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家学院。
顾董事长跟着陈校长在学校到处观看。顾董事长是个满头白发的老人,陈校长站在他身边,以年龄来算的话是他儿子,可是以陈校长看顾董事长的表情来看,陈校长当顾董事长的孙子,顾董事长就是当陈校长的爷爷,都是绰绰有余的。
不过算起血缘关系,这两个人可完全没有半点想象的模样,陈校长更没有胆子去和顾校长攀着关系。这里,只看做主人和主人养的一条狗的关系来看。
只因为,陈校长太善于阿谀奉承,才导致了别人有着这种看法。云妹此时就是这样看待这个只见过几次面的陈校长,她倒是很纳闷,这个人的校长风范是一点点都没有,可以想象他这几年的校长是白做了。
天生是狗腿子的料,怎么能当领导呢!她在心里想着,扶着顾董事长道:“董事长爷爷,你慢点,这里有楼梯。”
顾董事长点了点头,在太阳的照耀下,他额角的白发格外耀眼。云妹心中升起有一时的庆幸,还好她叫小少爷去上学了。不然顾董事长这临时的出现,可是无人能招架地住啊!
“云妹,小三,他最近怎么样了?”老人,吃力地开口。
“回董事长爷爷,上次的车祸害的小少爷失忆了,其它的,身体方面一切正常,在昨天就出院了,这不,今天就来上学了。”云妹尽量在顾董事长说着介止的好话,以来缓解两个人之间的化不开的仇恨,虽然这仇恨大多是来自介止。
“恩!”顾董事长点了点头,“小三没事就好。”他浑浊的目光扫了扫四周,望向身边的高瘦的中年人,“小陈啊!你这学校办得倒是挺好的,就是这羽毛球馆有些旧了”
陈校长额角滑下三根线,心里却咒那该死的慕容大海的爸爸妈妈,什么时候破财不好,偏偏就这几天破产。他的新羽毛球馆的建设的钱自然也是成了泡沫,他这还到哪里的钱去整修羽毛球馆。
“回董事长,这个——我们学校近来赚的钱不少,也不多。建一个新羽毛球馆,倒是有些困难还凑合着可以用。”
闻言,顾董事长瞪了陈校长一眼,“什么叫可以用?你赚的钱都哪里去了?啊?”
“董事长爷爷,别气。”云妹见着老人生气,呼吸有些不顺,忙伸出手去帮他顺着气,很是懂事。顾董事长一点点地稳了情绪,看向战栗的陈校长的身子一眼,瞥了目光,“小陈,学校的绿化你该注意一些了,这羽毛球馆的事情,也着手办了吧!别让我老人家和你生气。”
陈校长连忙点头称是,这校长的位置说实在的他也不是很稳坐,如今,这个大头领在这,他还敢耍什么花招?除非,他不想坐这个校长了。
“恩!”顾董事长点了点头,看向云妹,“走,带我去看下,介止。我要看看他,有没有认真学习。”云妹又是手扶着老人的手,一步步地走向高三班级。
小少爷现在你现在在班级上好好的上课云妹在心里祈祷着。
此刻,高三二班,介止看着座位上旁边的男生折着手上的纸飞机,他抢了去,“你都多大了,还玩这个啊”他的声音里透着不解。
同桌想把纸飞机夺回来,无奈不仅腿没有介止高,手臂也没有介止长,只能看着纸飞机干瞪眼。
看着他一副快要哭了的模样,介止有些头疼,正想把纸飞机还给他,看见他脸上立刻换了表情,不禁有些生气。敢情,他还是演技派啊!
于是,介止把手里的纸飞机丢向窗外,他的眼神分明是在说:“你有种,就去外面捡去啊!”同桌脸红了绿,“绿毛,你别欺辱人太盛!”
“切!”介止理都没有理他,脑袋转向教室外面的时候,却发现门外蓦然多了三个人,其中一个背影还那么熟悉——是云妹,介止认出了她。
再看时候,左边那个站的中年人,他的头上多了个纸飞机,别说,那样子还挺另类,介止背着手放在嘴边,假装没有看见。
他不会承认,这种事情是他做的何况那只纸飞机还折的要多丑,有多丑。哎,真是丢人!介止嫌弃地别过了脸。
“谁丢的!”陈校长扯着嗓门,语气尽量平缓地道。他的脸上还露着尴尬的笑意。
此时,全班人的手指全都无声地指向了介止。
“校长——是他丢的!”同桌站起来,指证,他的指头边指着介止,边颤抖。但是想到介止先前欺负自己的那样子,也就挺直了腰板!反正是他先欺负自己的,谁要他欺负自己,活该,纸飞机乱丢,遭报应了!
他心里略有些幸灾乐祸地想着。
介止倒是坦然,“就是我扔的,怎么了!”他话是对着全班的学生和门外的那个中年男人说着,视线却瞟到站在中间看起来是风烛残年的老人。
云妹对他眨了眨眼睛,介止知道她眨眼睛意味着什么。不过——虽然他看着他,眼睛有点犯酸,嘴里吐出来的话语却是另外一种态度,他冷冷地张口道:“哪里来的老头?”
顾董事长听着他话,一张脸涨的紫红,他甩开云妹的手,短小的手指指着介止,亦开口骂道:“你这不肖的子孙!”云妹在一旁,看的心里不太舒畅,不断地对着介止打着眼神暗示,介止也看见了她的眼神暗示,想着她的眼睛不累吗……
不过看到云妹这么地费力为他和那个老头儿之间着想,他也就把语气放暖了一点,“你找我干嘛?”虽然失忆,对这个老头儿心里有恨,以至于看见他就会生气,但也不至于气得人家心肌梗塞,一命呜呼。介止觉得自己的心肠也没有那么狠!
在大庭广众之下,顾董事长也不太喜欢和孙子互相损着面子的争吵,便说,“你跟我出来一下!”他的声音很虚弱,但是每个字从他嘴里吐出都是铿锵有力。
介止犹豫了一下,看了看同桌一眼,“等会儿,我还你一箱子的纸飞机,要你吃下去!”说完,他就走出教室,留下同桌站在原地,在心里呐呐地想:“一箱子纸飞机,也要看你折不折的出来,不愧是喜欢吹牛皮的绿毛。”
出了教室,介止跟着顾董事长走到校长室中谈话。
介止看着那老头儿一副严父模样,便道:“有什么话,就直接说吧!别浪费时间,快点说了了事,我还要回去上课呢!”
顾董事长看见介止低着眸子,手指在玩弄着身上衣服的扣子,一副漫不经心地模样,刚刚消下的气,又从心里蹭蹭地冒了上来,真是——恨不得把他好好教育一顿,可惜,看着他和儿子百分之九十相似度的脸庞,顾董事长又下不了狠手。他的手在空中伸起一半,又落了回去。
“你说,你要好好上课,你有好好上课吗?”老人尽量用比较平和的语气道。
“当然。”介止回答的很快,很坚定,让人挑不出毛病。
“你!”老人见着他撒谎不脸红的样子,从鼻子里气呼呼地冒着气,“刚刚那个纸飞机,是你丢向陈校长的,是吗?”他忘不了几分钟前,全班人手指着介止认为他是罪魁祸首的样子。
“恩,是我!”介止回答的义无反顾,没有任何迟疑。做了事情就是要承担,他亲手做的事情当然不可能矢口否认,他还不信,就丢个纸飞机而已,这个老头儿还能杀了自己不成?!
顾董事长见到自己的孙子光明磊落的承认了,非但没有高兴,反而是垂下了脸,脸上露出嘲弄的表情,声音尖刺地道:“你呢!好说歹说也是我顾景山的孙子!顾介止,你说说,你今年都几岁了啊!上高三了!居然还在玩纸飞机?”
介止撇了撇嘴角,倒是没想过他的情绪这么激动,他晒了顾董事长一眼,嘴角轻掀,淡淡地吐了三个字:“至于吗?”
办公室,两个人,一个老年,一个韶华。一个满脸沟壑,一个肌肤红润,一个气急败坏,一个如沐春风。
“好的,小三!爷爷不和你生气了,爷爷只希望你可以在学校里,好好上学,不要惹事。”半响后,顾董事长先退下堂来,他看着自己心爱的孙子,软了口气道。
没想到,不过数年,曾经承欢膝下的孙子,翅膀已经这么硬了,他们的子孙关系也变得这么僵。
见这老头儿一下子神色颓然下来,介止非但没有成就感,心里反而有点说不出来的沮丧。他冷淡的眉眼一点点化开来,淡淡地应了一句,“知道了”
看着介止就要走出门外,顾董事长喊:“怎么,和爷爷呆一会儿的时间都没有?!”
介止没有回头,“是你刚才叫我好好上学的。”说着,他背着身子已经迈出校长室的门口,因此介止没有看见顾董事长眼角的泪,顾董事长也没有看见介止的泪水已经夺眶,流到下巴。
“明明不是想那样与他对话的可是,总是忍不住”介止的声音带着浅浅的哭腔,他一个拳头打在校长室外面雪白的壁砖上。
红色的血,顺着他的手指流了下来,介止晒了手上的伤口一眼,迈开步伐,走向教室。只是每一个脚印踩在地上,都那么地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