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时,晓蕾端着一杯咖啡,走进了会议室,而她的身后就是我。
  “韩总好!”瞬间这句话遍布了整个会议室,但是其中分明缺少了张泽明的声音。
  “大家好,大家坐吧。”我笑着说。
  “张副总,您请坐。”我似笑非笑地看着张泽明说。
  “噢噢,韩总您也坐。”张泽明不知所措地说。
  我坐到会议室主座的位置上,晓蕾将刚刚我给她的文件放到我的面前。
  我拿起那本文件,说:“大家看看这本吧。”
  我先是递给了张泽明,但他却没有接,只是说:“韩总,大家的时间都很紧,有事您还是直说吧。”
  “张副总说得很对啊!”我故意将这个“副”字说得很重,“也好,我就直说吧,我决定在Coin旗下成立一个新的产业链,科研产业。原因很简单,那就是Coin所有的商业领域中,独缺科研这一项,我要填补这个漏缺,大家有什么建议?”
  会议室中鸦雀无声,所有人的目光聚集在张泽明一个人的身上。
  张泽明打了个哈欠,问道:“韩总,对不起啊,我老了,麻烦您再说一遍,我刚刚没听清楚。”
  “好!”我又把刚刚的话讲了一遍。
  “谁来担任负责人?”张泽明问道。
  “当然是我。”
  张泽明:“不不不,我说的是科研项目的课题负责人。”
  我:“这个人大家应该见过,是那天上任仪式上的那个,我的好朋友,易都。”
  张泽明干笑了两声,说到:“那个孩子啊,太年轻了吧,这么年轻恐怕能力不够啊。”
  说完后,他用眼瞥了瞥我。
  他在指桑骂槐,这我当然知道。
  “没错啊,但那又怎样?”我说,“我也很年轻啊。”
  张泽明再次被我噎住了,说不出来话。
  “诸位都有什么意见?”我问。
  会议室里鸦雀无声,显然,所有人都不敢在张泽明决定前先发表意见。
  我:“没有人说么?好吧,张副总,您怎么看?”
  张泽明:“科研产业我不反对,但是这个负责人我不同意。”
  我:“是么?但是我已经决定了。”
  张泽明:“哦?”
  我:“其实今天叫大家来呢,只不过是通知大家一下。毕竟各位都是Coin的中流砥柱,我如果自己就这么办了,显得对大家不尊重。”
  张泽明的眼神中喷出怒火。他额头上的青筋暴露,他尽力地深呼吸,想平复自己的心情。
  “但是呢,这件事我已经决定了,Coin集团,旗下将成立科研子公司,主题研究生物学,由我的朋友易都担任负责人。策划部,帮忙给新公司想个名字。”我说得很快,丝毫没有给张泽明任何插嘴的机会。
  我刚刚下达命令,还没等策划部总监答出一个“是”字,张泽明便拍桌怒吼道:“不行,我不同意。”
  我:“您不同意?您没有反对的权力。”
  “是么?呵呵,我没这权力,我告诉你,当年你爸有些事都得听我的,你这个黄毛小子竟敢跟我说我没这权力?”
  “啪嚓”一声,桌子上的瓷器杯子被我摔到了地下,被砸得粉碎。会议室里一片死寂,静得有些恐怖。
  夏天,在北京下午5点是最宜人的。那时的天空还亮得很,天高云淡,微风拂动着街边枝繁叶茂的柳树,柳枝则在这微风中慢慢飘动。
  这个时候,北京城中的人大部分都结束了手中的工作,一部分人径直挤上公交、地铁往家赶,一部分人则去到街边的咖啡厅中,点一杯廉价的美式咖啡,然后装作很有闲情逸致地望着街边川流不息的车潮。
  当然还有一小部分人——就是我这样的。
  公司中的员工都下班了,晓蕾和司机送我回家,我在这辆宾利的后座上打了个哈欠,望着车外发呆。窗外,是气派高耸的Coin大楼,在大楼下则瘫坐着一个失魂落魄的中年人,他的眼神中充满了颓废,那领带已经飞到了身后,衣服上满是灰尘。路过的人纷纷猜测他的身份,一个这么落魄却又穿着江诗丹顿手工西装的人到底是谁?
  他们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把这个人和当初叱咤商界的张泽明联系到一起,但事实就是如此。
  车缓缓地从他身前驶过。
  他的目光一下子盯到了车上,只是眼神中只剩下乞求、无助与绝望。
  我的心中突然泛起一丝不忍与怜悯,但随即这种情感就消失了。
  是的,我把他炒了,仅一句话我就把他炒了。不像电视中演的那样,和对手斗智斗勇,最终经历千难万险,终于成功了。我只用了一句话,就把他炒了。
  上午,我摔了水杯,心中涌起些许怒火。
  张泽明却好似枕戈待旦,要与我一决雌雄。
  会议室中一片寂静,好像贞子刚刚来过似的。
  我淡淡地说:“人事部。”
  人事部总监小心翼翼地站了起来。
  我:“从今天开始,免去张泽明在公司的一切职务,从今天起,公司将他除名。”
  会议室中所有人的脸一下子从恐惧变成了惊异,他们怎么也不会想到,我一个初出茅庐的后生,仅用两日,就开除了在公司飞扬跋扈多年的元老,就连晓蕾也大吃一惊。
  “听见了吗?”我突然将分贝提高了5倍,吓得人事部总监激灵灵打了个冷战。
  人事部总监:“听……听清楚了。”
  我:“坐下吧。”
  我用余光瞟了一眼张泽明,这时他的脸凝固了,他的脸分明被卷成了一个麻花,他脑门上的皮肤,更是被卷成了螺旋形,像水中的浮藻,或是台阶上的青苔,再或者是乞力马扎罗山上的岩石。
  他的眼神中一下子被恐惧所侵蚀,他的嘴角抽搐了一下,想要说什么话,却没能说出口。
  他突然意识到,虽然他在公司中飞扬跋扈,但是毕竟,Coin姓“韩”不姓“张。”
  张泽明:“韩,韩总,我,我,我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我是……”
  我打断了他的话,“好了,各位继续开会吧。”我转头对晓蕾说,“晓蕾,让保安将闲杂人等驱逐出去。”
  晓蕾:“是。”转身就要出去。
  我:“注意,是Coin大楼。”
  晓蕾愣了一下,然后就明白了,说了句:“明白。”
  晓蕾和司机把我送到庄园门口,我下了车,往房子里走。
  晓蕾:“韩总。”
  我停下脚步,回头看她,问:“怎么了?”
  晓蕾:“韩总,您收拾了张泽明,虽然使自己的威信树立了,但是日后,公司的所有事务就要您独立承担了。所以,我建议您还是再找个帮手吧。”
  我笑了笑,说:“知道了,谢谢提醒。”
  晓蕾冲我微笑一下,我便转身继续走,晓蕾依着宾利的车门,目送我走进别墅的大门。
  我边走边说:“晓蕾,帮我找辆车。”(我实在不喜欢被人接送的感觉,像个小学生)
  晓蕾大声答应:“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