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吃过一些东西后便乘车前往万崩码头。这时正式汛期,来往的商船并不多,偌大的码头安静无比,甚至是空无一人。
  我下了车,缓缓地向码头内部走去。我的脑子里,在来之前,我的脑子里曾无数次浮现出大片里在码头决斗的画面,让我感到惊心动魄。可是现在,当我真正来到这种情境中,我却淡定多了。我只是走,并且四处张望,因为我不知道我要到哪里,短信里没说,我只能凭感觉行动。
  我也不知道走了多长时间,穿过堆积如山的集装箱后,我终于看到了河水和无数靠岸停泊的船只。我隐约看见在码头有个人影,四周却依然悄无声息。这应该就是接我的人了。我这么想着,继续向前走。
  我走到那人面前,那人上下打量我一番,之后用手朝河水中指了指,我这才发现,在河水中,除了一堆死寂沉沉的商船、货船外,竟还有几支极小极小的渔船,那上面并无灯光,若不仔细观瞧,在这漆黑中却是断难发现的。这些船上都站着人,尽是渔民打扮,料想也应该是绑匪们了。
  我迈步上了其中的一艘渔船,渔船缓缓地开动,渐渐地,我再也看不见港口了。
  船开得很慢,就如我现在的心跳一样,我也不明白为什么在这么凶险的情形下我可以这么淡然,也许是因为我明白,即使惊慌也于事无补吧。
  过了很长时间,渔船停了下来,我不由自主地问道:“到了么?”
  那开船的船夫转过头看了看我,我突然发现,这人是个欧洲人。
  原来如此,对了,电话里那人不是说了他雇的是意大利的黑手党嘛,这就是了。
  于是我便用意大利语问道:“怎么停了。”
  “等等。”那人说。
  我也不知道等什么,便呆呆地立在原地。突然,远处的一片漆黑中冒起一点亮光,虽然并不是那么亮,但在一片漆黑中却甚是显眼。
  那亮光越来越近,我看见了那亮光的发源地,却是另一条渔船,只是这只船大得多而已。嗯,他们的boss来了,我倒要看看这是个什么人。
  那船停到了我现在这艘的旁边,我便直接走上那条船。这条船上的人很多,清一色的黑色西装,我用意大利语大叫道:“谁是老板?”
  “都是中国人,何必用外语呢?”一个冷冰冰却带着嘲笑意味的声音传了过来。之后在这静得出奇的水域上分明的响起了脚步声。然后,一双黑色皮鞋便出现在了我的眼前。我逐渐抬头,眼前出现了一个黄金比例,接下来是一张极美的脸。我看着这张脸不禁惊呆了,我不敢相信,这世界上竟然还会有这么精致的人。
  那人看着我惊讶的神情,淡然地一笑,说:“Oh,sorry,忘了自我介绍了,你好,我叫张诺。”
  我:“艾悦呢?”
  张诺笑道:“那么着急,真是急性子。他侧过身子,我便看到了站在船尾的艾悦。
  “艾悦,艾悦,你没事吧?”我大叫道。
  艾悦没有说话,因为她的嘴已经被一块白色的毛巾堵住,她的双手被一条麻绳缚住,一群穿着黑色西服的欧洲人守在她的身边。
  “好了好了,别叫了。”张诺说,“人家没事,我跟她有无冤无仇的,你瞧,我还雇了黑手党保护呢,还不谢谢我。”
  我笑道:“那真是谢谢你了,你费心了。我想知道你到底是什么人,到底想干什么。”
  张诺:“Stop,stop。问题一个一个问好么?”
  我:“那好,我先问问你,你到底想干嘛?”
  张诺笑道:“我呀,废了那么大周折当然是想要你了。”
  “要我?”我奇道,“我又不认识你,你要我做什么?”
  张诺:“当然是有事情了,我就直说吧,我要替我爸报仇。”
  “你爸?”我更加奇怪,“跟你爸又有什么关系?你是疯子么?”
  “哈哈,哈哈哈”张诺大笑道,“这个问题呢,就是另一个你想知道的问题了,就是我是谁。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张诺,你不认识我,但是你一定认识我爸的。”
  我:“令尊是?”
  张诺淡然地说:“他叫张泽明。”
  “啊!”短短的五个字传到我的耳朵里,瞬间便像是有一颗核弹在我脑子里爆炸一样,我的心里一震,突然有了一种前所未有的紧张,“你爸……”我颤声说。
  “别紧张,别紧张。”张诺玩笑似的说,“我爸不在,他死了。”
  “啊!”我在一次惊叫道,“怎么死的?”
  “哈哈哈哈。”张诺再一次仰天大笑,“你问我怎么死的?你问我?哈哈,这是我本世纪听到的最大的笑话。好,我告诉你,一个叫韩喆的人,免了我爸的职,我爸回家郁闷数月,最后郁郁而终,你明白了么?”
  “所以你是要为你爸报仇?”我咬着嘴唇,艰难地说。
  张诺嘲讽道:“不然我请你来干嘛啊?”
  我在瞬间感到无比的绝望,同时以第一次真正的感到了死神的气息。我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死灰,我颤声道:“你,你想怎么样?”
  “Oh,relaxmyfriend。”张诺轻松地说,“别紧张,其实我不是不讲道理的人,我爸的德行我知道,我也想得到一定是他先犯的混蛋。”他顿了顿,“可他毕竟是我爸。”
  我:“你给个痛快的行么?”
  张诺点头道:“果然是个爽快人。你,让我打十下,我们之间的恩怨就一笔勾销,你也可以带艾小姐走。当然,我一定会使全力,你能不能抵得住,就看你自己的了。”
  “好,打吧。”我轻声道。
  张诺伸出手,旁边的人递给他一个一米来长的铁棍子。张诺拿在手里掂量了一番,然后缓缓地说:“我要开始了,你小心。”刚刚说完,我便感到右腿一阵剧痛,然后便不由自主地跪在了地上——张诺的第一棍已然打来。
  还未等我喘息,我便感到头上一阵剧痛,然后便发现,有一丝液体顺着我的脑门流下。
  “三、四、五……”在张诺的每一声斥叫下,我浑身上下每一处骨头都疼痛不已。渐渐地我也麻木了。而到了最后一下时,我的神智也已经变得不清晰了。“最后一下。”张诺大叫道。他抡起那铁棒,狠命区向我的脑门砸来。“哐”的一下,我被打倒在船上,这时的我已经成了一个血人,鲜血从我的每一处伤口流出,我感觉浑身的骨头已经被打断了一半。
  “好。”张诺把铁棒能到甲板上,喘了口气,大笑道:“我们之间,两清了。”说完他挥了挥手,两个黑色西装把我抬到了刚刚载我到这里的船上。然后,他们把艾悦也带到了那上面。这时的艾悦已经成了一个泪人。张诺点了点头,一个人将艾悦身上的绳索解开。之后那人急速回到那艘大船上,这船也渐渐地消失在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