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清婉死于一场车祸,江美澜和陵东铭也死于一场车祸。
所有人都以为是巧合。
但真的有这么巧合的事情吗?
“说来是个巧合,两年前我去香港,途径深圳,老同学请吃饭,吃饭的时候,我遇到了当初酒驾撞了你爸那辆车的货车司机,当时已经开了一家五金店,当了小老板,生活过的很滋润。”
“……”
叶欢颜找到天台的时候,陵寒的脸色沉的吓人。
“陵寒,”
叶欢颜小心翼翼的走近,天台上雪花飞舞,走两步便白了头,陵寒也不知道是在天台上站了多久,脚边的雪里丢了一堆烟蒂。
“他们说的那些话你别往心里去,一帮落井下石的小人。”
陵寒沉着脸,神色隐没在昏暗的光线下。
叶欢颜走近了一些,想要打量他的脸色,却惊呼了一声,回过神的时候已经被他紧紧地搂在怀里。
“陵寒……”她试探着喊他的名字,却感受到了他肩膀的抖动。
她错愕的瞪大了眼睛,一双手悬在他腰侧很久,终于缓缓地落在他的后背上,轻轻地拍打。
这是她第一次见到陵寒落泪。
即便她曾经听季筱月和苏年华描述过当初她车祸翻下山崖之后,他得知过往种种真相在别墅里崩溃大哭的事情,但那毕竟不是亲眼所见,而且凭着陵寒在她印象中少言寡语又冷漠的惯常模样,真的很难想象他会落泪。
他抱着她抱得很紧,几乎将她勒的喘不过气来,伴随着肩膀剧烈的抖动,在漫天的大雪中,格外的让人心疼。
她一下下的拍着他的后背试图安抚。
“没关系啊,公司没了可以重新来过,连我们俩都能重新来过何况是公司呢?别给自己那么大的压力,那个什么荣发传媒的老总,根本就是一肚子坏水,他跟你比差远了。”
始终没听见陵寒的哭声,但他松开她的时候,脸上俨然是一片泪痕,一双眼睛赤红一片,仿佛是染了血一般可怖。
叶欢颜意识到不对,迟疑道,
“你怎么了?”
陵寒绷着脸,面色苍白的过分,
“颜颜,我打算把欢娱收回来。”
这是欢娱从他手中失去之后,叶欢颜第一次听他主动跟自己提及,她愣了几秒,小心翼翼道,
“我帮你。”
“嗯。”
大雪纷飞,叶欢颜抬眸望着陵寒,这个男人依旧跟从前一样高大,鬓角染着与他这个年龄不相符和的几分斑白,显得沧桑,却也更显得稳重。
看起来似乎又与平时有什么地方不同,叶欢颜盯着他看了很久,终于看出了一丝不一样的地方。
从前的他要做什么决定的时候,是镇定自若却也冷酷的,没有感情的,而如今而他镇定起来的样子,却让叶欢颜想起一个人。
十年前的陵东铭。
晚宴现场依旧如火如荼,各大明星轮番上台表演。
而大厅外面的记者专用招待室里,男人的身影在人群中穿梭,一米八七的身高格外的引人注目,俊朗的外貌足以让人误认为是哪家传媒公司的新起之秀。
这道身影却不顾形象,在人群堆里面横冲直撞,十分有目标的朝着角落洗手间方向追着一个女人的身影而去。
“哎,雪儿,视频收到了吧,我勒个去,陵寒哥现在的品味真的是剑走偏锋啊,那个什么顾欢颜除了名字跟叶欢颜女人一样之外,没有半点跟她相似的,长得就特么的是个狐狸精,”
电话那头传来一道同仇敌忾的声音跟着附和,
“没错,我看这个女的长得就不是什么好人,比那个什么盛安然更像妖精。”
电话还没打完,外面一阵嘈杂,
“哎,这里是女厕所,你……”
“雪儿,不知道外面发生什么了,我出去看看,没准儿有热闹……”
陵雳拉开洗手间隔间的保险插销,推门便走了出来,挤在外面排队的人群里朝着门口望去,在看到来人的那一瞬间,脸色刷的一下变得惨白,猛地扯住了脖子上的围巾直往脸上挡。
陵霑目光如炬,准确的落在她身上,
“在我动手之前,自己老老实实跟我走。”
记者招待室外安全出口处,凉风阵阵。
陵雳破罐破摔的扯着脖子上的围巾,摘了那宅女专属的标志黑框眼镜,捏了捏鼻梁,然后露出精致的一张混血脸,便跟着陵霑走边絮叨,
“哥,我也是为了帮你嘛,你回国来不就是想看看陵寒哥到底看上了个什么样的女人嘛,也是替叶欢颜那女人打抱不平是不是?我也是啊,只是方式不同而已嘛。”
“我回国的目的?谁告诉你的?”
“还能是谁,全家都看的出来好不好,老幺都知道。”
“陵雳,”陵霑停下脚步,转身盯着她问道,
“你知道今天在红毯上被你骂做小三质问的人是谁么?”
“不就是陵寒哥的新欢么?顾氏集团的二小姐呗,还能是谁,一看卖弄风骚那样就不是什么好人……”
“她是颜颜姐。”
陵霑的声音并不大,以至于说完之后好几秒陵雳还在自顾自的说着‘那女人’的不好,什么面相克夫之类的鬼话都骂了出来。
半晌,她的声音戛然而止,一双深邃的棕褐色眸子怔怔的盯着陵霑,露出不敢置信的神色,仿佛是不相信自己耳朵刚刚听到的话一般,
“你刚刚说什么?”
“我不知道你从哪儿得来的消息跑到这儿来捣乱的,但我现在告诉你,刚刚红毯上站在表哥身边的就是颜颜姐,”
“疯了吧?”陵雳抬手要去摸陵霑的额头,却被他不耐烦的一把挥开,
“不是,哥,你发烧了吧?那女人跟叶欢颜哪儿长得像了?半点儿都不像好不好,你是不是疯了?”
陵霑深吸了一口气,耐着性子道,
“六年前的车祸你还记得么?”
陵雳迟疑着点点头。
“车祸之后,颜颜姐全身百分之八十重度烧伤,植皮手术反复做了五年,改头换面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不管你信不信,我现在要求你收拾东西回美国去,别在这儿给我添乱。”
“……”陵雳满脸的震惊,愕然的盯着陵霑,
“植皮?整容?天哪……”
陵雳对叶欢颜的记忆还停留在大奶奶去世的时候,她在葬礼上哭的晕厥过去,大着肚子的女人穿着一身黑衣显得那么瘦削,被小三趾高气昂的泼了一脸的凉水却没能得到表哥任何的怜惜。
让人心疼,又无能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