这个病他一定要治好,那是他挥之不去的梦魇。
  三年前八岁女儿的话语依旧回响在他耳边。
  “爸爸,我不想死你能不能治好我的病,我想陪着你”
  三年前他的妻子忽然得了白血病急切需要骨髓移植,而他们那时只是普通的家庭一时间绝对拿出出几十万的费用,而且髓源又是极难寻找的,所以最后为了保全妻子的性命他骗了年仅八岁的小女儿。
  他以为只要有合适的髓源一切都会好转可是就在妻子动手术到最关键那刻妻子的病情突然恶化离他而去,他的身边只剩下八岁的女儿。可能是上天也觉得他太过无情无义八岁的女儿自从那个手术后便一病不起,一个月后他也失去了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
  他几度寻死最终在死亡边缘看见女儿和妻子携手祝福要让他好好活下去,他不知道这是人性怕死的弱点使然还是真的是在天上帝妻儿保佑着他,他还是活了下来。
  他始终想不明白女儿为什么会突然离他而去会突然患上这种不治之症,他上网搜查却只有寥寥回复。这是百分之零点零三的机率让他的女儿遇上了。
  那种病不定时发作没有什么不一样的表现症状,甚至现代化的医疗器械也不一定能够检验得出来。他的女儿就是一个月的时间被病魔夺走了生命,或许夺走女儿生命的是他只是他一直不敢面对自欺欺人罢了。
  他看着冯天天,为他检查的双手一直哆嗦,他真的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救回这条年轻的生命,他真的害怕这一次失败会让他跌倒在这里再也站不起来。他知道这种病不是治不好的但是机率是患病人群患病率的千分之七,救好的机率不小但这个病的患病人群非常少并没有人特别深入研究过,一直没有被专门建立研究小组制订解决方案,所以他所面对是一个未知的黑洞不知道会不会吞噬他仅剩的一点的活下去的信念。
  冯天天躺在病床上他有点知道自己是在哪里,他想要逃跑他畏惧医院这个地方畏惧病床这个东西。他想要立马逃掉却没有力气于是他只能不停的叫周瑷“周瑷周瑷别走也不要赶我走不,不要不要!!!”冯天天的额头渗出了一层汗珠,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湿透,医生的衣服也已经湿透了,他看着冯天天现在的样子不知是喜是忧。
  “陈医,陈医!”一个小护士急匆匆跑到急救室主治医师瞪了她一眼,小护士立马低下了头声走到陈医面前,那个医生听完后只是看了一眼冯天天又皱了皱眉。
  陈志走出急救室又匆匆走了进去。
  “陈医,这个男孩叫冯天天,他爸爸是A市的一个商业大亨,但是他”护士悄悄看了一眼冯天天,声音又低了一些“是和他姐姐所生”陈志瞬时头脑发懵“而且我出院找这个男孩的亲属时在门口遇见了冯先生,他说不希望这样的结果一直存在”
  陈志知道自己如果结束了这个生命自己会得到多少好处,但是他更知道他想要解决这个病,就算不是为了这个少年这是为了他已经去世的女儿。尽管他是乱伦的产物可是他也仅仅是个心思单纯的少年。如此无害的孩子若要他装作视而不见,他的良心定然会像三年前一样陷入极度的不安中。
  陈志走到手术台前,其实他只有百分之三的把握救醒这个孩子,这,就是孽。
  一个月后。
  “祁祁妈妈给你买了祁祁”甄英拿着一个新的画册站在尤祁祁的病床前,而尤祁祁只是躲在冯天天的身后。冯天天一脸无奈的看着周瑷,而周瑷只是把脸扭向了窗外。
  刚到病房门口的吴延东被甄英堵了回去,甄英额头上两条毛最近经常碰面,这下又聚在了一起。
  “哎,吴延东,你说这算怎么回事?呵呵,蒋莱和我弟不见了,这三个孩子又”甄英蹲在病房门口两只手捂着脸,却还是能看见顺着指缝流下的泪水。吴延东没有说什么,只是把头仰起来看着天花板。
  这一切都是命吧。
  就在一周前,周瑷才从死神面前被拉回来,她的小腹逢了十七针虽然那个伤口只有小指粗细。伤口很深但是没有伤及要害,只是周瑷的子房壁被戳伤不是不会怀孕只是她以后生产会牵动子房上的旧伤口,不论伤口愈和状况如何。
  甄英此时正在急着找失踪三周有余的尤祁祁,一边兼顾着尚在住院的周瑷。听到这个消息后甄英不知道是悲是喜,周瑷没有性命之虞但是以后生产上的困难仍是一个大关。
  而冯天天听到这个消后只是抱着神情呆滞的周瑷,周瑷此时像一个被人牵动着的木偶空灵给人一种不存在的感觉。
  冯天天不需要孩子,他只需要周瑷,只需要她。
  冯天天的突然醒来出乎陈志的意料,那时陈志几乎已经放弃了对冯天天的治疗,可是没有人能解释的了为什么冯天天会突然醒来。
  冯天天醒来后陈志强烈要求他留院观察,冯天天也同意了只是他还是第一时间去了周瑷的病房。他醒来时周瑷依旧昏迷,冯天天也是从阎王爷手里溜回来的,所以脸色苍白而周瑷的脸色几乎到了透明的地步。
  冯天天把周瑷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企图给周瑷传递一些温暖,周瑷的脸色依旧苍白冯天天久久没换洗的病号服甚至已经开始有馊味却还是不知疲倦的守在周瑷身旁。
  周瑷醒的很自然不是什么奇迹就是被救了回来,可以解释。依旧在外寻找尤祁祁的甄英和吴延东知道周瑷醒来后第一时间就往医院赶,却在医院门口看见了一个躬成一团的东西。
  吴延东没有看见,而甄英却站住了脚步脸色煞白,如遭雷击。已经走了很远的吴延东看见甄英没有跟上来就急匆匆的返回“你这个女人怎么现在还磨磨蹭”吴延东说着顺着甄英的目光看去整个身子也定在了那里。
  他首先反应过来抱着那个小身影就往医院跑,他的脚步有些不稳,他已经把自己当成了一个父亲也习惯了这个父亲的角色,上天啊不要那么残忍,这个人,她也只是个孩子。
  甄英就一直站在原地,愣愣的回不过神来,她不知道什么时候眼泪鼻涕就流了下来。甄英蹲了下来,她已经很久没梳理过的头发蓬乱的盖在额前,来往的人若不是神色匆匆就会驻足看一会儿,甚至甄英回过神来的时候她的面前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留下了几块钱。
  甄英看着地上的钱苦笑,然后便开始号啕大哭。尤祁祁把自己抱成一团的样子一直在她眼前不停晃动,她不知道尤祁祁经历了什么,只是十几岁的女孩是全身赤裸的被扔在医院门口。
  甄英是被吴延东的一脚踢回过神的,吴延东扯着甄英走进尤祁祁的病房,甄英只是一个劲的捂着嘴她不敢出声,她不敢承认这是她几年来千宠百爱的女儿。
  那是尤祁祁,她正躺在病床上,白色的床单已经染成了黑色和红色,甄英最喜欢尤祁祁的头发又黑又亮现在却是被不知道什么东西粘成一块一块的。
  冯天天听到尤祁祁回来抚了抚周瑷的头“乖,我们去看看祁祁,好么?祁祁那些日子走丢了”周瑷依旧没有表情,但是当冯天天把周瑷领到尤祁祁的病床前时周瑷在所有人没有防备的情况下吐了冯天天一身。
  甄英蹲在病床前给尤祁祁梳理着头发,尤祁祁的头发不通顺尽管甄英很轻很轻地上的头发却还是一大堆一大堆的掉。吴延东只是帮冯天天把周瑷抬到了换洗室,吴延东退了出去护士走了进来,冯天天却红着眼睛把护士赶了出去。
  他把周瑷身上的衣服一件件褪下手指禁不住发颤,他手指慢慢抚上周瑷腹部的伤口,周瑷只是皱了皱眉叫了声疼。冯天天把周瑷打理干净才走出换洗室,地上留有一滩血,不知道是谁的。
  甄英蹲在医务室门口,吴延东来回踱步。“吴市长,尤千金她的身体状况想必您已经有一定了解了,她身体上只是受到一些皮外伤并不是很严重,她只是不愿意睁开眼睛估计是看到了或者是不想看到什么,在这里我们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如果想要给她更合适的治疗我建议您还是给她找一位心理医生。”
  心理医生
  甄英把院长的办公室砸了,什么都被摔得七凌八落,最后是被保安请了出去。
  甄英苦笑,她现在一身疲遢的样子在别人眼中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疯婆子,甄英开始四处打听哪里有很好的心理医生。
  就在尤祁祁被送回来的第三天有了回信说的是城北的一个棋艺大师,陆子江。
  也就在那一天尤祁祁睁开了眼睛,因为冯天天的声音。冯天天和周瑷换了病房和尤祁祁住在了一起,冯天天从周瑷醒后的三天没有说过一句话,他开口是因为周瑷想要睡觉却挤压住了自己的伤口,他语调很温柔“笨蛋,还不睁开眼睛看看,你自己都伤成这样了,是存心让我担心吗?坏孩子,快点好起来啊,好起来我们三个一起去看海啊”
  尤祁祁的醒来充满了戏剧性,她以为醒来就能看到冯天天她以为醒来就会是浮生一梦,可是这一切都是她的以为
  她可以一直沉睡活在自己臆想的世界中,但是冯天天的无心之言却叫醒了她。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如此依赖冯天天,因为和他有着莫名的亲切感吗?
  小小的少年不知道什么是心动什么是爱情只把悸动当作恋爱,把陌生的亲情当作了爱情。
  爱情,如刀口舐蜜,初尝味道,已近割舌。
  可是有些事情是讲不通道理的,它不怕你不够爱,只怕你不够固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