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曰:小儿自会钻出之说,到底未敢尽信,不知古人曾言及否。曰:古人立言,不过摄其大要,安能事事而悉言之,只要后人体会耳。观瓜熟蒂落四字,即知小儿自会钻出。观揠苗助长四字,即知将试痛认作正生之弊矣。当观哺鸡与蚕蛾二物,均日足自能啄壳而出,岂有催生之神药,稳婆之妙手乎。古谓有迟至三四年而后生者,此是不肯钻出耳,即自不钻出,谁能强之,自要钻出,谁能御之。
或曰:如此言之,早一时断乎,不可动矣,不知迟不一时,或有妨否,曰不妨,若果当其时,必无不出之理,然或偶有不出者,则是小儿力尽,不能即出。宜令上床安睡,使小儿在腹中亦能安睡,歇力少刻,即自生矣。
或曰:倘或儿到产门,而大人睡下,岂不有碍。曰更好。盖小儿向下时,大人坐立,则小儿倒悬矣、岂能久待,今大人睡下,儿在腹中亦得睡下、有何妨碍。又曰倘或闷坏奈何,曰他十个月不闷,今乃闷乎。
或曰:不宜用力,已闻教矣。不知误用力以致横生倒产,有法治之否。曰:有急令安睡,用大剂加味芎归汤服之。将手足缓缓托入、再睡一夜,自然生矣。又曰:托之不入奈何,曰:若肯睡再无不入之理,若到此时,仍不肯睡,又何动手动脚,乱吃方药,吾未如之何也矣。
或问:盘肠生是何缘故。曰:亦是用力之过,盖因产母平时气虚,及到临时用力,努挣浑身气血下注,以致肠随而下。一次如此,下次路熟,又复如此。若能等待,瓜熟蒂落之时,何得有此怪异之症乎。
或问有一痛便生,令人措手不及者,此又何也。曰:此乃正理,何足为异,盖胎气已足,母子两分,儿自要出,谁欲留之,而不可得,能耐得住,人人皆是如此耳。
或问临产时饮食如何。曰:此时心内忧疑,腹中疼痛,甚至精神疲倦,口中失味,全要好饮食调理,但不宜过于肥腻耳,倘不能食,只将鸡鸭汤,肉汤之类,吹去油澄清,频频饮之,亦能壮助精神,人以食为命,岂可一日缺乎。
或问试痛何故。曰:儿到七八个月,手足五官全备,已能动弹,或母腹有火,或起居不时,令儿不安,以此大动而痛,此等十居其五不足为奇,只宜照常稳食安眠,一二日自然安静。或痛不止用安胎药,一二服自止。此后近则数日,远则月余,甚至再过三四个月才产,人多不知,轻易临盆。终日坐立,不令睡倒,或拖腰擦肚,或用手拖,或用药打,生生将儿取出,母则九死一生,儿则十胎九夭,惨不可言,世间难产皆此故也。盖胎养不足,气血不全,如割卵出雏,裂茧出蛹,宁可活乎。只说小儿难养,谁复根究到此。兼且有受寒,及伤食腹痛者,人亦不可不知。
或问何以知其试痛。曰:只看痛法,一阵紧一阵者,正生也。一阵慢一阵,或乍紧乍慢,皆试痛也。
或问伤食受寒,何以辨之,曰:伤食者当脐而痛,以手按之则更痛,若寒痛则多在脐下,绵绵而痛、不增不减,得热物而即稍缓者,是也。
或问将试痛,认作正生,害即如此,倘将正生认作试痛,以致过时不亦有害乎。曰:无害果当其时,则小儿自会钻出,纵或过时,亦不过落在裤中,生在床上而已,有何大害,而如此谆谆乎。
或问临时有经验,催生之药亦可用否,曰:不用从前奇方,莫过鼠肾兔脑丸。今时盛行莫过回生丹,非谓其不效而不用也。总用不着耳。既不用力,又不动手,又有睡法佐之,他自会生,何消用药,纵有不顺睡为上策。
或问前列丸丹服之,有益无损否,曰:安得无损,鼠兔二丸大耗气而兼损血,回生丹大破血,而兼损气,盖鼠兔例用香窜之药,产时百脉解散,气血亏损,服此散气之药,儿已出而香未消,其损多矣。且令毛窍开张,招风入内,祸不可言。回生丹以大黄、红花为君,佐以消导之品,血已耗而又大破之,多致产后发热等病,遗患无穷。
夫此三方古今称为灵宝者,尚如此,此外更无论矣。
或问临产催生之药害既如此,总无可用之药乎,曰:有只须加味芎归汤,佛手散二方,用之不尽矣。
盖胎产全要血足,血一足如舟之得水,何患不行,惟恐产母血少,又或胞浆早破,以致干涩,今二方皆大用芎归,使宿血顿去,新血骤生,药味随地皆有,且使身体壮健,产后无病,真正有益无损。此皆先贤洞明阴阳之理,制此神丹,以利济天下后世,奈世人贵耳,贱目以为平常而不用,必求奇怪之药而用之,只要奇怪,不论损益,岂不可叹。
临产调护法
临产之月,一宜善养,勿呆坐,勿多睡,勿饱食,常食糜粥,以解饥渴,天热则择凉处,天寒则择暖室。二宜预选稳婆,并备办需用之物,临产时,用老练生育过二人,撑扶伺值,不许多人喧闹。三宜服药,孕至八月,宜服保产无忧汤二三剂,临产时再服此剂,撑开道路则儿易生。如或连日不产,用力太早、宜眼加味八珍汤,以助其力。人生人系天生人,有自然之造化,不假人力强为,其有调护失宜,已成偏产,碍产、逆产者,则不能不令老练稳婆,轻轻缓缓拔正,儿头正对产门,此与前戒稳婆动手者,有所区别,备列方法,以保两全。
产后救护法
横生者,儿方转身用力太急也。产母宜安然仰睡,令老练稳婆,先推儿身顺直,以中指探儿肩,不令脐带扳羁,然后用脱花煎服之。产母努力一助,儿即顺生。
倒产者,儿未转身,努力太早,手脚先出也。令稳婆轻手推入,若良久不生,稳婆手入产户,就一边拔转儿头,服脱花煎。
偏产者,儿已转身,母努力太急,逼儿头偏一边,虽露顶。非也,乃额角耳。令稳婆轻手扶正其头,儿即下。若儿顶后骨,偏注谷道露额,稳婆轻手于谷道外旁托正,产母努力即生。
碍产者,儿转身时,脐带绊其肩,以致不生,稳婆轻手推儿向上,以中指按儿肩,脱去脐带即生。
盘肠产者,临产子肠先出,然后生子。肠出时以洁净漆器盛之,待胞下后,用蓖麻仁四十九粒研烂,涂产母顶肠即收。急洗去其药,以磨刀水少许,温润之。又有用麻油纸燃点灯,吹熄以烟熏鼻,肠即上。
交骨不开有锁骨者,有血虚不能运达者,令稳婆以麻油调滑石涂入产门,或用两指缓缓撑开,服加味归芎汤,脱花煎均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