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十三此时的情形也不比巨龙好到哪里去。
上身的衣服已经破烂不堪,只余几缕布条挂在上面,露出了他那一身结实的肌肉跟斑驳骇人的伤痕。那些伤痕大部分都是旧伤,一条条痕迹就如同狰狞的蜈蚣,盘旋于他赤裸的上身,给人一种彪悍凶厉的感觉;新伤也很多,大多数都是被石头划伤的,他的背部肌肉里甚至还嵌着好几块碎石,鲜血流出来,涂抹在那些旧伤痕之上,狰狞之中,更增添了几分凛冽的煞气。
但他丝毫没有在意,那伤,那血,那痛,不过是让他沸腾的战斗热血更加的狂热的催化剂罢了。筋肉的酸痛,手臂的麻木,伤口的火辣,都让他的眼神越来越明亮,越来越兴奋。他已经很久没有在战斗中受过伤了,今天难得遇上一个好对手,能够让他稍微尽兴,那身上的鲜血跟伤痕,就是他全身心快意喜悦的荣耀见证。
正想行动,却听得喀喇喇几声,手中的铁剑忽地碎裂开来,一片片的碎开,成了粉屑。张十三怔了一下,沸腾的热血开始冷却下来,耸了耸肩,对巨龙朗声道:“大家伙,我兵器坏了,今天就到这里吧!嘿,真是坏人兴致啊!”
“尊敬的人类强者,你难道不想打倒我,完成屠龙的壮举吗?要知道,这可是无数人梦寐以求的至高荣誉啊!龙族的骄傲让我不得不承认,你的实力在我之上,你完完全全可以将我置于死地的!”
巨龙的声音在岩洞里回荡着,语气里充满了惊诧与不可思议。
张十三将剑柄随手一扔,哈哈大笑道:“我与你无冤无仇,屠你干甚?只不过难得遇见一个对手,手痒难耐,活动一下筋骨罢了!将你打成这样,不好意思啊!不过你应该还有力气应付下面的事情吧,我就不多管闲事了!”
他的话里却是意有所指。看到巨龙倚靠石壁,浑身血流如注,气喘吁吁衰弱模样,屠龙小组幸存的人们又开始打起了小心思,从那一双双闪烁不定的眼睛里就能看出端倪来。也正是因为如此,张十三才没有继续打下去。
“在强者手中失败,这是我巨龙一族的夙愿与荣耀,只有真正强大的存在,才有资格在我霍华德面前如此说话。尊敬的强大的阁下,对于您的仁慈,我深表感激。不知道能否荣幸获知阁下的大名?霍华德想知道,自己是败在哪一位强者手中!”
“也是啊,痛痛快快的败上一场,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呢?都快忘记那种感觉了……啊,我的名字叫张十三!巨龙霍华德尼古拉斯,我会记住你的名字的!”张十三忽地露出了怅然的神情,半晌才回过神来,爽朗大笑的挥挥手,大步向洞口走去。
从不断的失败中,他逐渐强大起来;但到了某一个境界之后,他忽然间发现,已经没有人能够赐予自己失败的感觉,这种感觉,很那个……高处不胜寒!
首阳山巅,他狂笑大喊已经天下无敌的时候,究竟是喜悦呢,还是落寞,个中滋味,也只有他自己才清楚了。
现如今他经脉纠结,功力大减。这天雷轰顶的威力,确实不凡,这种直击肺腑的伤势,不同那些皮肉外伤,是伤到了他的根本元气,想要完全痊愈的话,至少需要半年的修养。但这段时间以来,他并没有刻意去将养伤势,总采取得过且过的态度,其中,恐怕也有不希望自己的实力恢复得太快的原因吧。
毕竟,到目前为止,还没有遇上一个能够逼得他必须恢复实力地步的存在。
“小子,毁了你的剑,抱歉!喏,这是我捡到的另外的剑,送你当赔偿了!”张十三经过地上某具骑士尸体的时候,随手拿了人家那把莱茵河畔矮人工匠精打细造的佩剑,递给了正用无限仰慕崇敬眼神看着自己的哈达斯。虽然是顺手牵羊,但在他心目中,这把剑已经足够赔偿哈达斯的了,事实上,也确实足够了。
“谢谢!谢谢先生!先生你可真厉害啊,居然能打赢巨龙!实在太厉害了!”哈达斯朝张十三连连鞠躬,激动得有些语无伦次。他性子憨实,一开始只是听从兄长的吩咐跟在这个男人身边,甚至对于平日里的那些又累又苦的训练也心有芥蒂,认为对方是在捉弄自己兄弟俩。但此刻,他已经完完全全的折服在张十三的无敌表现之下,真心实意的拿这个男人当做自己的人生偶像。
当然,对于自己兄长的眼光,哈达斯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哈贝斯也是满脸兴奋崇拜的看着张十三,一向机灵的嘴巴此时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他坚信自己的直觉,知道跟随的这个男人实力很强悍。但当张十三稍微将实力显露出来的时候,小家伙还是又一次的震惊了。知道强大是一回事,但直面那种强大,却又是另外一回事,那是一种直接震撼心灵的感觉,凭着今日一战的旁观体会,就算离开了张十三的教导,假以时日,他也能够成为震惊整个蒙奇大陆的强大存在。
“好啦,小子们,热闹也瞧了,架也打了,我们也应该走了!啊。记得将那三个家伙带上,不要丢了重要的玩具啊!”
哈贝斯看着张十三那灿烂的笑容,心中不禁一暖。虽然平日里这个男人对待他们两兄弟很严格,甚至可以说是苛刻,但他心里清楚,这是为了锻炼他们,为了他们好。否则,雷恩等人早就被扔掉喂野狗了。
“喂,你们等一下!先生,请留步!”
张十三转过脸来,目光在魔法长袍少女的身上扫描着,很是放肆大胆。无论如何,这个表现一直冷静沉着的少女长得很养眼,他又不是那种食古不化的老头子,能饱眼福的时候自然要多看几眼。
魔法长袍少女心中恼怒,但还是保持了矜持优雅的神态道:“尊敬的十三先生,您好!我是克罗托帝国公主雪莉尔兰斯特道格拉斯,很荣幸认识像您这样强大的武者!不知道能不能麻烦您一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