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如何,今晚她都要忍下去,官司败诉,家产都被继父景少华霸占,妈妈现在还躺在医院里生死未卜。
  她必须要依靠自己,筹到数额巨大的钱,妈妈是这个世界上,她仅剩的亲人,也是她拼命活下来的精神寄托。
  正愣愣的出神,慕紫苏忽然肩上一沉,小小的身子就被何天佑拥在怀里。他的怀抱很温暖,宽厚的手掌紧紧地勒在她的后背上。
  手掌那样用力,仿佛想将她深深嵌进骨肉里。慕紫苏心口像揣了只活脱的兔子,惊慌得连呼吸都忘了,身体僵硬得伏趴在他的胸口,一动不动。
  何天佑将脑袋轻轻放在她温软馨香的肩窝,很小心地嗅了一下,没错,是淡淡的橘子清香,和记忆中的味道一模一样。
  他缓缓放开慕紫苏,俯下身子,竭力使自己的视线与她平齐。
  近距离地看她,眼睛大大的,眼睫毛又长又密,像两把小刷子,忽闪忽闪的,又像是蝴蝶扑闪的翅膀,美得让人心醉。
  看她惊慌僵硬的小模样,小脸憋得红红的,咬着红嘟嘟的嘴唇,似乎连呼吸都忘了。
  “傻瓜呢,快呼吸呀。”何天佑忍不住笑了一下,伸手帮她整理好刘海,浅浅的呼吸全都扑打到她的脸颊上。
  看着近在咫尺的俊颜,她先是被吓了一跳,继而反应过来,大口大口地呼吸了几下。然后,羞红了小脸,低下脑袋,再也不敢抬起头来。
  慕紫苏认识眼前的这个男人,上午法庭里,他是听众席唯一的一个观众,如果没有猜错的话,他应该是继父辩护律师谢绍然的好朋友。
  慕紫苏咬咬牙,使劲推了一下何天佑,转过身子就要往包间外面跑。
  虽然她是为了钱,到酒吧里面来出卖身体。但这绝不代表,她可以毫无原则的将自己卖给任何人,最起码,眼前的男人就不可以。
  谢绍然帮继父打赢了官司,潜意识里,她把他们都归结为坏人。就是因为他们,才使得她无家可归,就连妈妈躺在医院都没有钱治病。
  她不能故作傻瓜,和伤害自己的人产生那种肮脏的金钱交易。她做不到,也绝不会去做。
  这样想着,慕紫苏手上就使了力,挣开何天佑的手掌,扭头就想跑。
  腰上一紧,慕紫苏哀嚎一声,低头一看,就见何天佑伸手勒住了她。
  “你很缺钱?”何天佑用手勾住她尖细小巧的下巴,逼迫她直视着自己。
  白皙修长的手指骨节分明,他挑了一下眉梢,手上暗暗使力,慕紫苏疼得哀哀地哼了一声。
  她扭动身子,使劲挣扎了一下,皱着小脸,凶巴巴地吼了句,“要你管!大坏蛋!”
  何天佑盯着慕紫苏,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心底莫名其妙的荡起了丝丝涟漪。
  他下意识地放轻了手上的动作,低头看着她,一脸认真,“我又没招你惹你,为什么胡乱给我扣一个坏蛋的帽子?!”
  慕紫苏揉了揉酸痛的下巴,扭头往墙壁上的镜子里照了一下,不禁愤愤地咬牙,这个混蛋,竟然把她下巴生生地捏出了一大块红色印记。
  慕紫苏狠狠地瞪了一眼何天佑,蹿到他的面前,似乎是有些赌气,“你是这个坏蛋律师的朋友,那肯定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急诊室门口。
  慕紫苏坐在走廊的长椅上,盛夏午间的阳光还是有些火辣辣的烫人,但她呆坐在椅子上,不觉得热,浑身只感觉到彻骨的冰冷,就像是有无数根冰柱直直地刺入她的五脏六腑,痛得她连呼吸都觉得难受。
  她好不容易鼓足了莫大的勇气,打算到酒吧里通过肮脏的交易帮妈妈筹集到看病的钱,可万万没有料想到,竟然会碰到那两个讨厌的家伙。
  她低着头,脸上没有表情,只是不停地用手抠弄着自己的指甲,她的动作有些狠,有几个指甲竟然都被她扯下一层皮肉,冒出了鲜红的血珠。
  但她没有任何反应,仿佛此刻正在流血的手掌根本就不属于她一样。她小时候大多数时候都是生活在无休无止的恐慌之中。
  爸爸妈妈都是公司的大老板,工作忙的要死,根本就没有时间关心她。家里虽然很有钱,但父母感情很差,一天吵到晚,气急之时,总会拿她出气。
  后来,爸爸出差遭遇车祸,当场就死了,留下一大笔财产给她们母女。
  妈妈原本就跟爸爸感情极差,还一直暗地里憎恨他的一大堆情妇,爸爸的猝死,妈妈并没有表现出过度的伤心,反倒是很快找到了新的男人,也就是她的继父—景少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