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末的一天,我正在绣着小饰品,突然觉得肚子很疼,低头一看,竟然是羊水已经破了,我很惊慌,大声喊着宫女。
宫里的效率很高,虽然我的生产不能被外人知晓,但是,服侍的人却也都是有经验的好手,只是我已经疼的说不出话来了。
产婆喊我,叫我用力,加油。
但是剧烈的疼痛淹没了所有的理智,我只想好好的卷着身体,不让它疼,根本就不敢使力。孩子的胎位不是很正,折腾了很久,也没有什么消息,而我,却已经快要脱力。
我抓着床单,抓断了自己的指甲。
听见产婆慌忙的跑了出去,一脸的惊慌。风岸在外面等,我知道。
产婆问,“陛下,您是要保大保小?”
良久,没有人回答。风岸,不要不说话,告诉她,你要孩子,只要以后孩子在你的身边,只要我们的孩子生下来,风岸。我的眼泪都流了出来。好想,再看你一眼。
男子还穿着明黄色的外衣,站在我的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我,表情冷漠。
“风岸,要孩子。”我颤抖着的说。
他没有说话,却笑了。笑容冰冷。“我什么也不要。”
我的心,突然噎住了,风岸,在说什么?
“你的胎位,就是每日服下的汤药改变的。”“我厌烦了扮演好丈夫的游戏,看见现在的你,我很高兴。”
“风岸,你在骗我?”
“对,我根本不在意你是否会剩下这个孩子,我想要的,只是你难过。”“你不是说你不喜欢我么?为我生孩子?保小?还是你要否认呢?”
我突然觉得世界在他说出这句话的瞬间倒塌。果然,果然是在骗我。
他看着我的目光,就像看见地上挣扎的一直小虫而已。呵呵,原来,我在他眼里,是这么的可笑?我是愚蠢,蠢到相信他是一直真心的爱我,而不是,玩弄我,满足他的欲望,我错了,他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卑鄙小人。
我心中涌动起一股血腥之味。
“你去死吧,和这个孩子一起去死吧,省的我麻烦。”
说完,他大笑几声,离开了,我听见他的脚步声很快的离开了屋子,正剩下屋子里面的额人面面相觑。
不,我不能死,为什么我要死,为了闻人风岸,不值得,我要好好的活着,还有过的幸福美满,这样,他才会觉得堵。
孩子,加油,娘亲不想和你一起去死,至少,我们必须要见上一面。
我要活着,要活的很好,要让他看见,没有他我也能幸福!
我咬着牙,费力的使劲儿,到底产婆是善良的,没有跟着其他的宫女一同出去。或许,她是可怜我们母子吧。
不知是不是我的愤怒,亦或是老天爷怜悯我,孩纸算是很顺利的出生了,在看见他的小脸的一瞬间,我终于明白了,其实,什么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平安的出生了。
他的小脸涨得通红,皮肤也皱皱巴巴的,眼睛挤在了一起。只剩下长长的缝儿,眼角有点上提,大概是像我,我教产婆把他放在我的身边,产婆情理好了一切就离开了。我吻着孩子的脸庞,费劲儿的抱着他,小家伙一动也不动。我不能放手,我要保护他的安全。
对了,我还不知道他是男孩还是女孩呢?虽然很累,但是,我还是轻轻的扒开了他的衣服,是个男孩子,呵呵。
孩子,娘亲一定会带你尽快离开这里的。
我沉沉的睡去,仿佛中有人坐在我的床头,我睁不开眼睛,自然不知道那是谁,那人给我盖了盖被子,就离开了。
第二天我的身体好了许多,拜花空所赐,我的身体自从变异以来,各种伤口都好得出奇的快,所以,平时的产妇要一个月左右才能恢复的身子,我几天就行。
因为七里香还没有生产,这个孩子自然是不能过去,但是我摇摇头,嘲笑自己的想法,既然人家都不要这个孩子了,以前的事情都是装出来的,这个承诺又怎么会兑现。
我把孩子放在腿上,看着他的睡颜,觉得无比的安心。
我想了很久,最终举起了手,我抚摸着小指,那里,本来应该什么都没有。但是,此时,却牵着一根不知道通往哪里的红绳子。
我唤,“花空,我想离开了。”
我的话音刚落,宫女就进来了,“郡主,陛下让我来办一件事情。”
“事情?他是想要这个孩子的性命么?”
“是,还请郡主不要为难我。”
“呵呵,若是我不给呢?”
“那我就不客气了”一瞬间,那个女子的眼睛瞪得老大。“把孩子给我,我要杀了它!”女子变得很疯狂。
风岸啊风岸,你真是狠心。
女子朝我冲了过,拔出一把刀。
“这个孩子,是个孽种!!”“你们是亲兄妹啊。怎么可以做出这种事情来?”女子疯狂的抢夺着孩子,刀子在我的手臂上划了好几个口子。
我不得不站起身来,我现在还很虚弱,站在地上摇摇晃晃的。但是我知道,我不能倒下。女子见状,就持着刀朝我冲来,一把刺向我的心口,我只知道,孩子还在怀中,就把孩子举了起来,刀子就直直的插在我的心上。花空,你怎么还不来?花空。
大量的鲜血涌进我的喉咙,但是,我没有死。
“你是妖怪,你不是人。”女子惊异的看着我身上的伤口开始愈合“妖怪才不会死。”说着,又不停的拿刀刺我,我全身上下都是伤痕,虽然不死,但是,那些疼痛却让我的意识渐渐不清,我听见孩子在哭。只有他的哭声,才能唤起我的清醒。
有人接过了孩子。
是魄御。花空,你终于来了。
魄御接过孩子,扶起我,就只是看了那个女子一眼,那个女子就不动了,直直的倒在了地上,口吐白沫。
一个人影跌跌撞撞的冲了进来。
是他,是风岸。
他面色很焦急。张嘴想说什么,但是却看见了我身旁的魄御。
因为我没有死,所以很焦急了吧。“不能如你的愿了,抱歉。”
“花祭,你听我说,我求你,你听我说。”
“没有什么好说的了。”“我走就是了,免得麻烦你演戏,太累。”
他想过来拉住我,但是,魄御又怎么肯?远远的,惊不起一丝的微风,我们站在了门外。
“止国皇帝陛下,请你自重,花祭大人是吾家仙上。”
“仙上?”“花祭,你到底是谁?”“你要离开我么?”“天下之大,莫非王土,就算你是谪仙派的人,也是我止国的子民,见着陛下,也这么猖狂么?”
我没有说话,只是笑,我肯定笑得特别的好看,因为,到底就这么决定,把一切都在这里结束吧,最后一面了啊,就让我们都完美的收场吧。
我朝他伸出了手,描摹着他的容颜,他的轮廓,他面无表情,看不出喜怒,他是他,永远是他,不会改变,就算我不在他身边,他也会一直如此,不会有任何的动摇,我于他,现在,终究,也什么都不是了。
“我累了,风岸,这一次,我不会回头了。”“谢谢你这么多年来的照顾。我此生欠你的,还不清了。”
“只要你不走,我可以给你很多你想要的,也会给你解释。”
“呵呵,我什么都不想要了,解释也用不着,我若是回头,便又是万劫不复的深渊。你又要再利用我么?我玩不起。而且。”我看着他的龙袍,“你也不需要我了。”
“风岸,作为花祭的我,只能陪你走到这里了。”
他不再言语。
我示意魄御,他明白我的意思,把孩子交给我,然后横抱起我。
再见,止国,再见,闻人风岸。
风岸跟着我,一直追出了好远,但终究,我们走了。
我固执的没有回头。
“我以为你会哭。”
“呵呵,我的眼泪,早就流干了。”我给孩子紧了紧外面的棉袄。