炼狱狠狠一闭眼不看钊魇离开的背影,想起小时候的决定,有一些后悔……
  小时候总可以在花园中找到娉希,花也是黑色的,而娉希喜欢白色,纯白色的衣服在花中那么显眼,可是不管怎么样钊魇都不会注意到她。
  “哥。”钊魇总纠结在一个地方,沮丧着喊。
  炼狱从中走过,随处看了一眼,便发现了娉希。她貌似有些麻烦……
  “怎么了?”炼狱蹲下伸出自己的手。
  娉希眼前突然出现纤细的手指,被吓了一跳,“我……我……”支支吾吾说不出话。
  炼狱一看,她应该就是“娉希”,大皇子一直护着的丫头。听说她很随意,没想到随意到这种程度,“你不知道不可以到花丛中的吗?而且狱国不允许有白色的衣服,更不可以在皇子练习时陪同着。”
  炼狱的语气对于还小的娉希,无疑是一种打击。
  “对不起。”娉希道歉着,起身时手指被划伤了,落下一滴血在花瓣上,抬头看着炼狱还没有自己高,偷笑着,毫不恐惧。
  “把手给我。”娉希伸出自己的手,示意炼狱也伸出自己的手。
  炼狱呆呆的伸出自己的右手,眼睛呆呆的看着那滴血——这不是狱国的人应该有的血迹。
  “感觉到了吗?它在害怕你。”娉希把炼狱的手连同自己的放在地上。
  炼狱突然缩开自己的手,想着刚刚脑海里的哭声,心有余惊。
  娉希却笑着,帮炼狱擦汗。
  这种能力……在狱国从来没有见过,她真的不是狱国的人。
  然而这一点除了炼狱本人,其他人竟然都没有感觉到,不过话这是如此,是会怀疑一个孩子。
  娉希眨眨眼睛,“害怕了?没关系,笑一下。”
  炼狱敷衍的一笑,扯开嘴巴,娉希又一次牵起他的手放在地上,这次感受到的却是有些胆怯的接纳之意。
  可是炼狱又突然抽出自己的手,“你是谁?”
  “啊?”娉希不知道自己的好意会惹来炼狱的生气,愣在一旁突然哭了,“我……我……不要……生气……”
  娉希的哭声惊了缪彦,“怎么了?”
  谁知道缪彦竟然这么急匆匆的跑了过来,钊魇只是冷冷的看了一眼,继续练习着。
  “呜呜……”娉希低声哭着,手在眼睛周围一直擦,炼狱高傲的立在一旁。
  “你的手……”缪彦握气娉希的手,把自己的手盖在上面,再拿开时伤口愈合了,娉希突然间笑了。
  “我们走。”缪彦想拉走娉希,可是她却摇头。
  “没关系的,我就在里。”
  听见娉希说,缪彦也不多说,继续陪同钊魇。
  “对不起呢,突然就哭了。”娉希擦着脸上的眼泪,在炼狱面前露出了笑容。
  炼狱心一紧,“痛吗?”原本想用严厉的语气凶她,可是却转化成了关心。
  “唔……”娉希使劲的摇头,炼狱笑着,伸手摸着她的头,有些乱乱的。
  “我叫娉希,我可以感觉到每一寸土地。”娉希理着头发。
  “炼狱,我可以不知不觉杀了一个人。”炼狱故意这么说,想吓吓她。
  “呵呵……”不知道什么逗笑了娉希,“我也可以啊。”突然她的笑变了,让人发凉。
  “什么……”话没完,藤蔓不知道已经在脚下盘旋了多久,竟然不知不觉铺了一路。
  钊魇这时觉得累了,走过来时只觉得好笑。炼狱是三个人中最厉害的,竟然被娉希吓的不敢动弹。
  “好了,我们该回去了。”钊魇走过来,娉希点点头,一收手藤蔓又退了回去。
  钊魇玩心太重,每次练习的时间过了,他就立马溜走,只有缪彦留下来收拾他的“残局。”
  “她那里来的?”炼狱等藤蔓退光了,才走出花丛到缪彦身上。
  缪彦停下手上的活,一会又继续动着,“捡来的。她很好。”
  “你没有怀疑过她?你看过她的血吗?她才这么小就有这种能力,你不害怕?”炼狱说到最后突然撕吼,用手一挥刚刚缪彦理好的道具又乱了。
  “我不会怀疑自己喜欢的人。”缪彦犹豫许久,抽动着嘴巴。
  不是没有怀疑,是不敢去怀疑,真相是怎样在脑海里差不多已经形成了,可是只要她不要太过分,自己也不是不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你是狱国未来的王,国民才是你的全部。”
  炼狱从小接受的教育就只有国民、忠王。反反复复只有这两个,什么亲爱根本没有出现过在他的脑海里。
  “未来的王是燎彦。”缪彦说完重新整理着,比之前更有耐心。
  ……
  炼狱一声长叹,不知不觉走到了娉希和缪彦的墓前,这也是这么久以来,第一次来这里。
  “如果我那时鉴定一点,或许什么都会变,你们也不会躺在这里。”
  从来不会后悔什么,或者为什么而难过,可是这时炼狱是真的难过了,也后悔了。
  “炼狱,你不喜欢白色吗?”
  “不。”
  “炼狱,为什么你们的名字都这么恐怖?自己取的吗?”
  “惯例。”
  “炼狱,为什么你和燎彦一样不爱说话?”
  “不喜欢。”
  “炼狱,我的新裙子好看吗?”
  “嗯。”
  “炼狱,笑一下。”
  “不要。”
  ……
  以前总烦娉希在自己眼前“炼狱”来“炼狱”去的,而等到终于失去了,突然回忆的门被怀念打开了,心里到处都泛滥着,一场眼泪化成的水灾。
  “娉希,我们从来对话一次吧。”炼狱碰着墓碑第一次哭了,咽了口唾沫。
  “炼狱,你不喜欢白色吗?”
  “我喜欢你穿白色的衣服。”
  “炼狱,为什么你们的名字都这么恐怖?自己取的吗?”
  “因为我要比你厉害。”
  “炼狱,为什么你和燎彦一样不爱说话?”
  “可是我可以陪你谈天说地。”
  “炼狱,我的新裙子好看吗?”
  “很好看。”
  “炼狱,笑一下。”
  ……
  炼狱一个人对着自己说话,前一句后一句声音有天壤的变化,他正努力回忆并学习着娉希的声音和动作,这样的自言自语也是第一次,可是从未想过是这样的难过。
  “娉希,爱我吗?”炼狱又对着冰冷的墓碑问着,许久没有人回答。
  自己站起来笑着,“爱。”声音像及了娉希。
  这样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