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有这么大的事情,我一时不敢相信,从人群中抓了个看起来比较精通这些八卦小道消息的人人来问:“连家是?”
  “就是连卿大哥家啊,大哥一早就走了,脸色都是铁青的。”这个人一脸夸张的样子,不过他说的话倒是有几分可信。
  连卿虽说不能算是我的朋友,但是好歹相识一场,人也不错,我有些担忧,反正我要出去了,何不去看看我有没有什么忙可帮的。“那连家具体位置是在哪儿?”
  “大雾峡的连家堡啊。”他指了一个方向,好巧,我也要去那里看一看。
  大雾峡,正是我想去的一个地方之一,那里常年烟雾缭绕,说是有个神秘家族拥有特别的水系技能。这也许就是冥冥之中注定的,那就去那里走一趟吧。我谢过那个同学,便全速展开傲淩翼,往西北方飞去。没有向轩辰岩告别有些不合礼数,不过也不能管这么多了,还是去那个连家堡一看究竟,说不定还能追上连卿,越是冷静的人发狂起来越是可怕,把命丢了可不值当。
  也不知连卿是用什么什么法子去连家堡,飞了两天也不见他的人影,按地图上显示的,再有半日便到了此行的目的地——连家堡了。我落在街道上,艳阳高照的大白天街上却空无一人,一派萧索之气。我顺着街道往里面走,远远地就看见一座高墙大院,墙壁硬是坍塌了一半,能够看到墙内的景象。
  颓败二字写在纸上是很容易的,几笔几画而已,可是,颓败之气如果是由衣服情景体现的话,那么震撼就不止一点点了。第一眼你会觉得是冷清,一股暗沉沉的压抑空气笼罩着,你会从灵魂深处觉得自己感到寒冷。然后你会渐渐地感到绝望,因为眼前都是灰蒙蒙的没有希望的输光在前方照耀着。你会渐渐地缩成一团,等待着时间把自己慢慢地打磨,慢慢地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不留痕迹,留下自己的怨念与遗憾。
  我加快了步子,因为越走越觉得心发凉。我头过残破的围墙往里面看,到处都是打斗的痕迹,血迹已经干透了,在阳光下发黑的斑斑点点愈加显得刺眼。断定四周没有人,我翻墙进入了连府,桌椅花草都被狠狠的践踏,时不时能够看到一点血肉的恒基,连我这个外人都觉得触目惊心,何况是连卿呢。我希望他还没有到,还没有到这里…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呢,是什么人如此狠心。
  还没有靠近连府大堂,我就闻到了一股恶臭,稍微往堂内看了一眼,一具具用草席包裹尸体被整齐地陈列在堂内,由大到小整整五十口人。我的心一下子揪起来开始趴在门框上干呕,边呕吐边流泪。是什么人如此残忍,这个就是家门恩怨。我凝集了水元素,我将尸体都冰冻起来,味道才稍微消散了一点,对往生者磕了几个头。
  再往连府里面走,就只剩下几件作为库房的小屋。不起眼,却好像还是被人里里外外地翻过几遍,像是在找是不是还有连家的人躲着。
  我迷茫了,在这样一个环境中手足无措,是该等连卿回来还是该怎么办呢?刚才那副场景太过惊心动魄,连卿看见岂不是更…身后竟然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谁!”我右手一挥,几把冰刀往声音的方向刺去。
  眼前是一个身穿粉衣的小女孩十岁左右的模样,头发很是脏乱,还夹杂着很多杂草,面色枯黄双颊凹了进去,对我刚才的攻击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只是一脸渴求地望着我。她的面容与连卿有一些相似,特别是鼻子的线条,她应该是连卿的妹妹吧。
  难道是幸存下来的孩子?我跑到她面前,给她了一个馒头,她狼吞虎咽地吃了。吃完眼神终于又了一点精神,对我笑了笑:“谢谢姐姐。”这一句谢谢再一次戳中了我的泪点,眼泪哗哗地流下来,这个孩子今后又该何去何从呢,我发现自己对弱者实在是没有什么抵抗力,只要是一句简单的谢谢就可以让我的心里防线完全崩溃。小女孩双手张开,好像是要抱抱我,我的身子自然也迎上去,我要保护这个小女孩,在我的双臂下保护她,不让她收到伤害,突然感到胸口一阵疼痛,一把匕首插进了我的胸膛。我惊讶地抬头想要看看这个小女孩,难道她不是连卿的妹妹吗?
  小女孩一把推开了我,又躲进了草丛中,两只小眼睛露在外面警惕地看着躺在地上的我,有一些恐慌,又有把我刺中的开心,她这几天就是抱着这样的心态这样活过来的么。让一个天真的小女孩为了活下去做出这样的举动,我的胸口又开始感到一阵刺痛。这一点伤对我来说并不致命,我也趁机能够躺在地上好好地理一下自己的思路。讽刺啊,原来肉体上的疼痛比心灵上的要好多了,我没有想要催动元素去愈合伤口,还是让我流血吧。
  “起来吧。”赫赫说。我听不见,听不见。
  紫儿想要帮我愈合伤口,一直在我的胸前徘徊,不过没有我的同意它不敢擅自下手,因为我可以让自己的伤口变得更大。还是肉体的伤痛好一些,伤好了,心疼我就更加受不了。就算再一次去拥抱这个小诺女孩,小女孩也无法敞开心扉来接受我这个外人的吧。
  我感到全身上下一阵让我窒息的压迫感,好像有什么东西勒紧我的全身,是鬼鬼。不顾我的挣扎,鬼鬼把我绑到了小溪边,才松绑。“我给那个孩子留了点吃的,一时半会儿死不了。”鬼鬼说,我沉默,不过它的处理方法可能的确是最好的了,我没有去反驳他,反而有些感激他把我挪离了那个令人窒息的额地方。
  换了一个地方,那种死亡的压迫感也减轻了很多。还好,还好还有一个小女孩活着,我开始安慰自己,至少连卿还算有一个亲人。
  深深地呼吸了几下,内心的震动也平复了许多,走到小溪边想要喝口水,却尝出溪水里面血腥的味道,我连忙把嘴里的水吐出来,不小心呛到了鼻子里面,不停地咳嗽。一股压抑了许久的恶心感终于冒上心头,嗓子里面的酸水一下子冲破喉咙冒了出来。
  “吐吧,吐出来心里也就舒服了。”赫赫说到,用小翅膀拍拍我的背,让我稍微好受一些。我边吐边哭,吧刚才压抑的情感一下子释放出来,吐完了,眼泪也哭得差不多了,心里稍微好受了一些。
  为什么会有血,我往小溪的源头望去,空无一人。抱着一探究竟的心理,我还是去查看了下,然后就发现了在躲在树洞里面的连卿。满身的伤痕,有的甚至深地能够看到白色的骨头,他还有微弱的气息,但因为失血过多昏迷了过去。
  我把补气丸塞到它的嘴里,运转焚淼之术为他疗伤。真狠啊,伤口里面还有余毒,看来连卿已经找过仇家了。怎么说都是比我年纪还小的少年,我心疼。我好好地把他伤口里面的余毒都清理了一下,附上草药,还好,命无大碍,只是要好好休养一阵子了。
  让他在凤爵镯中躺了几日,他有了神智,不过醒来的第一句话还是:“我要你们血债血偿!”他整一个人剧烈地抖动着,好像是在与敌人对抗。
  我把他压住,不要让愈合的伤口再一次蹦开:“是我,银儿。”
  连卿看着我的脸过了许久才反应过来他已经没有再战场上了:“银儿,怎么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不知道怎么开口,他应该已经回国家了,否则不会有这样激动的样子:“我去过连府了,你还是将家人都安葬了吧。”
  “我…不敢去看…”刚才那种拼命的神气突然就弱了,他强忍着不把眼泪流出来。
  “那我去,对了,你家有个十岁左右的女孩儿么?”我问她,现在他被死亡打击地太厉害了,需要一些希望。
  “有,是我妹妹连兮,难道她还活着!”连卿想要坐起来,显然是没有那个力气。
  “活着,给她留了些粮食,应该没有大碍。”他欣慰地一笑眼睛闭上养神,几乎是一瞬间,他就熟睡了。
  再次来到连府,死亡的气息依然,好在我做足了心理准备。我在连家祖坟上挖了五十个墓穴,将一具具尸体放入穴中掩埋。埋完毕我问连卿是否要竖些墓碑,他说不用,等到报仇之日再回来刻些墓碑倒也算是了了这份仇恨。
  我战战兢兢地来到连府后院,小女孩再次看到我会不害怕呢?她的气息还在后院中,她是不是很害怕我呢。
  “银儿,把我弄出去吧。”连卿在镯子里对我说,“连兮胆小,见到我会安心些。”
  连卿还不能站起来,躺在地上枕在我的腿上,对着草丛喊道:“兮兮,哥哥在这里,不怕了,有哥哥保护你,你再也不会有事了。”
  草丛中有了些响动,小女孩站了起来,看见了连卿的脸一下子跑过来扑在了连卿身上哇哇大哭。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看起来她终于也释然了,因为有了他哥哥这个依靠。
  连卿默默连兮的头,眼泪终于也流了出来。
  “姐姐对不起。”连兮的眼睛望着我,一脸歉意,眼睛还看着她用匕首插过的地方。
  我笑笑,并不在意:“没事没事。姐姐身体好着呢,那点小伤伤害不了姐姐的。”我摸着连兮的头,让她安心。
  “什么事?”连卿问。
  “没事~”我说到,对连兮眨眨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