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嫁人,我没这个打算。”
  慕枫笑了起来,意味深长道,
  “慕晚姐,这事儿你就别瞒着我了,队里都传开了,队长他妈妈不是已经给你安排相亲了么?听说是渤海军区的海军少将,也是年轻有为。”
  慕晚皱着眉,脸色奇差,
  “我去之前根本不知道这回事,那个人我也已经拒绝了。”
  “啊?”
  慕枫愣了一下,“为什么啊?我听大彪他们说,那位海军少将人真的很不错,条件各方面都好,比咱们队长都不差。”
  “没有为什么,我现在没这个心思。”
  “没这个心思?”慕枫微微一怔,小心翼翼道,“姐,你不会是还想着队长呢吧?”
  慕晚的脸色有些严肃,却并未说话。
  这在慕枫看来已经是默认的态度,当下惊慌道,
  “姐,队长已经结婚了,而且我们都看得出来队长对现在的太太非常好,你这样可不行。”
  “我什么也没做,只是放在心里在你看来,这也是不对的?”
  慕枫愣住了。
  慕晚深吸了一口气,神色黯淡,
  “我离开了五年,走的时候我就知道不会有人一直在原地等我,允琛结婚的事情,我虽然心里不好受,但我还是祝福他们的,我唯一后悔的,就是当初允琛在演习中出事,我不在身边,如果我在,也许一切都不会发生,蓝鹰也不会被解散五年。”
  她这一番话说在慕枫心底的痛处,当下眼眶都红了,
  “姐,是我误会你了,我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
  “好了,”慕晚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意,“他们两情相悦,我也祝福他们。”
  慕枫神色懊恼,恨不得收回刚刚说的那句话。
  “别说这个了,演习训练过会儿就要开始了,你这个预备队的大班长不得趁着这个时间赶紧去给你的下属们叮嘱两句么?要是这批人里一个像样的都选不出来,你这军区最牛女教官的牌子可就砸了。”
  见慕晚一副故作轻松的样子,慕枫心里更难受,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得顺着她的话勉强道,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他们也训练了好几年了,现在再去耳提面命的也没什么用,看他们各人的努力程度吧,”
  说到这个,慕枫忽然想起一件事来,
  “对了,秦羽现在还没归队,但我听荀副官的意思,似乎是队长有让她归队的打算了,那这次选拔,狙击组还需要选人吗?”
  秦羽在蓝鹰特战队的位置是远程狙击手,执行任务的时候百发百中例无虚发,她是远程狙击中不可多得的人才,一双眼睛整个陆军军区几乎无人能敌。
  而蓝鹰特战队中这样的狙击手只有一组,需要搭档配合,秦羽之前的搭档一直都是代号‘哑巴’的齐正。
  “选,”慕晚眸光一转,“秦羽这几年都没参加过训练,而且她回不回来还是要看允琛的意思,我们要做好两手准备。”
  “好,”
  慕枫忍不住吐槽了一句,
  “队长也真是的,要保护叶清欢,随便派个身手好的兵过去不就行了,非要派秦羽去,她这一走,咱们特战队的作战能力几乎直线下降百分之三十。”
  “关心则乱,你就别抱怨了。”
  “说句不好听的,索马里的任务要是秦羽在的话,那毒枭的老巢早就被一锅端了,队长哪儿至于受伤啊?我虽然没去,但大彪都告诉我了,队长这做法也真是够了。”
  慕枫的牢骚声在耳边回荡,慕晚却没有再回应,只是目光不由得有些发冷,眼前仿佛出现了一个月前索马里半岛上枪林弹雨的那一幕。
  秦羽如果在的话,那一战十有八九真会如慕枫所说的一样,她所卧底的制毒仓库将会被连锅端起。
  下午两点,
  协和医院作为闻名全国的综合性外科医院,各科室都是人来人往,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的气味。
  关卿卿昨夜拍了一晚上的夜戏,回去之后睡得天昏地暗,到中午也没醒,来的时候,叶清欢没忍心叫她,便独自一人来了。
  手术室门口,叶清欢坐在长椅上,心情复杂。
  “王丽丽家属在吗?”
  “在。”
  一直坐在她旁边的一个男孩蹭的一下站了起来,慌忙跑上前,“在呢。”
  护士将倚在她身上的一个小姑娘轻轻推到他怀里,
  “扶好了,回去以后别碰凉水,别乱吃东西,吃点清淡的。”
  男孩看着跟大学生一样,还很稚嫩,大概是愧疚不忍,应声的时候声音都在抖,“我知道了,她很疼吗?会疼多久啊?”
  护士白了他一眼,没好气道,
  “现在知道心疼她了?当初做事的时候怎么没考虑到这点?她当然疼,生理上的疼疼一阵,心理上的要疼一辈子。”
  男孩唯唯诺诺的应声,半句话也不敢反驳,扶着小姑娘走了。
  护士站在原地,一副心疼又生气的样子,
  “现在这些大学生,一点儿安全意识都没有,受罪的还不是自己。”
  说完,她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病历表,
  “叶清欢在吗?”
  被点到名的时候,叶清欢心中猛地一揪,攥紧了手缓缓站了起来,
  “在呢。”
  “跟我进来吧。”
  手术室里很干净,入目只有简单的白灰两种颜色,唯一的色彩就是医生护士身上的手术服,还有手术台上铺着的绿色一次性无菌布。
  “裤子脱下来,躺到手术台上去。”
  躺到手术台上的时候,她有种全身的血液都在倒流的感觉,手脚渐渐的变得冰凉。
  冰凉的器械在耳边发出金属的碰撞声,叮铃哐啷的,始终在脑子里挥之不去。
  “注射麻药。”
  医生说过话之后,叶清欢便感觉到腹部一阵冰凉,几乎能想象到镊子夹着沾了碘伏的棉球在腹部消毒的画面。
  针头扎进去的瞬间,刺痛感从腹部穿透全身,她下意识的攥紧了身下的医用床单,额头上疼出了冷汗。
  “放松点,很快就好。”
  耳边传来医生提醒的声音。
  麻药注射过后,昏沉的感觉渐渐侵袭了大脑,叶清欢看着头顶的手术灯,渐渐晕染出重叠的光晕,眼皮也越来越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