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以白给邵雨心的催眠试了无数次,花费了大半年的时间,每次的都只能坚持往前推进一点点,但是由于病人太过于痛苦,无法控制病人崩溃的风险,所以不得不暂停。
持续了大半年后的今天早上,终于有了新的进展。
而这份进展,却是所有人都没预料到的。
“以白说这次的催眠进行到了后期阶段,雨心已经能清楚的自己描述那三个人的长相还有周围的环境,而更为重要的是,她喊出了一个名字,是明显当时除了那三个人之外,的第四个在场人员。”
赶往燕京的轿车里,叶清欢正在将温以白电话里的内容简要复述。
“邵亦泽?”关卿卿还是不敢相信,“他不是邵雨心的亲弟弟么?他疯了?他要是在场为什么不救她?”
“恐怕不仅仅是见死不救的问题。”
叶清欢的眼神有些阴翳,她心中有个猜测,因为太过于反人格了,所以她不想说出口,但几乎已经确定。
司南在开车,他沉默了半天却已经听懂了,提醒关卿卿道,
“卿卿,你想想城北郊区是什么地方,待开发区,邵亦泽一个常年流连于酒吧夜店的人,大晚上去那种什么娱乐场所都没有的地方干什么?”
关卿卿愣了一下,脑子转的很快,
“你们是说……”
她不敢相信自己猜测到的这个事实,可看到叶清欢紧抿唇的神色,又看到车内后视镜中司南严肃的模样,她便知道自己猜测的八九不离十了。
“靠,邵亦泽简直是个禽兽,他疯了吗?要做出设计自己亲妹妹的事情来?”
之前他们所有人都以为邵雨心被强奸这件事,是慕晚一手策划的,毕竟她恨邵家,为,做出报复的事情也的确在情理之中,何况那三个犯罪嫌疑人死的离奇,除了慕晚恐怕谁也做不了那么干净。
但猜测毕竟是猜测,从出事到现在也没人真的抓住慕晚做这件事的证据。
可现在看来,慕晚那么狡诈的一个人,怎么可能这么轻易亲自动手去做这件事,最大的可能就是谋划这件事的另有其人,而她洞悉了,所以顺手帮了那人一把。
那个人就是邵亦泽。
快傍晚的时候,三人到了医院。
邵雨心因为催眠太深情绪不稳定,已经由温以白注射了镇定剂昏睡过去了,病房里面一片狼藉,可见催眠当时情况的不可控。
温以白一身白大褂从病房出来,关上门后,正色道,
“莫谦听到病人喊出名字后就跑出去了,我拦不住也没时间拦,已经派人去找了,但是到现在也没音讯。”
“他肯定是去找邵亦泽了,”司南语气笃定,摸出手机来,“这事儿交给我就行,我知道邵亦泽常去的地方。”
温以白点了一下头,温润的神色夹杂着几分惆怅,
“好,那你去吧,莫谦看起来情绪很不稳定,这段时间,病人的病情对他而言也是一种不小的折磨,我看他已经到了需要心理辅导的程度了,就怕他将这份折磨转化到别人身上。”
“那我去找。”
“我也去。”关卿卿立马跟了上去。
叶清欢抱着孩子,跟过去不方便,只好冲着两个人的身影叮嘱,“小心点,别冲动。”
说完,长长的走廊上传来连绵的回音。
那俩人跑的飞快,尤其是关卿卿那副兴冲冲的样子仿佛看热闹不嫌事儿大似的,真的是让人担心。
“先到我办公室坐坐吧,小家伙现在也挺重的。”
身侧传来温以白的声音。
“哦,好。”
跟随着温以白往办公室走,叶清欢才发现他的白大褂口袋上有着星星点点的血迹,当下皱了皱眉,疾走了几步上前,
“你受伤了?”
温以白脚步微微一顿,抬起左手看了一眼,笑道,
“没事,就是今天给病人催眠的时候,场面乱了点儿,我没想到平时那么冷静的莫医生今天这么反常,一下子没控制好病人。”
这场面被他风轻云淡的说了过去,但不用想也知道,一个处在深度催眠中,崩溃万分的邵雨心,再加上一个听到邵亦泽名字狂躁的几乎要杀人的莫谦,这两个人加起来,病房绝对一团乱。
刚刚他们在病房也看到了,一片狼藉。
“坐吧。”
温以白推开门,他的办公室是医院给他临时安排的,因为是特意请来给邵雨心看病的医生,所以办公室并不像军区别的医生办公室那样古板,而是设置的很休闲,像个待客室一样,沙发椅子茶具一应俱全。
“温医生,您要的东西送来了。”
叶清欢刚坐下,便有护士打扮的人来敲门,推着一个医院的用的高脚透明婴儿床过来,一看就是给她和安安准备的。
“谢谢。”
温以白道了谢,将婴儿床推到沙发。
叶清欢有些局促,
“以白,没关系的,我也就坐一会儿,你还这么仔细。”
“没事,你长时间抱着手臂吃不消,就算是吃得消,这以后两个胳膊太粗了也不好看,女孩子都爱美,你也不想以后穿不了露胳膊的裙子吧。”
温以白接过孩子,安安咯咯的笑了一声任由他安置在婴儿床里。
“真好看。”他由衷的夸赞着,“跟你很像。”
叶清欢笑了笑,“其实都说女儿像父亲,安安这个眉毛,太英气了些,跟我的倒不是很像。”
她说这话的时候是若无其事的态度,故意忽视了温以白脸上稍纵即逝的那份失意。
平时她绝不会提起安安生父,半个字都不愿提,可是在温以白面前,她却是故意的,既然她已经做好选择,何必暧昧不清耽误别人的人生。
“我看着孩子就行了,你快去处理一下手上的伤口吧,这两天天气都回暖了,别感染了。”
“嗯,好。”
温以白的神色有些恍惚,看着很不是滋味。
等他去找药箱了,叶清欢脸上那份浅淡的笑意才敛了几分,哄着孩子的时候,露出几分自嘲。
这世上感情都是昙花一现,自己无法拥有的,也不该拉着别人陪葬。
造化已经眷顾她了,能给她一段偷来的人生重新开始,前世的歉疚已经够了,如今连爱意都无法重来,总不能勉强自己还让别人将就,最终落个两世亏欠。
正感慨着,桌上的手机‘叮’的一声,跳出一条微信消息来。
是关卿卿发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