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子莽莽撞撞地往外跑,将来人吓得轻声惊叫了一声,往后退了几步,避免与狗子撞个满怀。
只见来人是个不过十三四的明艳少女,穿着一袭鹅黄色的裙子,头上只是简单地绾了一个发髻,几缕发丝垂在白皙的面庞上。
与罗素心的英气不同,这少女的面部线条却是十分的柔和,乍看之下不是非常的起眼,可是却是十分的耐看,忍不住让人想去看第二眼,第三眼,然后深深地被吸引着。
少女避过狗子,温温婉婉地站在了一旁,低着头偷偷地看了一眼朱柄,抿唇轻声笑着,看得狗子整个人都呆在了那里。
朱柄来到这个时代也有不少的年头了,一直都没觉得什么,可是每当看到这个少女,都不禁有逝者如斯的感慨,昨天算是自己的成人礼,可是原来不仅仅是自己成人了,当年那个瘦瘦弱弱的黄毛丫头,如今也变成了眼前这个漂亮少女了。
朱柄摸了摸脑袋,说道:“怎么了绣娘,这么急火火的跑来找我。”
“哥哥还说呢,这会都日上三竿了,九爷爷都让我来看过你好几次了,昨儿个喝酒喝成那样,你不怕身子受得了受不了。”绣娘嗔怪道:“还有,虎叔说了,素心姐已经一整天都没吃东西了,他说谁惹出来的麻烦谁自己去解决,要是今天素心姐还是不吃东西的话,他就要谁好看。”
“还真是一件麻烦事啊。”朱柄有些无奈地看着狗子:“你还看着干嘛,赶紧去准备去,要是虎叔找我麻烦,你以为你能跑得了。”
狗子不屑你撇了撇嘴,十分看不起朱柄这种将矛盾扩大化的行为,但又实在是怕朱柄以后找机会整治自己,屁颠屁颠地跑去准备去了。
在大人的心里,朱柄是个聪明懂事的老成孩子,但在狗子心里,一向都坚定地认为朱柄是个小肚鸡肠的人,上个月忽悠自己吃泻药跑肚拉稀好几天,到现在想起来肚子还隐隐作痛。
跑腿的事情自然有狗子帮着解决,朱柄收拾好自己从不离身的弩箭,背上弓,挂上一柄刀子便直接出门去了。
而狗子就不一样了,不仅带上了防身的家伙,身上更是大包小包的,这边放着干粮,那边挂个水壶,腰上还别着一个葫芦,里面装着火油。
这个时候正是兔子要长膘的时候,会四处在野外找吃的,笨得可以,想要打几只兔子并不困难,但是俗话说狡兔三窟,要抓活的却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最好的方法还是找到兔子的窝,直接用火来把里面的兔子熏出来。
不过熏兔子却是一个技术活,得确定那个洞真的是个兔子窝,还得在周围寻找洞的其他出口堵住,以防兔子跑掉,这都是有些年头经验的老猎人才能做得到。
朱柄和狗子虽然年纪不大,但在这方面却也算得上是老行家了,在山上平时也没什么特别的娱乐活动,最多的也都是在山上打有些山鸡野兔的打牙祭,早就已经手到擒来了。
两人早早就来到了几天之前便已经踩好了的点,狗子跟他的外号一样,鼻子灵敏,所以被派去堵其他的兔子洞,而朱柄则就近捡拾一点柴火堆在洞口,浇上了一点火油,等待着狗子一回来便点火。
没等朱柄用柴火把洞口塞满了,狗子便回来了,表情一脸的怪异。
“怎么个情况啊,那表情跟吃了大便一样,可别告诉我这是个废洞,里面的兔子早就已经跑得一只不剩了,要是那样的话虎叔会杀了我,而我就先杀了你。”
“不是,你才吃了大便呢。”狗子没好气地说道:“那儿,就过去点的小溪那边,你最喜欢在上游尿尿的那条小溪,我在小溪边上看到躺了个人,你快跟我去看看吧。”
“什么人啊,那小溪又不是我家的,就许我在上游尿尿,不许别人在边上躺着晒太阳啊。”
朱柄嘴上跟狗子胡扯着,但心里也明白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兔子也顾不上逮了,快步地跟在狗子身后,开玩笑了,这荒山野岭的,除了猛虎寨里的人,谁会在那种地方晒太阳,要是猛虎寨的人,狗子不可能像现在这么大惊小怪的。
到了地方一看,还真的跟狗子说的一样,小溪边的乱石堆上还真躺着个人,穿着灰黑色的粗布衣服,脸上满是黑泥,看不清面貌,脚上血淋淋的,看样子不是在那里晒太阳,而是昏过去了。
“看来要出事啊。”
朱柄没头没脑地来了这么一句,小心地朝四周望了望,确定了没有其他人埋伏之后,才跑到那人身边,撕开了那人的裤腿,确定不会出人命之后,心下倒稍稍松了松:“给五步蛇咬了,昏过去了,所幸给咬得不深,又给发现得早,看样子是出不了人命了。”
“你那有没有带蛇药,赶紧拿出来,有救。”朱柄按着前世急救的方式,找了根绳子将那人的大腿绑了起来,然后对着伤口用力地挤着毒血,可能是因为太用力了,就算是那人在昏迷之中也感觉到了疼痛,浑身微微地抖了抖。
“狗屁,好像死了人你就很开心似的,这山上那种蛇没进过我们的餐锅,我怎么可能会带蛇药那种玩意儿。”
狗子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掬了点溪水,将那人脸上的泥洗掉,有些惊讶地说道:“哎呀,这小子长得还挺俊的,寨子里除了你之外,可没有这么俊的了,肯定不是寨子里的人。”
“你丫在说废话,这是个娘们,再丑的娘们,也都比寨子里的那些老爷们俊得多。”朱柄见伤口流出来的血渐渐地开始变红,便拿布条胡乱地包扎了一下,手头没有伤药,他也只能做到这地步了。
“女的?”狗子这下子更加来劲了,猛虎寨里能称呼为女人的还真的不多,这恐怕还是他这辈子第一次见到猛虎寨之外的女人,觉得非常神奇:“柄哥儿,你咋就知道他是女的,难道你认识不成?”
“认识你大爷,我在寨子里蹲了那么多年,就算原本认识的也早不认识了,看男女,不是看样貌,而是看这儿,要是给你看到青楼里的那些兔儿爷,你丫不是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
朱柄没好气地指了指那人的喉结,平滑没有突起:“废话少说,赶紧背上带回寨子里,要再晚点,就真没救了。”
狗子顿时苦了脸:“咋又是我背啊,每次脏活累活都是我来干。”
“你也不想想这些年老子给你背了多少黑锅了,让你干点苦力怎么了,现在让你背个娘们都算是便宜你了,还唧唧歪歪。”
狗子无奈了,只好背起那人就走,要是他不背,按照朱柄的脾气,铁定就敢把人放在这边不管,怎么说这也是条人命,背了也就背了。
朱柄除了对自己亲近的人之外,向来都是个自私的人,从来都不愿意给自己惹什么麻烦,当初对蓝玉一家也是一样,有心救人却从不强求,这辈子发过最大的善心,恐怕就是对绣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