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欢颜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身上穿的还是当初出庭的时候穿的衣服,她比以前瘦,看着就像是整个人在衣服里面晃荡,显得十分单薄。
  她望着陵寒,眼里有失望,却没有以前被他伤害的时候那么多,即便是亲耳听到他让她去堕胎的话,她依然可以用最快的速度认清现实。
  陵寒那平淡无波的脸上终于重新燃起怒火,他大步走到她面前,狠狠地扣住了她的手腕,语气不容置疑,“上车”。
  他不管叶欢颜的态度,不由分说拽着就走,砂石地面上一条长长的拖拽痕迹伴随着女人的尖叫挣扎延伸到车门前,
  叶欢颜的脚尖死死地抵着地面另一只手扶住了车顶,挣扎中,她用后背狠狠关上了车门,终于是暂时性阻挡住了陵寒的暴力拖拽,她双目赤红,凄厉道,
  “你就这么恨我,我们的孩子你也不愿意要,我不跟你走,你放开我。”
  “不跟我走?”陵寒面色一沉,手上力道微微一松,
  “那你打算跟谁走?”
  “……”
  “苏年华?还是顾司年?”他的眼神中燃烧着大火,仿佛要将眼前这个当着他的面撒谎成性的女人烧成一团灰烬,
  他怒吼,“叶欢颜,这到底是谁的孩子,你自己说得清楚吗?”
  叶欢颜眼眶泛红,眼角有泪水滑过脸颊,愤恨道,
  “在你眼里,我就是这种女人?”
  陵寒的眼神一颤,
  僵持,让一分一秒的时间都显得十分漫长,
  “你以为你不是?”
  陵寒的一只手握着她的肩膀,加重了力道,几乎要将她的肩胛骨捏碎。
  她吃痛,拧起秀气的眉毛,却咬着牙不肯发出声音。
  陵寒望着她,眼中终于泛起一丝戾气。
  他最恨她这样一副样子,任人宰割,好像跟你多解释一句都是侮辱了她的清高模样,可是她要真那么清高,年会那天为什么会跟苏年华去开房?
  而今天,又为什么会在顾司年的怀里?
  放荡下贱!不知悔改!
  他另一只手抬起了她的下巴,目光中满是戾气,扫过她的面颊,冷声质问,
  “他们喜欢你什么?睡了你这么久,你在床上的姿势就那几个,让人生厌,还是说背着我的时候,你有更多的花样?”
  她不说话,他就偏要激的她出声反驳。
  他俯下身,捏着她下巴的手却一滑,她偏过脸去,面色疏离。
  一股积攒已久的火气从胸腔里蹭的一下窜了上来,他猛地扣住了她的脸,她的后脑勺撞在车门上,震的麻木,而他狠狠地咬住了她的嘴唇,血腥味在彼此的口腔中蔓延开来。
  她的身上总有一股令他神往的清香,时而扰得他不得安宁,又时而让他安心。
  只有这样的时刻,他才能放下一切,承认眼前这个人是完完整整属于他的女人。
  黑色的毛呢大衣落在地上,仓皇中被踩了两脚,无人问津,
  叶欢颜双手握拳,拼了命的在他胸前捶打,却像是以卵击石毫无作用。
  “唔……”陵寒闷哼了一声,猛地拧紧了眉头,拇指指腹在嘴唇上擦过,鲜红的血迹有些触目惊心。
  叶欢颜忽然捂着胸口,弯腰剧烈的干呕起来。
  “呕……”
  陵寒终于找回理智,目光落在她的小腹上,眼中的疯狂神色回复了最初的冷冽,拉开距离,冷冷的站在一旁望着她,一言不发。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终于吐到筋疲力尽,扶着膝盖站起身,望着陵寒那一联无动于衷的模样,
  她终于拼尽了最后一丝力气嘶吼道,
  “你为什么不相信我?我跟他们根本什么都没有做过,什么都没有!”
  吼完,没有任何回应,她仓皇扶住车门,脚步踉跄,看向陵寒的目光已经近乎绝望。
  这个男人没有心吧,她近乎绝望的想着。
  干净利落的关门声。
  车厢里残留的暖气让她冰凉的身子渐渐回暖,她没力气抵抗了,只能任凭他推进车里,瘫软在后座上,满目凄凉。
  陵寒坐在她身侧很久没说话,无法发动的车子里,暖气渐渐消散,温度一点点降了下来,叶欢颜却是累极了一样,昏睡过去。
  睡梦中不住地发出哽咽的声音,一些痛苦的梦呓落在陵寒的耳中。
  半晌,他似乎是想起了什么,推开门捡起地上的外套,掸了掸上面的灰尘,盖在了她身上,一直盖到她小巧的鼻子下面。
  掩盖了她睡梦中克制不住啜泣的声音。
  眼见着外套下面,那瘦削的身子哆嗦了两下,皱着眉喊了一声,“寒,我们……有孩子了。”
  陵寒的眼中似有触动,望着她秀气的眉眼失神了片刻,可是最后他的眼神还是一点点暗淡了下来。
  这孩子不可能是他的。
  凌晨,晨露深重,寒意侵袭。
  接二连三的电话让女人颇为不满,娇嗔道,
  “不是说好陪我的么?”
  乔木望着她失神,一时疏忽被她抢了手机,挂断了电话。
  富锦苑别墅的客厅,茶已经凉了,已经是凌晨时分。
  他一夜未睡,怀里的女人也是。
  什么都没有发生,很多次她打不通陵寒的电话,或者是约不到他吃饭,电话便会打到他的手机上,然后他放下手里的一切事物,赶到这里来,陪她一夜。
  只是抱着她听她念叨前言不搭后语的一些事情而已,她很聪明,总是试图从这些话里试探他的口风,试图从他嘴里得到一些信心,无非是关于陵寒的,
  其实乔木知道,像盛安然这样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女人,只要他想,她就会愿意,可是他却从未越界,仅仅是近日以来亲昵的这些行为动作已经让他背负着浓浓的罪恶感。
  他知道盛安然不是一个道德层面的好女人,但是他就是无可救药的爱着她,好像是爱着一个阴暗层面的自己一样。
  “乔木,帮我好不好。”怀里的女人一番絮叨之后,终于切入了主题。
  乔木眼神一滞,迅速抓住了她纤细的手腕,声音沙哑,带着几分虚张声势的警告,
  “安然,”
  她媚眼如丝,有勾魂夺魄的美丽,此刻伏在他的胸膛上,也不管被他抓住的手腕,略一低头,在他下巴上轻轻地啄了一下,魅惑道,
  “你不想要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