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悬赏单上写下自己名字的第三天,一个佣人模样的男子就找上门来,引领我去白家府邸。出了天宇楼的门,就看见一直白色的千里羽鹏停在面前,鹏鸟背上面有一顶华美的轿子,看上去气度不凡。
  我钻进了轿子,轿子里面还有一位三十来岁少妇模样的女人。眼睛里满是忧伤,看见我,僵硬地笑了笑:“你就是银儿吧?我是白家现任当家,我叫白羽。”
  这个女人竟然是一个家族的当家,这让我也的确吃了一惊,对她有些尊敬起来:“请问,这次任务具体要我做什么,有什么情报吗?”
  白羽笑笑:“不要急,先去白家坐坐,也算是尽下地主之谊。”
  下了轿子,便看见一座庞大的府邸,气势恢宏,庄严尽现,只是围墙上的斑驳还是能看得出来。经历府邸,花草庄园一样的井井有条,却总觉得没有人烟火气。
  在我面前带路的这位白家当家的背影看着就有一种傲气,她想必已经做到了保护白家的尊严了,可是,有些东西是藏不住的。
  我们来到一间屋子,屋子里床上躺着个十五六岁的男孩,“我弟弟,白竹。这次急需水鳍果就是为了他。”白羽看着这个男孩的面容,露出了温柔的表情,但是温柔之中的悲伤也一点一点地流露出来。“好了,银儿,我带你去大堂商量这次的任务吧。”
  坐在大堂的当家位置上,白羽就好像变了一个人,很有威严:“银儿,家丑不可外扬的道理我懂,但是很多事情早已经人尽皆知,被人添油加醋了多少我是不知道,但是白家的的确确是没有了往日的辉煌。”
  白羽喝了一口手中的茶,继续讲:“我们白家原先也算是帝国的名门显贵,我的祖奶奶是当时帝王最宠爱的女儿轩德公主,我的祖爷爷是帝国重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可是天赋血统这个事情是说有就有说没就没的,一代一代,天赋的杂质不知道为什么越来越多,在这个天赋力量与权势挂钩的帝国里面,我们束手无策,眼看着这么一点一点的衰亡。我的父亲与我的丈夫为了家族的荣耀,决定破釜沉舟上战场立功来挽回荣光,但是…都没有回来,我的母亲也从此一病不起忧郁而死。我一介女流,娇生惯养惯了,却也不得不撑起这个家族,靠着变卖家产来维持这个家。但这全然不是长久之策,要挽回这个家只有重新掌握强大的力量才可以。我弟弟自小天赋精纯,算是白家这一代的佼佼者,但是由于父亲和我丈夫去世的双双打击,气急攻心,凝核失败后长睡不起,是有水鳍果才能保证竹儿在天赋不掺揉杂质的前提下苏醒过来。”
  成也天赋,败也天赋,从高处落下来想必很疼吧,不过人定胜天,我想拯救这个家族,白羽这一弱女子尚能做到如此,这个家族会重新旺盛起来的。掉下来过的鸟儿在休养筋骨之后会飞的更高,也许我将来还能够借一借白家的东风。
  “那何处才能觅得这个水鳍果?”
  “从这里往北翻过两个山脉就能见到一个湖泊叫做丽泊湖,在丽泊湖水底下有一株水鳍草,一百年结一次果,也就是水鳍果。可是这株水草有着狮豚鱼把守着,狮豚鱼食肉,性情暴躁难驯服,所以要绕过狮豚鱼取得水鳍果非常难。”
  “有什么方法吗?”狮豚鱼,听这个名字就不是好惹的。
  “我这里有一颗催眠丹药,应该可以保它睡个一盏茶的时间,只要让狮豚鱼服下,拿到水鳍果应该不难。不过怎样让它服下就要花上一些功夫思考了。”
  接过丹药,我便开始盘算起来,“那么在水底怎样维持氧气还有压强呢?”在学院有老师,我倒是不怕,可是在这里,我开始担心起来。
  “这个是聚氧螺,里面有足够你一天的氧气,水压什么的就要靠你自己对水的控制了,制作水膜将自己包裹起来应该不算太难,现在多练练怎样在水中迅速移动倒是真的,至少可以保命,你在府中休养两日再由下人送去丽泊湖吧,有些准备还是需要的。”
  水中快速移动,这个的确对我来说有些陌生,在白府的院子池塘中,这么没日没夜地联系了两天也算有了些成效。多亏了这一番的恶补,不然丧命的几率也会大一些。但是在这个府邸待地越久,我就觉得越压抑,佣人们也是死气沉沉的表情,虽说白羽尽力维持了表面的光鲜,但是却掌控不了人心啊。
  这个是我第一次接触一个衰败之家,我今后的路上还会有更多这样的家族。这是一个很好的机遇,只要我没有死在湖底,那么我就是这个家族的恩人,那个玉简什么我不在乎,这个大好的机会既然别人不把握,那就是我的囊中之物了。我天赋可以,但是却没有所谓的家族底蕴,白家不管怎么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积淀下来的东西还是很值得我去憧憬的。白家一定要壮大,我也一定要成功。
  练习地差不多了,对水下的环境也了解了许多,是时候该动身了。白家佣人用那只鹏鸟将我送到了丽泊湖边。白羽也随行而来:“银儿,我在上面等你。”她眼中有信任。我没有说话,紧握了她的手,就面向湖面灵魂全开打探这个湖面。
  不得不说这个湖的确有它的诡异之处,不像水学院的宁静淡泊,总让人觉得水下有隐隐约约的杀气,时不时有鱼儿跳出水面,然后更大的一条鱼一口将它吞下载入水中。眼中的此番情景入眼,我不由得咽了咽口水,好吧,拼了!
  氧气嘴巴塞好,水膜包好,这就下水了。这个湖中的景象让我下了一跳,自然界中的弱肉强食可能比现实中更加残酷,没有力量就等于是死,湖水中不断有鱼内脏,鱼骨的漂浮。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真的是到哪里都是不变的真理,而狮豚鱼就是这个水底世界的王者。
  继续向水下进发,越是下面就越暗,而鱼的体型也就越大。而再往下,却能看到一个绿色的光源,想必那就是水鳍草了。
  当然傻子才会直接冲到水鳍草旁边把果实拿到手了,主角——狮豚鱼还未登场,我怎能抢了它的风头呢?我躲在一块湖底的岩石后面,静静地等待着霸王登场。
  大约等了两个时辰,一个庞然大物才缓缓从我的眼前游过。的确是一个大家伙,看着身体二十米有余,头上有着一圈海藻似的鬃毛,远远看去的确与狮子相似,它的尾摆极大,有些像是一把未完全张开的扇子,这样的尾巴能让它在水中快速地移动,而被如此的尾巴扇一下,想必不死也残。最让人心悸的还要算那口牙,看上去锋利无比,我若被它抓到空隙,吃掉就是一口的事情。不不不,还是不要想那么不吉利的事情了,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将催眠丹让狮豚鱼服下。
  我将塞进催眠丹药的肉块拿出,肉块上还牵了一条绳,我像钓鱼一样将线放长,把肉放到狮豚鱼的嘴边。此鱼像是经过了复杂的思考,时不时地往肉块这边望一下,却始终不上钩。既然明着诱惑不行,那就算了,我将肉块往更外面的区域移动,果不其然吸引了其他的鱼类过来,正在那鱼想要把肉块吃下的那一瞬,狮豚鱼冲了上去,一口将肉块与那条敢与它争夺食物的鱼吃掉,当然还有安眠丹。
  哎,这个是嫉妒么,自己不吃的东西也不能让别人吃到么,这个心理可是不太好哦。刚这么想着呢,狮豚鱼的尾巴就渐渐停止了摆动,用灵魂力量去探测了下,是沉沉地睡着了,我呼了一口气,这比较危险的第一步总算是踏出了。
  我尽力隐蔽气息,小心地通过狮豚鱼,往绿色光源游过去。这是一株极美的水草,细长的叶子发着光在水中舞动,叶子的根结出有一个个小小的包,每个包都是小鱼的形状,还有鱼鳍跟着叶片舞动,想必这个就是水鳍果了吧,一百年结一次果,这里成熟的果实数了数有5个,这么说狮豚鱼在这里守了五百年了,它又不吃,守着干嘛呢。我挑了一个颜色翠绿的成熟果实,将它摘下放入凤爵镯中。想了想,又摘了两个难得来趟,总不能空手而归吧,两个也够了,该开溜了。
  正当我想快速开溜的时候,小石头的声音响起:“银儿,你就是个只懂得吃鱼不懂得钓的人啊~”小石头突然的老生常谈让我一下子放慢了速度紧张起来,干嘛没头没脑在这个节骨眼上说这个呢。
  “什么意思?要逃了呢,你不要打扰我啊。”此时我的心里还是十分紧张的,要是狮豚鱼醒过来,我就死定了。要是被小石头害死,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他的!
  “笨啊,挖点根回去,你就有享之不尽的水鳍果了,多摘两个?这么小家子气的事情你也做得出来啊。”小石头的言语里面有种蛮不削的味道,在歧视我笨么?不过…他说的话貌似比较有道理一点。
  小石头的话也算是一语中的,我再次回去,潜到了根的部位,和着泥土挖了些水草根。水草有些长,经过许久在打理好放进镯子里面,不幸的事情就在我烦恼水鳍果如此多枝多叶的时候发生了——狮豚鱼苏醒了。此时我被困在了水底无法动弹,若是贸然冲出去,想必只有当它腹中食物这一个结局。
  在水下无事可做,只有在原地默默等待,祈祷着狮豚鱼的离开。当然谴责下小石头还是可以的,贪心害死人啊。“都怪你,要挖什么根,你看出不去了吧!怎么办啊!”这个大混蛋,如果一开始不买这个关子的话也不会等到狮豚鱼来了,这个混蛋混蛋混蛋。
  “你也真是大惊小怪,要临危不乱,处变不惊才是真的”这颗蛋竟然一脸大风大浪都不怕的样子,“话说让我跟那个大家伙说说话探下口风,怎么说我也是只水系神兽,它对我还是会客气的。”水系身手,还真好意思说得出口啊,你就是一颗不起眼的蛋蛋而已嘛。
  “那让万一暴露我们的地方怎么办啊?”我仍然没有放松,“喂?喂?喂?”不理我…看来在跟狮豚鱼交涉了。这个事就不是我的领域了,动物与动物之间的交流我可是没有办法去插一句话。
  在此期间我也没有闲着,氧气应该还有8个时辰的量,狮豚鱼估计也会去其他地方觅食,在那个时候找个时机跑。要是被发现了也只能拼了,大不了将它身边的水都冻结起来再加固,它力气虽大,也要过一会儿才能逃离这些冰块的吧。现在最难的处境其实是怎样避开除了狮豚鱼之外的大鱼们,这个湖泊那么大,鱼也都看着极其凶险,数量也至少是成千上万,怎样不惊动它们才是最最头痛的问题。
  在我思考对策之际,小石头的声音响起:“银儿,你以貌取鱼了说…大家伙好可怜。”小石头声音有一点呜咽,好像是被感动了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