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那只苍老消瘦的手牢牢抓着自己,她抽出来也不是,让他继续握住也不行。
  “姚叔,你怎么跑到这来了?”
  清爽的声音从远处传出来,跟着一个穿着运动服的大男孩就从远处跑了过来,在看到乔初浅被拉着的手时,脸上有些尴尬的笑了笑。
  “这我小姐,真不好意思,乔叔可能把你认作他的女儿了。”
  “你是?”
  乔初浅看着这个笑容和阳光一样灿烂的大男孩,心中压抑的感觉也莫名的好了一些。
  “我叫萧琰。”
  “我叫萧琰,没事的时候在这家敬老院做义工。”
  萧琰笑着伸出手,年纪轻轻手掌却十分宽大,虽然很久没有用这样的打招呼方式,她还是笑着将手递了过去。
  两手相握的时候,她能清楚的感觉到对方的手掌很粗糙,甚至还有些很硬的老茧。
  回想自己上学的时候,偶尔也会和子夏去做一些贡献社会的事情,有的时候真的很累,她记得有一次帮着福利院搬东西,结果手指头都磨出了几个水泡,事后疼了将近一个礼拜才算好了。
  那次把爸爸心疼的直接让秘书去福利院帮忙去了,还说他宝贝女儿的手就应该没事做做保养,每天彩绘上漂亮的指甲。
  “你好,我叫乔初浅。”
  越是想到过去的美好,心里的伤感就越发明显,她伸出手,尽可能让自己也笑的阳光一些,哪怕做不到真正的太阳,也让太阳的光束照一照她有些灰暗的心。
  “你好。”
  萧琰礼貌松开了掌心里的柔软,目光和她笑起来的眼睛碰触在一起,随后才说道,“姚叔他精神方面有疾病,这几天可能天气变化的比较厉害,加上快到了他女儿的忌日,才会犯了病,没有吓到你吧。”
  “他女儿已经......”
  死了两个字到了嘴边却没有说出来,尤其是当老人还用一种激动和欢喜的眼神看着她的时候,刚才她还以为是他女儿嫌弃他,将人丢在了敬老院,毕竟这种事情在现在这个社会见到的太多了,可是没想到真相却是他女儿已经死了。
  “嗯,是五年前的事了,姚叔以前喜欢赌博,欠了很多钱,输钱回家会闹脾气打老婆,他女儿劝说过他好多次不要再赌了,最后一次用离家出走来威胁,可是没想到这次出走就再也没有回来。”
  “后来警方找到了他女儿的尸体,身上有很多他杀的痕迹,应该是遭受到了暴力侵害,姚叔知道后拿起刀就躲掉了自己三根手指,人也崩溃了,姚叔的妻子前两年也是因为伤心过度去世了。”
  萧琰的话像是一记闷锤捶打在了她的心上,目光下移,这才发现他的右手真的少了三根手指,切下来的伤口虽然已经过去了几年,可是从那齐齐的伤口还是能看得出来当时是怎么样的一种悔恨的心情,才能对着自己的身体下手。
  “他只是将我认作了他的女儿。”
  人都会做错事,可她却相信这个老人绝对不想他的女儿惨死,也不想自己的妻子因为丧女悲痛而离世。
  “可能你和他女儿有些相似吧,也是长头发,大眼睛。”
  萧琰说完将目光从她脸上移开,然后才去搀扶住激动的姚叔,“姚叔,你认错了,这位是乔小姐,不是您女儿。”
  “不,她就是我的女儿。”
  姚叔突然挣扎起来,缺了三根手指的手想要拼命抓住她的胳膊,眼神激动像是接近崩溃的边缘一样。
  “......”
  “乔小姐,你能不能......”
  “当然。”
  没等他说完,乔初浅就点了点头,这个姚叔现在的状态显然不太好,想要让他乖乖的回去不能用蛮力。
  “谢谢你。”
  萧琰道谢完才搂过姚叔,用哄孩子一样的语气说道,“姚叔,你不要吓到你女儿,我们一起先回去好不好?”
  “女儿.......女儿,爸爸不吓你,爸爸乖,爸爸会乖乖的。”
  姚叔听到女儿两个字,高瘦的身体都在颤抖,嘴巴更是一遍遍的重复着,像是一个害怕在被抛弃的孩子一样。
  他造成了一个年轻女孩被残杀,可是莫名的却让乔初浅心里生出一抹怜悯,这五年的时光,对于他而言肯定每一分钟都是比死还痛苦的折磨,否则也不会变成疯子。
  “你乖乖的,我陪着你回去。”
  轻柔的声音响起来,像极了小时候她哄景言的语气。
  刚刚还激动的姚叔瞬间安静了下来,却执着的用自己残缺的手拉着乔初浅的手。
  萧琰看着他的举动有些为难,却被她笑着摇头示意没关系。
  “走吧,我陪着你,不怕。”
  失去的人,是最害怕的。
  敬老院的屋子都是一层的平房,为的就是方便老人们活动,也能减少一些想不开的老人做出伤害自己的事情。
  跟着萧琰将姚叔搀扶进去,乔初浅眼尖的看到床头上的照片,一个20岁所有的女孩子,很漂亮,长发飘飘,眼睛大大的,看起来乖巧又懂事,或许真的是天意,好像还真有那么一点点的像。
  “姚叔每天都看着照片,我知道他心里一直过不了自己的那道坎,在他心里,女儿是被他害死的,他才是凶手。”
  萧琰见她盯着床头的照片,低声说了一句。
  “他也是个可怜人。”
  乔初浅收回目光,就是因为这种执念,才会让他毫不犹豫的躲掉自己的手指头。
  “姚叔,来喝杯水吧。”
  递过一杯水让姚叔喝下,没过几分钟姚叔就困倦的闭上了眼睛。动作熟练的替他将被子盖好,才转头朝着她说道,
  “医生给他开的药,在犯病的时候会用到,今天真是谢谢你了。”
  “我什么也没做,比起你我挺惭愧的。”
  乔初浅说的十分真诚,她当年就是因为太累没坚持下来,所以刚刚在握到他手上的老茧时,心里更多的是羡慕和敬佩。
  “惭愧什么,我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好和坏。”
  薄厚适中的唇角扬起,清爽的声音像是秋后的微风,暖而清爽,乔初浅忍不住打量着他,帅气的五官配上阳光的笑容,每次笑起来的时候都能看到他洁白的牙齿,经过阳光照射过后的皮肤散发着健康的光泽,看着就有种赏心悦目的感觉。
  “那我就不打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