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改改尺寸就可以穿了。”林姗虽然是这么说,可是心里却充满了舍不得。若是改了尺寸,那还是原来的衣裳吗……她连穿都舍不得穿的衣服……
“反正就两件,穿上总比穿不上的好。”最后她下定了决心,收拾好了行李就走出了屋子,陈阿姨正在等她。两个人相拥,“姗姗,陈阿姨舍不得你。”
“我也舍不得你,陈阿姨。”离别在即,再多的舍不得都是徒劳。在坐上飞机的那一刻,她看见汤姆的脸充在人群里,朝着汤姆挥了挥手,“再见了!汤姆!再见了,陈阿姨,大家再见!”
同上一次坐着飞机的心态不同,这一次竟然充满了期待和喜悦。可当飞机降落在机场时候又充满了迷茫,来往的人群里没有等待自己的目光。
还是开了钥匙,回了自己的家,看着如离开时候一样装扮的熟悉的家,心里的感伤又多了几分,明明——明明在那里已经很开心了,多愁善感也埋的很深。
一封喜帖安静的放在桌子上,林姗愣了愣,拿起放在桌子上的请帖。
“姗姗,对不起,我今天睡过了,没有去接你,你现在在哪里呢?我去找你!”张小晴打了个电话,林姗叹了声清浅的息,“没事啊,你陪我去外面租个房子吗?”
“可以啊!林姗,你不是有家吗怎么还去租房子住啊?听你声音,你是不是病啦,声音怎么这么有气无力的啊?”
“没啊!我在我家等你。”林姗挂了电话,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确实……是变了很多啊!一定要在小晴来之前,把自己整理的精神一点。林姗整了整假发,冲镜子里的自己扮了个鬼脸,她把喜帖擦了擦,放进随身的包包里面。
“你是谁?”这是张小晴看到林姗的第一句话。
“……”林姗顿时无语,自我介绍道:“我是林姗。”
“你是林姗?我没看错吧!”张小晴绕着林姗转了一圈,突然笑道:“是有林姗的感觉……”林姗的变化太大了,连她都难以相信,“你该不会去整形了吧?哪家医院?”
林姗摇了摇头,实话实说,“没有。”
“额……”张小晴顿时哑口无言。难道一个又丑又胖的人减了肥之后是这种效果啊!简直比整容整的还要神奇。
一直到坐在新开的星巴克里面喝着咖啡,张小晴还是猛盯着林姗瞧,“姗姗,我好久不见你,可是觉得你气质变了好多,人也长得漂亮好多,这才几个月不见啊!”
“恩!”林姗淡淡地点头,提起正事,“小晴,你有没有什么朋友在租房子?我想租个房子。”
张小晴愣了一下,想了很久,“没有!”
结局让林姗很失望,“不过我们可以慢慢找,嘻嘻……不急的!”看着林姗露出失落的表情,张小晴道:“我可以让我男朋友帮我们一起找。姗姗,你怎么要搬家吗?”
“恩,以前的住不习惯……”刚这么说,就收到一条短信。
陈阿姨:姗姗,我还是没办法忍心看着你生病,我把这件事情告诉了你妈妈,好孩子,阿姨只希望你好好活着。不要想太多,钱我从棉被里取了出来,给你邮寄过去了,记得查收……
“……”林姗,愣住,不等张小晴探头想看她在看什么,她已经把手机锁屏了。“我想,或许不用租房子啦!”她的声音淡淡的,语气里面的悲伤一点点蔓延在空气中。
“姗姗,你怎么了……”张小晴吓了一跳,“你不要吓我……你怎么这个表情。”
“怎么啦?!”林姗笑的很灿烂。
“没……”可能刚才是我的错觉吧……张小晴看着一瞬间笑的十分灿烂的林姗,“接下来,你要不要去看看介止?”
“恩?为什么要看他呢?”林姗起身。
“他都要结婚了,你都不去看他吗?”张小晴有点激动,跟着起身,接着,她目光一凝,“好吧!姗姗,你妈妈来了,我先走了。”说着逃避似得离开了。
林姗看着星巴克门口站的那道俏丽的身影,“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我从你到家到出门之后,就一直跟着你。姗姗,跟我回家吧!”女人的脸色露出愧疚,她真的错过了这个孩子,对她一点都不好,才让她害了这个病,她能做的就是在她剩下的生命中好好地陪着她。
“姗姗,想吃什么想喝什么都给妈妈说,好吗?妈妈一定给你买。”看着眼前的女人那关心的脸庞,林姗还是忍不住心里苦笑,到头来不过是从一个医院转到了另外一个医院。
“妈妈,你和爸爸怎么样了?”林姗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而抛出了一个问题丢给妈妈,对于她来说,爸爸和妈妈的离异始终给她造成了巨大的伤害,所以她一开口就问出了自己最想问的问题。
“孩子,我和你爸爸是不可能了。”大概是看见林姗这样憔悴,林妈妈的眼睛里流露出晶莹的泪水,她从来未觉得自己欠一个人这么多,自己欠自己的女儿太多东西了,这一辈子再没有机会偿还了。以往看见她臃肿的身子,呆头呆脑的样子就恨不得她不是自己的亲生女儿,可是当她现在瘦了下来,美丽了,心里却不开心。
这种美丽是健康透支而来的。若是林姗还是以往的样子,再胖她都会喜欢的。林姗毕竟是自己亲生骨肉啊,她和她有植入骨髓的血缘关系,要眼睁睁地看着她的离开,心里否提多么伤心。
“怎么有病也不告诉你妈妈呢?怎么什么都自己承受着,忘记了你是我的女儿吗?”林妈妈还在说着,泪啪嗒一声掉在林姗脸上。
这是一滴包含亲情的热泪,林姗觉得它承载了母亲对自己的爱,只要一滴,就已经很好了。想起数个月前,妈妈冷冰冰地丢了几十张大钞给她的场景,也许,这样的结局很好啊!妈妈肯疼自己了,她多么幸福。
“妈妈,我想看爸爸,想看你和爸爸好起来……”一想到妈妈和爸爸的缘散,心里还是很介怀的,所以又在这个问题上提了第二遍。
“哎!”林妈妈叹了一口气,她已经为了女儿休了很长一段的假,若是再与林姗的爸爸在一起被人看见的话……但是当她看见女儿祈求的眼神时候,心里一软,声音也带了浓浓的哭腔,“好,妈妈答应你,不过姗姗要答应妈妈,要快点儿好起来。”
“恩!”林姗重重地点头。
她没有给妈妈说,那些针管扎的自己又多难受,一天到晚待在病床上什么也做不了的无可奈何。不过当爸爸和妈妈在一起在她床边跟她说着话,她就觉得很满足。
“女儿,爸爸和妈妈……一直在。”那爸爸和妈妈两个字说的格外地别扭,林姗知道他们是难为情,可是还是很高兴。
这几日时光,妈妈总给她去外面买了很多的好吃的,以前吃不上的营养品妈妈都舍得买一堆。爸爸捧着书给她讲励志故事。
妈妈又出去超市的时候,林姗问坐在一旁头发斑白的男人,
“爸爸,你爱不爱妈妈?”
男人迟疑了一下。“姗姗,你知道吗,爱情不是用来过日子的,钱才是用来过日子的。这和爱不爱已经没有关系了,爸爸和妈妈既然已经分开,就在不了一起。”
“爸爸,我有个愿望,你和妈妈在一起……我好想小时候的场景,现在你们都各自有了家庭,我是那个多余出来的人,不过当你们这几日给我买各种吃的,逗我开心,我真的觉得很满足。”她顿了顿,“爸爸,小时候你就和我说你最爱妈妈,我真不知道你们也会分开。如果我走了……”
“姗姗,你别乱说。”男人怒地打断她的话,又立马心疼起来,“你不会走的。”
林姗躺着床上看着雪白的天花板,眼角渐渐滑落泪水,“爸爸,我没有逼你。”缘分来和缘分走,不过一眨眼的时光,她就是爸爸妈妈的爱情的牺牲品……所以,上帝要带她走。
拾掇了悲伤的情绪,林姗看着爸爸,“爸爸我不想听你讲那些励志的故事啦,妈妈走了,她听不到,爸爸你一定知道妈妈把我的假发放哪里了吧!”
“你要干嘛?”林爸爸警惕地看着她。
林姗藏在被子里的手握着一张喜帖,上面显示的日期……就是今天,五月二十号……她笑了笑,“爸爸,我好久没有出去了,我想出去逛逛,你一定不想我呆在这里这么无聊吧?!”
“你的身体?”林爸爸有些犹豫。
正好妈妈不在这里,爸爸性格比起妈妈来毕竟好说了一些,林姗软磨硬泡了十分钟,在她迫切的要求下,林爸爸终于答应了。
“就只能出去逛十分钟。”林爸爸装着严厉的声音道,林姗点头。十分钟就足够了。
“一会儿你妈妈若是回来,我会给她说你是出去上个厕所。”林爸爸早就想好了托词,他把假发给林姗戴好,看了眼自己的女儿。
男人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时。他拍了怕女儿的肩膀,“姗姗,你一定会好起来的,就像爸爸给你说的那些病危的人,他们最后都神奇地活了过来,爸爸也相信女儿是个奇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