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说来,在社会中,有些人生来娇弱无力,却才华横溢,心灵手巧;而另一些人身强力壮,却需要智慧。儿童要由成年人来帮助;当成年人渐渐衰老,则由前者接替他们的位置和职务。最后,中年人帮助老年人,同时也接受同辈人的帮助。
我们绝对统治者的政权的弱点
让我们即便就各民族的现状来考察一下人们的行为吧!
有多少高傲的凡人徒有主人的空头衔呀!人人表面上对他们卑躬屈膝,而暗中却在对抗他们独断专横的意志,大家都串通起来,要迫使这种意志屈服或避开它的支配。可怕的君主们,最下贱的奴隶和卑鄙的女人一经察觉你们的弱点,他们一发现你们的任性的脾气和行为时,他们操纵你们就会比熟练的骑手驾驭最不驯服的马匹还要自如。
强大的君主们,你们愿意告诉我谁是你们的宠臣和谁是你们的爱妃吗?那我就能对你们说明谁在代替你们执政。你们不会猜疑他们忘恩负义;实际上,他们并非常常有此罪过。
不,他们没有僭夺你们的威望;是他们的仆人,他们的丫环,或许是他们的马夫,我也搞不清楚,也许甚至于什么更卑贱的东西——某一妖僧、怪道或和尚在统治着你们的国家。这些人常常把受你们宠爱的人安插在你们的身旁,并且借他们的人,也是为他们的人而掌握权势和地位,你们会相信吗?
但是,请你们仔细考察一下吧,看看你们的专制政权多么虚无缥缈!苏丹,你不久前曾需要向你的人民增课新税;为了减轻人民的负担,你不想免除你的政府中任何一个高官和你的帝国中任何一个蒂马尔主的纳税义务;人人都服从了你的命令。
你以为能从你的穆夫蒂③、你的伊马目④那里得到同样的服从和看到对国家财富表现出同样的热情;穆夫蒂和伊马目在清真寺里不断地高喊着:“老百姓呀,请你们听从自己国君的话吧,他们是神的象征。请你们放弃尘世的暂时幸福,只使用自然需要所要求的少量财富就行了,把其余的财富交给穷人吧:如果不施舍、不行善,天堂的大门将永远对你们关闭着。
我说,你以为这些满口仁义道德的人心里也跟说的一。
样,只需稍加暗示,他们就会把财富送到你的国库来,让那些可怜的人少流一些汗水,减轻一些痛苦,这些汗水和痛苦是国家的需求造成的。你要求这些先知的代言人给你一份清单,开列由于你的先人和整个民族的慷慨而赐给了他们的巨额财富。
系指穆罕默德苏丹一世,1730年—1754年在君士坦丁堡执政。——译注蒂马尔主:即被授予蒂马尔的军人。在奥斯曼帝国时期,蒂马尔是次要的军事采邑的名称。领受军事采邑的军人征收该采邑的捐税,但在战时应按其采邑的大小提供相应数量的骑士。——译注③穆夫蒂:古兰经的解释者,负责阐明宗教和法律问题。——译注④伊马目:即领导作礼拜的人。——译注
这时,你便看到伪善的假面具怎样从他们的脸上掉下来;你看到这类无耻之徒违犯宗教的首要戒规,竟然以宗教为自己的抗拒辩解。
你的最高政权又变成什么样子了呢?
据说,你害怕起来,为你自己的生命担忧;你的迪万之一想制服这群叛乱分子,而你却要他保持沉默。
过了一些时候,这些刚刚使你的权威受到明显损害的叛乱分子,几乎就象那些对自己的偶像时而虐待、时而爱抚的印第安人一样,利用这同一政权来恢复自己的昔日统治,连那些被死神快要置于君主的高位上的人们都得受他们的统治。
你们这些世间的暂时统治者,当公民一旦对你们和对国家尽了自己的义务,你们至少要让人们的心智得到安宁吧;人正是由于其心智而感受自由并应该以此感受自由的,即使身上带着最残酷的奴隶制镣铐的时候,也是如此。但是,那个没有后代的永存的民族不就通过许多方面,以许多空洞的借口,并且在对于心灵毫无益处的情况下,主张压制理性吗?
你的迪万识破了这些小暴君的野心勃勃的诡计;它想告诉你,这些先知的所谓宠爱者曾不只一次地充当宫廷阴谋的主谋者:它向你提醒说,人们经常见到不可一世的穆夫蒂自
迪万:苏丹的国务会议。——译注(一个在其中不诞生任何人的永存的G民族)。
认为凌驾于苏丹之上,就象天使超越于凡人一样;人们还眼见他们窃取支配帝国的大权。它希望你考虑,尽管他们的邪恶和捣乱已使人民有所醒悟,但是,应该担心的是这些危险人物利用他们在民众心灵中所散布的观点和格言来恢复他们已被摧毁的骇人听闻的权力。
这贤明的迪万试图向你指出,这一切阴谋诡计给法律、安宁、甚至你的政权带来多么大的损害。但是,这一切都徒劳无益:阴谋家们以奇妙的魔法使你的王座远离真理;他们导致人们把这个可尊敬的团体的热情视作对君主的冒犯,于是你驱逐了它。
强大的君主们,现在请允许我再问你们:你们如此热中的这个政权是怎么样的呢?它常常是那些善于蒙蔽你们的骗子或谄媚分子的玩意儿。坏人把你们的权杖变成了施于忠实臣民的笞杖。
可见,这些例子证明:在由凡人的双手创造的道德世界里,既没有真正的服从,也没有真正的自由。
最兴盛的国家的衰落和变动的真正原因
从国王的权杖到牧羊人的棍子,从教皇的三重冠到修士的长披巾,如果有人问究竟是什么支配着人,答案很简单,那就是个人利益,或是虚荣心使之接纳的并永远服从于个人利益的他人利益。然而,这些妖怪究竟是从哪里来的呢?是从私有制而来的。
摩莱里在这里暗指1753年5月议会被逐事件。该议会曾拒绝通过关于准予冉森派教徒行最后圣礼的法令。——译注
因此,人世间的智者们,你们要在这类暴君统治的地方寻找完美的自由,那是徒劳无益的。只要你们高兴,你们尽管大谈最完美的政体,尽管去寻求创立最明智的共和国的手段,尽管促使人口众多的民族从遵守你们的法律中得到幸福吧。你们没有根除私有制,你们就什么都没有做。你们的共和国终有一天会陷入最可怜的境地。你们把这些可悲的变革归诸于偶然,归诸于盲目的天命,这是无济于事的;你们认。
为由此引起帝国的不稳定,如同引起个人命运的不稳定一样。
这是毫无意义的空话。
道德秩序中的偶然性是什么。
这种偶然,这种所谓的道德天命,只是你们所预料的意愿的不一致的结果,因为你们忽视了按照自然的意向把这些意愿结合起来的真正手段:在自然的计划中,不存在偶然;在自然的运行和变革中,也没有异常突兀的变化;自然的发展进程是稳定的、一致的;我再重复一遍,这种使共和国变成君主国又使君主国变成暴君政体的偶然,根本不是真正的天命;这其中没有任何出乎意料的东西;原因是十分明显的,是私有制和私利,它们时而把人们联合起来,时而又役使和控制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