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源中字正蒙,在内署嗜酒,当召对,方沉醉不能起。及醉醒,同列告之,源中但怀忧惕,殊无悔恨。他日又以醉不任赴召,遂不得大用。开成三年十一月,薨于郓州节度使。又曾赐酒十金瓯,酒饮皆尽,瓯亦随赐。
李珏在相,因对明皇谓群臣:“我自即位,不曾枉诛一人。”不知任李林甫,破人家不少矣。
开成二年十二月癸卯,诏曰:“应万言童子等,朝廷设科取士,门目至多。有官者令诣吏曹,未仕者即归礼部。此外更或延引,则为冗长,起今更不得荐闻。”
上元二年九月甲申,天成地平节,上于三殿置道场。以内人为佛、菩萨象,宝装饰之。北门武士为金刚神王,结彩被坚执锐,严侍于座隅。焚香赞呗,大臣近侍作礼围绕。设斋奏乐,极欢而罢,各赠帛有差。
柳公绰在山南,有属邑启事者犯讳,纠曹请罚。公曰:“此乃官吏去就,非公文科罚。”退其纠状。
韩皋为京尹,诏以宏辞拔萃所试,就府考覆,时论以升黜为当。一日下朝,有公主横过驺道,立马杖肩舆八夫,背各二十,命捕贼吏引僦夫,送公主归宅。主入诉,遂贬杭刺。
开成中,文皇一日谓执政曰:“丁居晦作中丞如何?”因悉数大臣而品第之。叹曰:“宋申锡堪任此官,惜哉!”又曰:“牛僧孺可为御史大夫。”郑覃曰:“顷为中丞,未尝搏击,恐无风望。”上曰:“不然。鸾凤与鹰隼事异。”上又曰:“居晦作此官,朕曾以时谚谓杜甫、李白辈为四绝,问居晦,晦曰:‘此非君上要知之事。’朕常以此记得居晦,今所以擢为中丞。”
肃皇元年,吐蕃遣使入朝请和,敕宰相于中书宴设,将诣光宅寺为盟。使者云:“蕃法盟誓,取三牲血歃之,无向佛寺。”明日复于鸿胪寺歃血。
柳公权尝于佛寺看朱审画山水,手题壁诗曰:“朱审偏能视夕岚,洞边深墨写秋潭。与君一顾西墙画,从此看山不向南。”此句为众歌咏。后公权为李听夏州掌记,因奏事,穆宗召对曰:“我于佛寺见卿笔札,思见卿久矣。”宣出充侍书学士。非时宰所乐,进拟左金吾卫兵曹充职,御笔改右小谏。中外朝臣,皆呼为国珍。
韩晋公在朝,奉使入蜀,至骆谷,山椒巨树,耸茂可爱,乌鸟之声皆异。下马以探弓射其颠杪,柯坠于下,响震山谷,有金石之韵。使还,戒县尹募樵夫伐之,取其干,载以归,召良工斫之,亦不知其名,坚致如紫石,复金色线交结其间。匠曰:“为胡琴槽,他木不可并。”遂为二琴,名大者曰“大忽雷”,小者曰“小忽雷”。因便殿德皇言乐,遂献大忽雷,及禁中所有,小忽雷在亲仁里。
开成三年十月甲午庆成节次,以酒脯并仙韶乐赐中书门下及文武百寮,宴于曲江亭子。
萧潮初至遂州,造二幡施于寺,设斋毕作乐,忽暴雷霹竿成数十片矣。至来岁当震日,潮死。
苟讽者,善药性,好读道书,能言名理,樊曰光常给其絮帛。有铁镜径五寸,鼻大如掌,言于道者处得。无绝异,但数人同照,各自见其影,不见他人。
大和六年,承优入寺诸司,流外令史、掌故礼生、批书医工、及诸军使承优官典,总一千九百七十二员。至赞皇再入,减得六百五十七员。
杜仲阳即杜秋也,始为李瘫侍人,瘫败填宫,亦进帛书,后为漳王养母。太和三年,漳王黜,放归浙西,续诏令观院安置,兼加存恤。故杜牧有《杜秋诗》,称于时。
宝历二年六月,京兆府奏法曹参军独孤谓:“前件官元推问劫人贼车仲莒,遂寻纵迹,得去年十月于宣平坊北外门杀人并剥人面皮贼熊元果等三人,两人缘盗马捉获,寻准法决杀讫。伏以凶恶不去,辇毂难为;肃清勤劳,不酬官吏,无以激劝,其独孤谓伏请特赐章服。寻依奏。
太和中,水部外郎杜涉常见江淮市人桃核扇,量米正容一斗,言于九疑山得之。
贞元初,荆南有狂僧,善歌《河满子》。尝遇醉五百,涂中辱令歌。僧即发声,其词皆陈五百平生过恶,五百惊惧,自悔之不暇。
王涯居相位,有女适窦氏,欲求钱十七一作七十。万,市一玉钗。涯曰:“于女何惜。此妖物也,必与祸相随。”后数月,女自婚会归,告王曰:“前时玉钗为冯外郎妻首饰矣,乃冯球也。”王叹曰:“冯为郎吏,妻之首饰有十七万钱,其可久乎?其善终乎?”冯为贾□门人,最密。贾为东户,又取为属郎。贾有苍头,颇张威福,冯于贾忠,将发之未能。贾入相,冯一日遇苍头于门,召而勖之曰:“户部中谤辞不一,苟不悛,必告相国。”奴拜谢而去。未浃旬,冯晨谒贾,贾未兴。时方冬命火,内有人曰:“官当出。”俄有二青衣出曰:“相公恐员外寒,奉地黄酒三杯。”冯悦,尽举之。青衣入,冯出告其仆驭曰:“喝且咽。”粗能言其事,食顷而终。贾为兴叹出涕,竟不知其由。明年王、贾皆遘祸。噫!王以珍玩奇货为物之妖,信知言矣,而徒知物之妖,而不知恩权隆赫之妖甚于物也。冯以卑位贪货,已不能正其家,尽忠所事,而不能保其身,斯亦不足言矣。贾之获害门客于墙庑之间而不知,欲始终富贵,其可得乎?此虽一事,作戒数端。
大中四年,驸马崔祀除大理少卿,在司当职。公式令,诸文武官职事五品已上,致仕身在京者,每季令通事舍人一人巡问奏闻。其在外州者,亦令长吏季别巡问,每年附朝集使闻奏,使知安否。
宋守敬为吏,清白谨慎,累迁台省,终于绛州刺史。其任龙门丞,年五十八,数年而登列岳,每谓属僚曰:“公辈但守清白,何忧不迁。俗之人每以双陆无休势,余以为仕宦亦无休势,各宜勉之。”
沙门玄奘,俗姓陈,偃师人,少聪敏,有操行。贞观三年,因疾而挺志往五天竺国,凡经十七岁,至贞观十九年二月十五日方到长安。足所亲践者,一百一十一一作七。国。彩求佛法,咸究根源,凡得经论六百五十七部,佛舍利及佛像等甚多。京师士女迎之,填郛溢郭。时太宗在东都,乃留所得经像于宏福寺。有瑞气徘徊像上,移晷乃灭。遂诣驾,并将异方奇物朝谒。太宗谓之曰:“法师行后,造宏福寺,其处虽小,禅院虚静,可为翻译之所。”太宗御制《圣教序》。高宗时为太子,又作《述圣记》,并勒于碑。麟德中,终于坊郡玉华宫。玄奘撰《西域记》十二卷,见行于代,着作郎敬播为之序。
元和之初,薛涛好制小诗,惜其幅大,不欲长剩,乃狭小之。蜀中才子既以为便,后减诸笺亦如是,将名曰“薛涛笺”。
韦绶自吏侍除宣察,辟郑处晦为察判,作《谢新火状》云:“节及桐华,恩颁银烛。”绶削之曰:“此二句非不巧,但非大臣所宜言。”
《晋书。陶潜本传》云:“潜少怀高尚,博学善属文,尝作《五柳先生传》以自况:‘先生不知何许人,不详姓字,宅边有五柳树,因以为号焉。’”即非彭泽令时所栽。人多于县令事中使五柳,误也。《白氏六帖》:“县令门种五柳。”此亦误也。
陕东道大行台尚书令天策上将军,太皇在藩时为之。及升储,并是省之。诸道行台,武德九年并省。
贞观元年,改国子学为国子监,分将作为少府监,通将作为三监。
长安盛要,哀家梨最为清珍。谚谓愚者得哀家梨,必蒸吃。今咸阳出水蜜梨,尤佳。□杜间亦有之,父老或谓是哀家种。
崔元综,则天朝为宰相,得罪流南海之南。会恩叙赤尉,引谢之日,授分司御史,累迁中书侍郎,卒时九十九,唯独一身。
北省班,谏议在给事中上,中书舍人在给事下。裴佶为谏议,形质短少,诸舍人戏之曰:“如此短小,何得向上?”裴答曰:“若怪,便曳向下着。”众皆大笑,后除舍人。
卢迈有宝瑟,各直数十万,有寒玉、石磬、响泉、和志之号。
福州城中有乌石山,山有峰,大凿三字,曰“薛老峰”。癸卯岁,一夕风雨,闻山上如数千人喧噪之声。及旦,则薛老峰倒立,三字返向上。城中石碑皆自转侧,其年闽亡。
智永禅师,传右军父子笔法,居长安西明寺。从七十至八十,十年写真草《千字文》八百本。每了,人争取。但是“律召调阳”,即其真本也。石本是内降贞观年中也。俗本称“律吕调阳”,误也。盖以草圣“召”字似“吕”字耳,以闰余对律召,是其义也。徐散骑最博古,亦误为“吕”字。
杜佑自户部侍郎判度,为卢杞所恶,出为苏刺。时佑母在,杞以忧阙授之。佑不行,换饶州。
大历十一年,制国子监置书学博士,立《说文》、《石经》、《字林》之学。举其文义,岁登下之,亦古之学也。
武德末,文皇欲平内难,苑池内得白龟,化为白石,故登极后降制曰:“皇天眷佑,锡以宝龟。”
邢曹进,至德中河朔将也,飞矢中目,而镞留于骨,三出之不得。后遇神僧,以寒食饧渍之,出甚易,月余愈。
西明、慈恩多名画,慈恩塔前壁,有湿耳师子跌心花,时所重也。
高骈既好神仙,性复多诞。每称与玉皇及群仙书札来往,时对宾客,或彩笺以为报答。
周宝在浙西,副使崔绾,公之妻族弟兄,雁列于幕中;观察判官田佩,亦其外甥,二人最为贪暴。其次陆谔已下,皆挟势而入,及更变之后,甚者亦多不免也。
时人多使沉碑岘首,唐贤往往有之。按《晋书》:“杜预好为身后名,常言:‘高岸为谷,深谷为陵。’刻石为二碑,纪其勋绩。一沉方一作万。山之下,一立岘山之上,曰:‘焉知此后不为陵谷乎!’”沉碑岘首,误也,当为沉碑方一作万。山。
鲍照字明远。至唐武后,讳减为昭,后来皆曰鲍昭。唯李商隐诗云:“嫩割周□韭,肥烹鲍照葵。”又元缜诗云:“乐章经鲍照,碑版笑颜竣。”今人家有收得隋末唐初《文选》,并鲍照尔。
袁州蒋动处士作《冷淘歌》,词甚恶,投郡守温公受知。
语儿梨,今俗说甚多,皆不近理。按《万岁历》云:黄武六年正月,获彭绮。是岁由拳西乡,有产儿坠地便语。屈云峰曰:“此处应据《太平御览》,增‘因曰’二字。”语儿乡,语儿梨者,殆出此乡也。今由拳属杭州。黄武吴年号,六月丁未,是魏明年太和元年也。黄武以下,旧本错见下二条。黄琴六曰:“应并于此无疑,月当作年,年当作帝。”
临安出纸,纸径短色黄,状如牙版。字误可以舌舐之不污,近亦绝有,盖取多任务鲜而价卑也。
今信州城西街连草市,地名君迁,仍多树木,人皆不辩。余尝通理是郡,召父老询之,皆云:“不知其地名之由。”及披《文选》左太冲《吴都赋》云:“平仲君迁,松梓古度,楠榴之木,相思之树。”注曰:“皆木名。”以此详之,不辩之木,乃君迁尔。
张去华,谊之子。显德年,年十八,着《南征赋》,于淮南行在献之,召试除台簿。未几因台中议事,不得预三院坐,遂弃官归圃田。后状元及第,建隆二年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