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登堡内并没有特别大的动静,虽然很多人都远远的看到了那天昏地暗、天雷直落的骇人情景,却也只认为是自然现象,惊诧或有之,倒没有演变成人心惶惶的场面。
没有人知道,他们的守护神,那位尊敬老大人,传说中的剑神米修斯大人,此时已经奄奄一息。普罗托的保密工夫做得滴水不漏,除了到达现场的几人之外,兰登堡人几乎没有人得到一点风声。
若是米修斯落败重伤的消息传了出去,兰登堡会变成什么样子,没有人能够想象。
米修斯对于兰登堡百姓意味着天,意味着地,意味着兰登堡的精神象征,人们已经习惯了背后有一位老人在支撑着他们的脊梁,已经习惯了面对外来人时候的高傲与不屑,习惯了在各国纷争之时悠闲的唾沫横飞。自从米修斯出现在兰登堡之后,人们就已经习惯于享受悠闲平和的日子,数十年的安逸,都是建立在那位剑神大人存在的基础上。若是没有了那威慑天下的神级存在,这一切的平和,便只会哗然崩溃,不复存在。
普罗托心情很沉重,一方面因为米修斯的伤势,一方面也因为这一战所引起的一系列后果。虽然他能够堵住整个兰登堡百姓的耳朵,也能堵住兰登堡内知情者的嘴巴,却堵不住那些并非兰登堡内部的知情者之口。
不说那打伤米修斯的变态恶魔,单说拜伦这一位西部公国王子,就不是他区区一个兰登堡代理城主能够驱动的。而另外雪莉尔等人,普罗托虽然不清楚他们的身份,但看他们气度非凡,来历绝对小不了。想要让这些人不将剑神落败的消息传播出去,貌似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兰登堡游离于帝国管辖范围之内已经太久了,很多人都等待着那位剑神大人落魄遭殃的一天,好光明正大的将这座昔日默默无闻如今名闻天下的城市纳入公国的怀抱、帝国的怀抱,最起码,拜伦的心思就已经活络起来,毕竟,兰登堡就位于他们西部公国之内。
“尊敬的拜伦王子殿下,经过牧师团众位牧师的轮流医治,剑神他老人家的伤势已经大为好转,不日痊愈。只是……您也知道,他老人家对于我们兰登堡太过重要,关于他老人家受伤的事情,还希望王子殿下与诸位能够看在在下的面子上,不要将这件事情宣扬出去,以安定百姓之心!”
“普罗托阁下实在见外了,我们又不是多嘴之人,自然晓得其中的轻重之分!放心吧,这件事情,我与我的部下是不会说出去的!”
拜伦微笑着做出了承诺,心中却暗自嗤笑,笑那普罗托睁眼说瞎话。米修斯所受的伤,所有在场的人都看在了眼里,浑身上下都已经破烂不堪,就算是神级高手,想要痊愈,也不是一年两年就能够做到的事情。生命牧师的实力很多人都清楚,一般的小伤很容易好,但伤势严重到米修斯那种程度,就算是生命神殿的大祭司亲自出手,也无法做到即刻痊愈。
普罗托所说的米修斯不日痊愈,只不过是他为了掩饰兰登堡的虚弱所撒的谎言罢了,骗骗一般人还可以,智慧到了拜伦那种程度,一眼就看穿了其中的本质。
不过,拜伦也只会静观其变,不会对兰登堡一下子做出什么举动来。毕竟,米修斯还活着,只要活着,就有痊愈的希望。被一名神级高手惦记,并不是一件令人开心的事情,也不是聪明人应该做的事情。
拜伦是聪明人,同样,雪莉尔脑袋瓜子也很好使,不比拜伦差到哪里去,她也同样表示了严守秘密的态度。
这些事情都是心照不宣的。米修斯对于兰登堡意味着什么,以及兰登堡对于西部公国以及帝国意味着什么,拜伦跟雪莉尔都清楚,但此时此刻,帝都罗摩的事情正让雪莉尔焦头烂额的,兰登堡距离帝都太远,她鞭长莫及,这时候反倒不怎么在意了。
至于张十三几人,普罗托犹豫了一下,终于没有上前接触。他心头积存了仇恨与愤怒,但顾及对方的实力,却是不敢轻举妄动。
张十三几人不像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所以普罗托并不担心他们将消息传播出去。没有强而有力的证人证据,就算说得再天花乱坠,终归只是谣言,对付这种谣言,十五年的代理城主普罗托有着十分丰富的经验,并不担心张十三他们将事情说出去。
张十三正听阿布讲故事,听得津津有味,其他人如何如何,他丝毫没有放在心上。普罗托所担心的事情,在他眼里,还不如阿布的一个小笑话来得重要。
普罗托是在城门处迎接众人的,待将事情一一交代清楚,他这才放心陪伴着众人进城。
城门高耸,很是雄峻,青色城砖如刀削一般平坦,数十年的光阴并没有在上面留下多少痕迹,不像其他历史悠久的大城,充满那种腐朽沉重的厚实感。剑神的锐气,从这座年轻而鲜明的城门上,就能一览无遗。
大多数人都是第一次来兰登堡,不免有些新鲜。拜伦跟雪莉尔不约而同的将目光落在城中的建筑以及早市的人们身上,作为想有所作为的王子与公主,从这些细节上的事情,能够看出很多东西来。
兰登堡的街道很宽阔,平坦,两旁的建筑的错落有致,虽然没有那些大城市建筑物的那种大气,却自带了一种平和恬静的味道。在剑神的庇护下,就连建筑物,也显得慵懒起来,没有太多匆忙急迫的感觉。
早起的兰登堡人一边好奇的盯着张十三这些外来人,一边恭恭敬敬的向前方带路的普罗托行礼,然后做自己的事情。他们脸带笑容,自信,从容,相信每一天的日子都会一样的安定和平,就如同之前的每一天。
没有什么好担心的,米修斯大人正在庇护着兰登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